高杨没有察觉这一偷拍动作,发觉自己方才动作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时候只能不动声色地摆脱他。
白莳羞涩一笑,松开了她的手,仿佛刚才是自然而然的情绪迸发,而不是他有意为之,他问高杨:“吃晚饭了吗?”
“今天不用赶回片场吗?”
“我的戏份到明天下午了,今晚没事,我请你吃饭好了。”两人坐进车里,白莳直接发动汽车前往定好的西餐店,这厮早有图谋,先定位置,然后软磨硬泡把高杨召唤过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少年的热情是高涨的,感情是充沛的,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能水滴石穿。
高杨下午下班之后往机场赶,她有些晕机,在飞机上什么都没吃,这时候早已饥肠辘辘,没必要硬挺着跟身体过不去,便点头应允:“好。”
白莳笑逐颜开,高杨扬眉:“让你请吃个饭,有这么开心吗,是不是搞反了?”
“没,我就是请吃饭也开心。”白莳的眉毛s形抖动了一下,像风吹麦浪。
高杨平日里习惯对人多照顾一分,对白莳的照顾带着照顾弟弟这种情分,也因为其与孙向晚的几分相像而忍不住多替他着想,但不一样终究不一样,她心中清楚,不会僭越半分。
白莳是她工作的合作对象,以后的路很长,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跳入其中的人难能出淤泥而不染,能多护一分是一分,却最好不能有男女关系——她也没有那种心思。
在感情方面高杨带着一种固执的天真,孙向晚说让她在原地等,她就不会离开扎根的京城,等他回来,不论生死。
她不愿再有亲人。
凡是亲的,都去了;凡是恨的,都活的好好的。
好似天生孤家寡人的命,一切好运的克星。
白莳买完东西后扔车上,然后驱车风驰电掣驶向城市另一头,那边有他预订好的西餐厅。
找停车场,下车,带高杨过去。
两人坐在餐厅一隅,盆景高大,将内里分成一格一格,餐厅里静悄悄的,人们都轻声细语交谈,不时有刀叉碰盘子的声音。
灯光都昏黄柔和,营造着浪漫的氛围。
“我听陆元冬介绍说这里的牛排很好吃,所以想着请你来吃一顿。”白莳双眼诚恳,和高杨面对面,低声谈话。
“陆元冬是谁?”高杨隐约觉得耳熟。
白莳眯起眼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不关心我。”
高杨:“……别闹脾气,我最近忙的脑袋混乱,那是谁?”
“剧里的女……n号,n跟我的号码很接近。”白莳道,“就是和我对戏的那个……我剧中暗恋的那个哲学家,谢枫桦的扮演者。”
“啊……是她,我想起来了,长得不错,人怎么样?好相处吗?”高杨反应过来,忙不迭问。
“是个御姐,比我大好几岁,人很爽快。”白莳道,“对了,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什么?”高杨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白莳两手空空,翻来覆去让高杨检验,确保手中没有东西,然后他双手一搓,右手绕着左手转了一圈,出来一朵玫瑰花,微笑着递给高杨。
“喏,我会变魔术了,大魔术师闻且歌。”白莳头微侧,“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惊喜?”
高杨手顿住,没有去接那一枝玫瑰。
白莳的手僵持在了桌中央。
“高杨?”他试探着叫了一声,眉宇间有着不解,沙哑声音中带着温柔,让人心都要融化。
这动静有一点大,引得周围的人将视线短暂往这边投一瞥,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之后各自离开。
白莳等着高杨接那一枝玫瑰,高杨原地不动。
服务员将滋滋作响的牛排端上来,白莳迫不得已将他的玫瑰放了下来,搁置到一边。
高杨举起刀叉,低眉垂目处理手中的菲力牛排。
肉质细嫩,鲜香可口,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沉默不快,这大概是一次愉快的用餐体验。
白莳在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喜欢把当地的美食尝一遍,这也是他时常陷入经济困顿的原因。陆元冬的兴趣爱好和他一致,两人在拍戏的时候交流了不少这方面的经验,剧里是单向暗恋关系,剧外却是好朋友。
陆元冬父母均是知名话剧演员,所以她从小便喜欢上这个行业,在别人的故事里流干自己的眼泪,她为人却比较有原则,也有一个稳定的圈外男友,准备年末结婚,虽然没什么名气,生活却很幸福。
白莳受她感染,以为自己也可以追求这样的幸福。
但他想要给予幸福的人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很好吃,”高杨风卷残云般把东西解决,放下了刀叉,两眼凝视白莳,“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白莳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沉默的拒绝。
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却不能在这层关系上更近一步。
为什么?
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她男朋友出现,那人做什么去了,让高杨一直等待?
