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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流影》第二十八章 曲声似怨似柔情,公子许诺终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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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绍青身边经过时,苏乔还是停住脚步轻轻的瞥了一眼,继而不满的目光扫了下身后的柳枫,只是片刻功夫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看着那抹孤单的银白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绍青不免生了几分悲怜之心,伫立当地凝神静思,思绪纷飞。

静静地夜听得见银针落地之声,猛然地一阵抑扬狂野之声扰乱了这份宁静,绍青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跟着身后传来一丝幽怨的曲音,柳枫埋头拨着细细的琴弦,清冷如常,他又回到了不相识的从前!绍青默默的走进他。

月满夜色之下,秋风袭来,窗外树叶摇落,她顾不得理去耳边凌乱的发丝,慢慢的蹲下,纤手缓缓抚上他修长的手指,晶莹的眸子有着不忍,轻唤一声:“柳大哥!”

幽怨的琴音顿了一下,他上翘的嘴唇带丝苦意,似笑非笑,微抬眼眸,瞅着她白玉般的手指,冷漠的神情不带一丝温柔,令人心生怯意。久无反应,她终于无奈的垂下手来,琴声接着响起,她默默地转身,咬着嘴唇,心中悲凉,有些难过。

琴音凄凄,泠泠风气,他不言不语,冰若寒霜。冷眼望琴弦,面目何所依?长指弄音律,公子阑珊意。

月色如华,苏乔步出驿馆,猛然惊觉,摸摸身上,脸色霎变,脑海闪现浮岸的情景,蓦地疾步跑向上岸的拱桥,目光顺着两侧石栏杆齐齐望去。

走到末端的时候,止住脚步,再一细想,走进岸边的大树旁,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蹲下的时候,看到地上的白纸染满水渍,他伸手颤颤捡起,轻手缓缓展开,却不小心撕碎了一角,那沁了水的白纸放在树下,没有了往日的平整,多得是残角缺孔,上面水墨四渗,模糊一片。

苏乔自我轻笑,“天意,这就是天意!哈哈哈!”苦笑过后,矗在当地想着他们初次的见面,仅有的点滴回忆。

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做过一件事,除了这幅画,但她没有接受,甚至于匆忙离去,他明白她是永远也不会接受的,可他总奢求这世上会有奇迹出现。她抚平了他心里的厌世之感,令他觉得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从此他再也做不回以前随意傲慢、故作凶恶的苏乔了。

良久之后,苏乔才慢慢起身,一声清脆的落地之音使他低头望去,原来是那只笛子,拾手拿起它,握在手里,想起她的琴声、笛音,她当时的表情,即使那痴迷的表情不是为自己而流,他也一样为之疯狂。轻微一笑,他立身向着驿馆行去。

绍青立在那里已经整整2个时辰,站的腿都有些僵硬,柳枫依然顾我的弹着七弦古琴,从越窗而进那刻起,他就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看也没有看过她。那琴音时而狂野,时而骚弄,时而哀怨,时而莫名悲凄……却道道绵而不杂,细如流水,潺潺涓涓。

复杂的情绪烦躁至极,沉闷的气氛压抑无比,这会琴声直转而下,倒添了几分平静之气,她默默向门口走去。

那边柳枫久未回音的语声乍然而起:“站住!”

她停住脚步,他弹着琴,缓着语调:“上哪儿去?”

她背着身,攥着手,声细如丝,“去看看我大哥!”

“你大哥现在有人照顾,不需要你,除非你想去打扰人家?”柳枫朗朗的声音掺着琴音响起,依旧低头拨弄着琴弦。

绍青一怔,半刻之后咬咬唇,再次抬步走向门口。

“还打算去哪儿?”他小指于空,余指依次轻压琴弦,清冷的面孔,不耐的声音令她止住脚,迈不动一步。

她逗弄着手指,背身轻声道:“我去看看那些人伤势怎么样了?”

“我让人上了药,此刻他们早休息去了,更不需要你!”他眉间不见丝毫松缓,抿嘴仍然一脸的肃容。

绍青心情很失落,很难过,越是站在那里,越是觉得不自然,于是撇撇嘴,蹙着眉头,思索过后,起步向外走去。

“又要去哪儿?”柳枫长指按下琴弦,悠扬清新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负着手,悠然的走近缓缓转身的她。

她垂着眼帘,没有说话,手指胡乱的扳弄着。

柳枫扬着眉,停在她面前,盯着她问道:“我难得有两个时辰,你要走?”

