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头，视线对上后面跟来的东子，他刚刚非要走队伍最后面，此时跟在方文的身后。

“怎么了？”东子看我停下，小声问我。

“我有点不放心，给你们画一道驱邪的符。”我说着就往后面走，同时跟李由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管道外面的那个“东子”。

从昨天遇到稻草替身，到今天在录像之中看到另一个自己，我承认我有点敏感。

所以刚刚听到外面的“东子”说话的声音，我一瞬间就怀疑起我们身边的这个“东子”，我并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贴张符就知道了。

东子由于走在最后面，显然没有听到外面询问的声音，只是疑惑地看着我走到他跟前。

“额头伸过来，我先给你画。”我说着，拿起毛笔。

他皱眉，盯我看了会，忽然伸手捂住额头，说：“不行。”

“为什么？”我一边问着，偷偷反手捏紧毛笔。当东子拒绝的那一刻，我断定他有猫腻。

“没必要。”

我冷笑了一声，说：“那我去后面看看……”

就在我挪到东子身边的那一瞬间，我猛地伸手，勒他的脖子。但是他的反应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抬起右手挡住我的突然袭击。

“方文，按住他！”我喊了一声，另一只胳膊干脆顶了上去。

方文反应也很快，扑过来抓住东子的双腿。

东子的腿不能动，我脚在后面的管道壁上借力，抵住他的脖子，狠狠按在壁上。

就在这时，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封住管道的金属片被挪开，口子有光芒照进来。

紧接着，一个人影跳进管道。

李由上前几步，护在李玥的身前。

“你们干什么？！”进来的那人喊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且沙哑，跟东子很像。但我仔细一看，他们二者的相貌虽然有类似的地方，但是不同点更多。

“你是谁？”我问。

“你们放开我哥哥！”他指着我吼道。

我顿时愣住，回头看了一眼被我死死抵在墙壁上的东子，急忙松手。

这俩是兄弟？

那人过来，还要动手，却是被东子拉住。

东子瞥了我一眼，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杨向北。”

是的，场面的确很尴尬，方文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状况。

我只好连连道歉。

果然，这两天来的事情让我有些精神敏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东子说他出来行动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弟弟，他们俩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李由对此也是满脸的疑惑，他说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找东子帮忙，以前是真不知道他有个弟弟。

还好东子很大度，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表示理解。他说他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所以刚刚才不让我画符。

这的确是一场由我引起的误会。

后面我们几人合力，将李玥带出通风管道，楼顶有些设备，想必是东子的。

虽然我道了歉，东子也不太在乎这件事，但是杨向北还耿耿于怀，对我非常不满。

此时，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没什么时间观念，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接近天亮。

四月份的江南，大概六点多就天亮了。

由于李玥昏迷不醒，我们叫来救护车，想了想还是没报警，毕竟警局的状况说不定比我们还惨。

李由跟着李玥上了救护车，而杨耀东和杨向北两兄弟离开此地，没想到，我第一次与这俩兄弟相见之后居然不欢而散。

至于我和方文，还要回警局。

事情显然出乎我们的意料，当我们到达警局的时候，这里有很多人，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里面走动。

我俩站在门口，没进去。

警局里面出来个年轻警察，看到方文和我，满脸的惊愕。

我们俩互相看了一眼，嗯，的确是有点狼狈，我还算好，方文的裤子都被扯破了，看起来实为凄惨。

“方队，您这是干啥去了……”年轻警察问道。

“里面怎么了？怎么有医生？”方文反问。

那警察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他犹豫着说：“死人了……”

“谁？”方文脸色一变。

“小雯，刚刚发现她的尸体……”

小雯……我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昨晚被上身，把方文扑倒在地的那个年轻女警吗？

昨夜我明明已经驱鬼，而且还给她们封了门，小雯怎么会死？

如果她死了，那顾蕾呢……

“顾蕾呢？！”方文比我更为激动，猛地按住面前警察的肩膀。

年轻警察被吓了一跳，犹豫着说：“蕾姐，蕾姐没事，她当时也在那个房间里，但是……”

方文没等他说完，小跑进了警局。

这个年轻警察显然被方文的行为吓到了，半天都没缓过来，也没说下去。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但是什么？”

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撇撇嘴，想走进去，又被他伸手拦住。

“里面现在是封锁区，你不能随意进入。”

“兄弟，我是这关押的强x犯，我不进去，难道你放我走？”我说着，推开他的手，走进警局。

他还不依不饶，跟在我背后拦我。

没往里走几步，我就看到方文，他刚好从一楼一个房间走出来，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不关你事。”方文瞥了我一眼，语气低沉。

看到他这模样，我有点来气，要知道，我们在不久之前还是生死与共的同伴，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能让他情绪如此低落，我知道一定是与顾蕾有关的事情。

“如果是和顾蕾有关的事情，我觉得只有我能帮你。”我盯着他，又说：“她也算是我的朋友。”

他抬头，跟我对视了有半分钟，忽然对我身后的年轻警察一摆手，说“小谢，你忙你的，这人是我负责的犯人。”

小谢犹豫着离开，方文又跟我使了个眼色，带着我到了大厅的拐角。

“小雯是被人用刀捅死的，而当时那间屋子只有顾蕾和她，刀上有顾蕾的指纹……”

“顾蕾被怀疑是凶手？”

“是的，现在已经被拘捕了。”方文沉声道。

我俩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我才问：“你觉得是她吗？”

“不可能。”方文说。

“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她。”我说。

方文点头。

他先带我去拿了背包和手机，警局出了这么一码子事，我这个“强x犯”还在警局里大摇大摆地走，说实话我都佩服自己。

我们到了三楼的拘留室，方文进去交涉，我在外面等待。不过半分钟，里面就传来很大的争吵声。

没过一会儿，方文走出来，还对里面骂了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让见？”

“里面那货跟我们交情不好，故意刁难我！”

“没事，我们直接进去。”我说。

方文瞥了我一眼，说：“你当这里是菜市场。”

我没说话，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方文看到之后也不多问，又进去，而我跟在他身后，顺手带上房间门。

“你们干什么？”这里只有一个看守，长得尖嘴猴腮，看上去很刻薄。

方文没说话，而我直接上前，露出个大家都懂的笑容，然后把手伸进口袋。

那人皱眉看我，厉声道：“行贿可是犯法的，你别乱来啊！”

“一点点小心意……”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纸铜钱，握紧了伸过去。

那人还一副高冷的模样，明摆着不要，我趁其不备，纸铜钱往他心口一拍。

“来吧。”看到这人眼神变得呆滞，我对方文招了招手。

方文第一次看见这招，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蕾关在这房间之中的一个小单间里，看到我和方文出现，她眼里有一丝惊喜。

“我真的没杀人！”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相信你，但是你要跟我们细细说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方文说。

……

顾蕾讲述的东西让我感受到一丝意外，但仔细想想又丝毫不让我们惊讶。

但就在我打算整理思绪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