他想到那时候高杨朝着他吼,当时只觉得高杨歇斯底里有点可笑,而自己有点无厘头,现在却满腹辛酸,无人倾诉。
去往片场的路上两人之间一片死寂,白莳将车停到外面,把买的东西拿下来去分给剧组的伙伴,他又带上了笑容,仿佛惯用面具,无懈可击。
场记、灯光师和化妆师等工作人员还有在旁边等上场的主角都接到了白莳带回来的吃食,这天晚上有夜戏,所有人都处于待命状态,甚至不少人笼着衣服睡在了椅子上。
拍戏真的是一件苦事,然而越是辛苦,最后收获越是大,创作过程本就是一场精神狂欢,成品出来那天甚至会有死而无憾的感觉。
扮演谢枫桦的陆元冬小跑过来,从白莳这里接过鸭脖,坐小板凳上啃鸭脖去了,含含糊糊的跟高杨打了个招呼,鸭脖馋的她不能行。
高杨莞尔,“晚上吃鸭脖不怕长痘吗?”
陆元冬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姐天生丽质难自弃,吃辣不长痘,祖师爷赏了这碗饭。”
高杨也从白莳那里拿了点周黑鸭的鸭脖吃,辣的涕泗横流,她有鼻炎,只得在旁边不住的擤鼻涕,惹的本来就暴躁的导演大发脾气:“谁在哪里吃面条?就不能小声点吗?!”
“噗——”
“啪——”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高杨满脸通红,尴尬的无以复加,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赶忙退远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陆元冬差点笑的把鸭脖子卡喉咙里,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狂放的朝天豪迈大笑,“这笑话我竟然听到了现场版,咳咳咳……”
白莳无奈去给她拍背,“大小姐,你当心点。”
陆元冬鼻子冒泡,朝高杨做了个动作,高杨连忙抽给她几张纸擦。
“好窘啊。”她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太逗趣了。”
高杨无可奈何的往影棚那边看去:“我卜做人啦。”
陆元冬捧腹大笑,快直不起来腰了,只能借高杨的肩膀一靠。
“这以后还怎么来?”高杨对着星空叹息。
“导演会记住你的。”陆元冬宽慰道,“向东导演除了戏其他的都不太上心啦,你就当他患健忘症,这茬他很快会抛在脑后的。”
高杨这会儿不敢回片场,怕给导演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得再外围寒风中和他们说了会儿话,回到宾馆洗澡睡觉。
临睡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感叹,都是些什么事儿!
事实证明,健忘症也有春天,第二天下午是白莳的戏份。他要和男一号刘砚发生争执,中二的说出一句“刘砚,我要杀了你”。
高杨在一旁看着,导演往这边瞥了两眼。
那时候高杨恨不得拿什么东西遮住自己的脸。
白莳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发挥飘忽,连连ng,导演勃然大怒,直接朝着白莳摔本子:“你是来吃干饭的还是来混着耍的!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演不好给我滚,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高杨连忙上前递烟低声下气说好话,向东导演冷冷的看了她两眼:“你先出去。”
高杨噤声,愣了一秒,立刻转身就走,听话的很。
导演训斥白莳,声音依旧冰冷:“演员就是把角色应该有的状态表现出来,不受环境影响,我不管你在其他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站在摄影机前你就是闻且歌,别犹犹豫豫软趴趴不像个男人!”
白莳缩脖子。
“缩什么脖子?!记住你是闻且歌,不是其他人!”导演咆哮,“场记,重来!”
场记安排各就各位,白莳闭眼消化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忧郁的感情燃烧成灰烬,他成了那个带着矛盾气质的闻且歌。
这次终于一遍过了。
高杨忍不住掏出烟,夹在食中二指间,在一隅自己抽了一根。
烟是递给别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劲头比较大,高杨吸了一口,不住的咳嗽起来,然而尼古丁的味道终究蛊惑了她,这一根烟被她燃尽,高杨将烟蒂扔到垃圾桶里,烟灰包在纸巾里,一并扔到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拧了拧眉心,回到片场外,远远的看着白莳演戏,他接下来的发挥正常,但高杨隐约看出来他气场被人压制,不占主导地位。
好在最后他还是被带到了正常水准里,没有飘忽的跟偶像剧一样。
值得庆幸的是,谢枫桦的扮演者陆元冬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演员,表演功力扎实,在白莳饰演角色和她相处时,两人之间张力十足,白莳那种痛苦、挣扎之后归于平静的感情非常有层次感,甚至可以称得上惊艳。
高杨在琢磨了那么久的经典角色和大腕之后,初步有了一种笼统的大局观,什么是好?只有心中有丘壑,才能勾勒出山河。
在最初人对自己没有正确定位时,的确会不由自主的模仿他们的偶像,然而模仿的目的是树立自己独特的风格,而不是出一个xxx2.0版本,毕竟一个人模仿的再如何优秀,他也不可能超过原版。
只有成为第一人,才能铸就经典。
这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白莳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高杨在看到他第一眼便发现这点,他身上有种独特的真挚,纯真,一个在寄养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能有纤尘不染的心,这点便足以让他鹤立鸡群。
所以他也受到了剧组工作人员的欢迎,对于无害的人,人们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们永远不会在身后插刀。
傻瓜怎么会这么做呢?