她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有没有讥讽?她静立不动,两臂的手指扳的更快了,也许不说话更好点。

柳枫沉沉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看她不安的神态,终做不忍,于是宽大修长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怜爱的抚摸着,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满眼的柔情,猛一触动,靠在他的怀里,歉意道:“对不起!”

柳枫紧紧的揽过她,语音柔和:“以后别再惹我生气了?嗯?”

绍青蓦地抬起头,眼眸闪过灵气,“哪敢啊?不然不知道你会几天不理我呢?”侧过身,一指绕着发丝,撅嘴瞅着旁侧。

柳枫仰头哈哈一笑,舒展眉间,抚上她的肩膀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绍青回忆着刚才情景:“我跟你说话,你一点也不理我,我站在这里就像个多余的人,很不自在!”双手倏地垂下,身子晃了几下。

柳枫侧过身,挑着眉头,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侧目而视:“你做错了事,我不该惩罚你吗?”

绍青拂着发丝,故作试探:“那假如以后我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呢?你会怎么办?”

柳枫扭头,跨前一步,沉声道:“别问我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顿了顿,转过身,盯着绍青郑重的道:“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报仇,谁阻碍我,谁的下场都不会好;二是你,除非你是假的,再者就是我们之间产生了莫大的仇恨,比如说你骗了我,这个代价将会很大,甚至于令我万劫不复……”

绍青打断他道:“可我不是假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们也没有仇恨,我更不会骗你……”

柳枫抢白道:“所以你的问题毫无意义!”

绍青昂起头,捋着发丝,笑着道:“这么说我们没有任何障碍了?”

柳枫眉间微动,紧紧凝视她道:“没有吗?”抿嘴一笑,瞅着那灵动秀气的眸子,作姿问道:“难道那两个……他们不是障碍吗?”

绍青闻言,微微一怔,正色道:“可我已经容不下别人了,从我遇见你的那刻起,上天就注定了我的一生,无法改变,今生今世也不会变!”说着侧过身,似是叮咛一般顿了下头。

柳枫心中一动,不禁走上前去,揽过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身前,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一丝安全的归宿之感,手摸着他新换的长衫,披风隔着头有些软意,头再次往里靠了靠,柳枫手略用了些力,抿嘴淡淡而笑。

“咳,大人!”谢如烈轻咳一声,低头抱拳恭敬的站在门口。

绍青匆忙立直身子,闪身待在一边,柳枫径直走出屋外。

院落当中,谢如烈向柳枫汇报着醉心湖失火事件,伤亡人数及纵火真凶。一番攀谈之后,柳枫信步回到屋内,却见到绍青已经趴着桌角熟睡起来,旁边放着那把七弦古琴。他静静走去,将一缕遮面的发丝替她理到耳后,微微一笑,两指并起轻轻点过她身前睡穴,轻叹一声,将她横腰抱起。

经过一处小院,远远地看到苏乔递给郑明飞一只笛子,然后两人不期而遇,打了照面,苏乔淡淡的问了句:“大人!”看到柳枫抱着女子,苏乔强忍心中不快之感,转身离去。

柳枫抿嘴轻微一笑,便抱着绍青回到卧房,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起身关了门窗走出屋外。

早晨的空气清新,一阵阵悦耳的鸟啼声自各处角落传来,晨光绚丽,一缕缕的洒在院落,透过缝隙投进房间。绍青从睡梦中醒来,摇摇头,缓缓坐起,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仔细想来,昨晚明明……原来自己睡着了,伸手摸了下被子,冁然而笑。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柳枫一身浅蓝色直口丝衫套在白袍外面,通透的白纹罩着丝衫闪闪发亮,腰系金丝的缎带随意束着白袍,丝衫轻直垂下,发髻整体有素的梳至头顶,用条白色丝帛绕结,余下随发散下,走路的时候,衣衫偶尔会飘动几下,玉面横眉恰到好处,那份衣着衬托的完美无缺,像块翡玉一般亮丽。

“醒了?”他拖着步伐,眉间舒展,眼亮如星,嘴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洒脱而来。

绍青直望着那份气韵,那份神姿,恍如梦境,他的气质很是华丽绚烂,光彩夺目,令早晨的阳光也为之黯然。

“怎么不说话?”他缓缓走近,用那令人痴醉的目光瞅着发愣的她。

她坐在床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垂下头弄着被角,轻声的说了句:“没有呀!”

“那就好,我们也要即刻启程回去了!”柳枫昂头一笑,走向桌边坐下,她低低应了一声,却久无动静,于是他回头一瞅,她惊吓的慌忙别过头去,他随意问道:“怎么了?好好的把头转过去?”

绍青使劲按了下被角,连忙应道:“没什么!”

柳枫缓缓站起,轻步走至她的跟前,浅笑着扳过她的脸,“昨天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她晶莹的眸子有丝羞涩,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直躲避闪闪,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随口问道:“不习惯我这样穿?”

她倏地侧过身,望着床边点点头。

柳枫轻笑一下,抬过她的脸正视自己,“傻丫头,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怎么现在……”顿了顿,瞅着她的神情似有所悟,复道:“既然你不习惯,老是低着头,那我去把它换掉!”说罢疾速转身。

绍青惊促之下,匆忙拉住他,细声道:“嗳!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柳枫转身一笑,触着她的脸颊,温和道:“出去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走,嗯?”然后拉起她就往外走。

绍青慌忙推开他的手,望着他疑惑的眼神,“我……我得去梳洗一下!”

柳枫抿嘴淡然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绍青转过身,低头轻声道:“哪儿行啊?头没梳,脸没洗的!”继而猛地转身,冲着柳枫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很快的!”轻快地跑出门去。

另一边,明飞趴着床沿守了绍轩一夜,临明的时候才稍微合眼睡下,绍轩伴着清晨的鸟鸣声渐渐苏醒,起身看到和衣而眠的明飞,既惊讶又感动,隔窗听到外面走动的人流,于是轻声唤道:“明飞?”

明飞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你醒了?”

绍轩点点头。

绍青洗过脸,隔着花园的池中水理了理头发,走进屋里时,柳枫正坐在桌边,一手欢快的敲着桌面,嘴边有抹淡淡的笑容。

绍青轻步进来,微笑着叫了一声:“柳大哥!”

柳枫抿嘴而笑,长身玉立,望着她道:“现在可以走了?”

轻轻的点过头,两人拉着手刚迈出一步,绍青便停住脚步,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冲柳枫叫道:“啊!还有大哥呢?”

“我们在这儿!”绍轩和明飞不知何时已齐齐站在门口。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出外吃过饭之后再行赶路,快要走出驿馆之时,谢如烈和一帮官员早已等在外面,柳枫于是遣退众人,却独独留下谢如烈一人,谢如烈纳闷着,挠挠头不知何故。

柳枫便问他,是否愿意随自己一道回太尉府?谢如烈立马会意,知道柳枫这是器重自己,给了他一次机会,随即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一行人在外面匆匆吃过饭后,便开始上路,起先柳枫与绍轩走在一起,绍轩性格温顺,说话不温不火,柳枫也敬重他是绍青的大哥,态度甚为友好,两人谈论家常,倒也和谐,谢如烈紧紧跟在后面,默默陪伴。后来谢如烈问了些官场中的事情,于是换成柳枫与谢如烈走在前面,绍轩跟着明飞一起。

绍青走在明飞旁边,静默无语,嘴边却是一直在笑,目光直望着柳枫出神。

好几次明飞和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明飞与绍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几分,两人相互摇头轻叹。

快到金陵之时,绍轩与明飞双双提出要回长安,绍青挽留不见奇效,原来却是绍轩见妹妹有人照顾,不想打扰于她,因此以久未见到父母为由,带着明飞自行离去。

回到府里,禀过皇帝李璟,大家纷纷要求给太尉摆酒庆功,李璟摸着胡须很是赞成,见推搪不过,柳枫只好应承下来,只是提出在自己府中弄几桌酒席就行。这样一来,平时冷清的太尉府内一下热闹起来,人人忙碌不已。

到了晚宴时分,厅里摆着几桌丰盛的酒席,坐着数位朝中身份显赫的大臣,各个把酒言欢,畅所欲言,顿时喝酒打闹之声震耳欲聋,激荡着黑夜里的整个太尉府。

绍青静静地坐在一处凉亭,凝神望着月色回忆种种,思绪纷纷。矗立良久之后,猛一转身,身后站着一人,满身酒气,一双利眼色迷迷的盯着她。

绍青惊了一下,后退两步,那人却是紧紧逼随,“姑娘,你一个人坐这儿干什么?”他抬头望望月色,瞅瞅四周,打个酒嗝,手向绍青伸去,“让我来陪陪你!”