她在外边等了很久,站的腿麻了就来回走动走动,这点苦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五点的时候还在拍,高杨略作思忖,决定打个车去饭店带点骨头汤来,犒劳一下众人。
白莳的戏份结束后被导演扣押,确定了一遍没问题才放他走。他连忙跑出去,却发现高杨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生气了吗?白莳茫然颓坐在板凳上,难过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长吁一口气,把难过忍回去——以前他在姨妈家受委屈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寄人篱下的小孩基本没有青春叛逆期,因为没有人会宽容放纵,哭也无人理会,笑也无人呵斥,渐渐也就习惯一个人自娱自乐无厘头。
会想着画画也只是喜欢那种一个人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氛围,和现在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共情到另一个角色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都是假装自己是别人,然后哭,或者笑,不会有人来取笑,更不会有人觉得神经病。
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流眼泪,反而再正常不过。
高杨回来就看到他像受委屈的小孩一样窝在椅子上,一副迷茫的样子。
“喂,发什么呆呢?”高杨问他。
白莳惊坐起,椅子晃荡不稳,让他打了个趔趄,朝着高杨这边冲过来。
高杨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白莳扑街。
白莳眼神委屈极了:“你干嘛不扶我?”
高杨无辜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喏,竹筒鸡,米酒,手撕牛肉,没有手可以解放出来去扶你。”
“食物还是比我重要。”白莳站起来,上上下下拍拍自己,丧尸电影的好处就是衣服不用保持干净,反正看着都是脏的,会洗也不过是因为心里受不了灰尘污垢。
“你不吃啊?”高杨笑了,作势要走,“那我分给别人好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当然要!”白莳立刻道,“剧组的盒饭太难吃了。”
高杨看到导演站在白莳身后,对他做了个表情,挤眉弄眼。
白莳以为她不信,又道:“真的,我每次ng的时候痛不欲生,吃饭的时候会再痛不欲生一次,简直是双重折磨啊。”
高杨败给他了,只能腆着笑脸对导演道:“向导,要不要来一个竹筒鸡呀?”
白莳打了个寒颤,转身看到向东导演,缩着脖子磕磕巴巴道:“导……导演,我,我不是……”
他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话都说出来了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白莳自己都反驳无能,只好沉默。
“确实难吃。”下了片场的向东导演温和了许多,没有片场修罗王那么恐怖,不过余威仍在。他视线又放回高杨手上,“哪里带的?”
“金孔雀的傣味。”高杨诚恳道,“春寒料峭,喝点鸡汤润润嗓子?”
向东导演拿东西不手软,尤其是吃的,他一手去拿高杨手上的袋子,一手摸到自己的口袋里,把钱塞给高杨,然后拎着一个竹筒鸡站在原地。
高杨有点不知所措。
“你还没找我钱呢。”向东导演笑了,“老婆管钱紧,挣钱不容易。”
高杨心中一阵唏嘘,心想做人难,做导演更难,做一个妻管严没零花钱吃竹筒鸡都要勤俭节约的导演难上加难:“导演,这当我请您了,一只竹筒鸡不算什么。”
“不不不,鸡是很算什么的。”向东连连摆手,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不然我说不清,说不清下场就惨了。”
跪键盘还是搓衣板……高杨腹谤,面上只能无奈收下,认认真真的找钱给导演。
导演心满意足的拎着竹筒鸡拿着零钱回片场了。
高杨看向白莳:“向东导演经常这样吗?”
白莳摇摇头,也是一脸呆滞:“不,你是第一个……我说我进组之后的第一人。”
“实乃荣幸。”高杨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东西被她分给剧组人员,高杨自己也没有吃饭,和一众人围在一起分而食之,那模样好像真的经历末世一样。
“话说起来,我每次觉得自己不幸福的时候就会去看末世文。”扮演男主刘砚的演员窦长君捧着饭盆子扒拉两口饭,咽下去后道,“然后就会觉得现在的生活特别幸福,要什么有什么。”
“还真别说,要是末世来了,我估计要后悔死。”陆元冬在旁边插嘴。
“什么意思?”白莳不解。
“你看我现在减肥啊,节食啊,为了上镜东西都不敢多吃。”陆元冬把盒饭里的东西来回拨,“赚到的钱还没花就成了一堆废纸,图啥咧?连盒饭都吃不了豪华套餐,宁导,这得加鸡腿啊!”