绍青猛一闪身,那手扑了个空,身子却差点摔倒,绍青冷哼一声,厌恶瞥了那人一眼,他醉醺醺的回过身,淫笑的指着她,欲再次攻过来。她纵身一跃,落于几丈开外的地方,那人还在喊着:“姑娘,别走啊!别走!”

一双大手突然抚上她的双肩,她警惕的回头,却看到柳枫一脸笑容瞅着她,“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回屋休息?”

“一个人挺闷的,就出来走走!”绍青应道。

“姑娘,你闷啊?不用怕,我来陪你!”那酒醉之人猛然摇摇晃晃的过来。

柳枫横眉一竖,瞪了一眼,不悦的拉着绍青疾步离去。

身后那人还在喊:“别走啊!”

深夜的时候,送走客人,柳枫一人呆在书房,一阵叹息过后,自身上拿出一块白色玉佩,此玉为圆形扁平片状,中间有几个小孔,正面勾勒着“李”字连云纹,反面刻有“唐”字花纹,纹饰流畅,耀眼万分,玉质洁白无瑕,晶莹光润,只是一道细细的划痕嵌在纹上,显得有些美中不足,柳枫摸着那道划痕,将它紧紧攥在手里,目光渐渐由阴柔转为冷漠,仇视着远方。

“爹!你再多等些时日,我一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李唐的债,凌家的仇枫儿会一并讨回来,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害过你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柳枫狠狠一锤书桌,晶亮眼眸充满仇恨,半响过后,再次怜惜的抚摸着白玉,想着童年的甜蜜回忆。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有仇有血、有爱有恨,由与绍青的初次相逢想到如今的惺惺相惜,脸上的愁容才渐渐退去。

想到大仇未报,身边就已经危机四伏,离开南唐,他什么也不是,到时会有无数高手欲置他于死地,多年来连番征战,到处刺探消息,得罪不少人物,只要身份暴露,不单各国权贵不会放过他,就连武林人士也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杀死父亲的凶手究竟身在何方?他多方查探,也苦无线索,就连洛阳黄居百隐姓埋名也是靠月明教得来的消息,就在那里,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一起,他的心渐渐由冰冷转为柔情,这份柔情一旦失去,他将不再是自己,无法预料后果,只有现在珍惜,因此在一个明媚的早上,他来到绍青房里,伸手将残缺的玉佩交给她。

当他拿出来的时候,她很惊讶,“为什么这上面会……”

他转过身,恨恨的道:“这是凶手杀我爹时,剑锋滑的一道痕迹。”自嘲苦笑一下,继续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玉没有碎?”

回身看到她猛点头,他讥讽的一笑:“我娘给我的时候是两块裂了很久的半边残玉,是我找人重新修补好的,可它最外层的痕迹永远也修不好,那道剑气实在很厉害,要了我爹的命,震碎了我娘的心,我们李家就像这皇室象征的玉佩一样,永远是残缺的!”

他负起手,仰望晨光,叹道:“青儿,过些时日我们去长安吧!”

“去长安?”绍青从残玉中回过神来,瞅着他的背影疑问。

“嗯!”柳枫点点头,慢慢转过身,按着她的双肩道:“我和你一起去!”

绍青如水的眸子盯着他存着一丝不解,“做什么?”

柳枫淡淡一笑,按着她道:“要娶你当然要去拜过你父母了,不然怎么提亲?”

绍青惊喜之下,猛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说要等到大仇得报才成亲的吗?”

柳枫抿嘴一叹,“我想过了,成亲不一定会影响报仇,而这太尉府也冷清了很久了,到时你就呆在家里,每天等着我回来……”轻轻一笑,继续道:“况且近来常有人在此生事,未免他人存有幻想,还是成亲比较好。”

她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娇羞的低下头,粲然而笑。

柳枫将她揽在身前,郑重道:“你要知道,如今你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扶起她的肩膀,凝视着那晶莹灵秀的眸子,他真诚且深情的说道:“如今已入深秋,最多再等5个月,在这5个月里,我会尽快办完皇上交托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去长安!”语气顿了顿,微笑着道:“你可以想象,春风微渡的时候,就是我们成亲之时,嗯?以后你可以扳着指头数日子,算算你还有多久做新娘子了?”

绍青垂下眼帘,羞涩的靠在他身前,喃喃道:“春风微渡时?”拿着残玉久久凝望,仿佛那一刻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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