“鸡腿?鸡毛都没有。”宁辉导演悠悠道,“想要吃好的就努把劲,拍戏少吃ng,大家争取早日完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想吃什么吃什么,懂?”
四处一阵哀嚎。
“怎么可能?”
“回去还是要节食,想吃什么吃什么的日子只有一天啊!”
“末日还是来吧,在那之前多吃经纪人是会跟我干架的!”
“我想吃东坡肉,手撕牛肉,水煮鱼,麻辣鸡,夫妻肺片,麻辣小龙虾——”陆元冬说了一连串的名字,对比贫瘠的盒饭,欲哭无泪,“这日子怎么这么苦啊,我不做人啦!”
吵吵嚷嚷并没有什么用,一阵哄堂大笑后继续扒饭,场务过来对导演说准备好了,于是大家各就各位,继续拍戏。
高杨在那边呆了三天,众人白天累得像狗,在工作岗位上一边干活一边上微信,□□今年年初推出的这款支持多人语音对讲的手机聊天软件很受欢迎,被走在潮流前线的众人熟练操作上手,大家拉了群聊在里面聊八卦,纷纷讨论都是谁平时表演加特技,爆料彪悍,却又很有分寸。
高杨看白莳玩的开心,心想年轻人的世界果然不懂,不过他没有做出一副失恋的神情高杨真是谢天谢地,不然人就难做了。
一周后高杨接到电话,飞回盛辉本部。
高杨隐约有成为张鹤年心腹的趋势,盛辉娱乐里三分派别终于浮上水面,王珂这厮竟然是张老爷子那边的人,他是被派来掣肘张鹤年的,这个发现让高杨明白这表面上平静的公司果然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友好。韩熙载则带着谢敏置身事外,处于中立派,高杨不禁佩服他的手腕,此人乃包装营销天才,能对谢敏不离不弃,果然是真爱。
然而王珂又不完全是老爷子那边的人选,张鹤年提点高杨两句,她才隐约明白王珂有点双面间谍的意思,老爷子再大权在握,老来昏聩,总是犯蠢,张鹤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波澜不惊的味道在其中:“说实在的,这还得拜段月容所赐,如果不是老爷子坚持要娶她,王珂也不会往我这边天平倾倒。”
高杨看着他,眉宇间全是不解。
“徐闻是一条会叫的狗,王珂则是闷声不吭。”张鹤年轻笑道,“这公司刚开始创建的时候我还是个乳毛未干的小子,他有点人脉有点野心,想要和我合作。我看他有点才干,总归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于是我出钱,他出力,把这个草台班子组建起来。”
“他顺着我这条线搭上老爷子,我则是把王珂拉进伙,他不高兴,不过当时不敢表现出来,虽然我是个私生子,好歹有血缘关系这层,他不敢轻举妄动。”张鹤年细长的手指敲击桌面,咖啡杯里袅袅水雾泛起,让他的面目有点模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后来我羽翼丰满了,老爷子和他都起了心思,他想和我分庭抗礼,或者说不愿意屈居千年老二,想要取我而代之,老爷子怕我不听使唤,就想插手公司——毕竟太吸金了,钱这东西总是没人嫌多。”
“于是你联合王珂,把徐闻排挤了出去?”高杨眉毛一动,“老头子觉得徐闻这条狗咬不死你,就想用王珂掣肘你?”
徐闻确实带走了一大批人让盛辉娱乐元气大伤,但娱乐圈就是一个升级版的江湖,刀光剑影,古道热肠有,卑鄙小人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那批人的确目前炙手可热,但谁能说以后呢?
徐闻这样的人,终究坚持不到最后。他缺乏起码的让人全然信任他的本钱。便如古代驰骋沙场的将军,让战士们为其浴血奋战,总要有点真货色。
近小人者多小人,唯利是图者众,无利可图了,也就树倒猢狲散。
“徐闻过河拆桥,王珂墙头草,韩熙载泾渭分明,从不站队。”张鹤年嘴角噙笑,“而你是唯一一个不可能倒向老头子的人,你说我不选你选谁?”
“老爷子这是想死之前给儿孙留点本钱啊。”张鹤年喟叹,“他不仅想薅羊毛,还想剥了我的皮,我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高杨问他。
“张家的产业多在实体,不过大部分都夕阳产业了。”张鹤年道,“底下的人不服从他后代的管教,所以他得把这些割走,不然等他死后,更是什么都不剩。”
“我要诱敌深入,让他把资金往这边投,等差不多了,直接给他来一刀。”张鹤年抬手做了个砍的手势,“老辈下台,后起之秀没上去,就算姑姑们再怎么力挽狂澜,也无力回天,到时候整个张家,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他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我希望那时候老头子还活着,看一眼这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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