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适才钱胖对王记食肆的介绍,其人话语中对食肆的美味,真可谓言之凿凿、如指诸掌,尽以赞美之词,不吝夸耀这家王记食肆,而曾唯、曾宪荣叔侄俩,只听到此食肆竟有如此富有特色的美味,曾唯、曾宪荣叔侄俩不由得馋涎欲滴、食指大动,只欲早点到达,得以领略其妙,心里急不可耐的三人,遂加快了脚下步伐,径直地往王记食肆而去。
三人行了一段路程,打头而行的钱胖,曾在临沂城中打过尖,对城内路途情形还算熟悉,行走间左顾右盼的钱胖,看到街边一小巷子,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口中高叫一声,言道:“正是此地,定然没错。”,话音刚落,钱胖转身拐入了这条小巷,一边迈步进巷子,一边回头,脸上笑嘻嘻对曾唯、曾宪荣说道:“这巷子乃是通往王记食肆的捷径,俺们走这条小巷,要比那大路上快得多。”
曾唯、曾宪荣闻声之后,互以会然一笑,尾随着钱胖进入小巷,三人在黑洞洞的小巷里,只是埋头赶路,片刻,三人从小巷出来,却是将身来到一开阔大街上。从黑黝、狭窄小巷来到通明、热闹的大街,不由得令三人精神为之一振,欣然地停立街头,彼此之间就临沂城内道路探讨了一番。
三人停步在街边,探讨了几句言语,适时的钱胖,脸上笑吟吟,眉飞色舞,忙不迭地出声招呼曾唯、曾宪荣,且用手指向前方大约一箭之地,示意大家伙往前观看。曾唯、曾宪荣见到钱胖自得意满的神情,心内一阵好笑,皆强忍着笑意,但还是顺从地举目望去,一眼便见得分明,果然其地有个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的大店铺。兴冲冲地钱胖,大声说道:“那所在便是王记食肆。”
三人眼见食肆已然在望,兴高采烈互邀着起程,迈步前往王记食肆,可曾唯等人方行了几步,只见前方突然涌出一大群人,瞬息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竟将整条大街堵塞得水泄不通,猛然间,前方其处一阵爆竹巨响,顿时尘嚣飞扬,火星四溅,天震地骇,此等喧闹纷乱的情景,着实是骇人听闻!
见状,曾唯等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大家伙心里十分纳闷,只因今遭并非是普天同庆的节日,怎么前方有那么多人兀自在庆贺,竟然还供上牲醴,鸣放爆竹,烧金纸膜拜。
不明所以然的三人,心里估摸着,这恐是临沂当地的风土人情。对此有些好奇的三人,脚下不由得加快步伐,几息间,便来到这供牲、爆竹、烧纸的所在,只见此地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男女老少挤作一团。
只因此地乃是通往王记食肆的必经之路,曾唯一行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身进入这拥挤不堪的人群,步履维艰穿行于人山人海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声说道:“劳驾,劳驾,借光。”,只见曾唯等人,口道着借过的言语,一路上,真可谓是见缝就钻,有隙就插,三人面红耳赤,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不过方行了一半的路程,曾唯等人气力却是消耗贻尽,无以为继的三人,只得暂且停下,歇脚调息。
停立人群中静歇气力的曾唯,一时左右无事,姑且往那密不透风的中央处,举目望去,怎耐曾唯年少个小,怎么都瞧不得分详,彼处只是隐隐约约见到有一干衣着绸缎人等,正在大声呵斥一衣衫褴褛之人,而这个捉襟见肘、纳履决踵的汉子,此刻竟是两膝着地,双手伏地,赫然在行那跪拜大礼!!!
……
目睹此等情景,曾唯不由得为之惊诧,适时身畔有几个闲人在拉呱,说得正是那跪拜的汉子,曾唯屏气凝神,静听闲人们的言语。
曾唯只听到:
那衣衫褴褛的汉子,是城外东油坊村之人,昨儿个一大清早,这人推着独轮车,上载有沉甸甸的菜油坛,进入城内贩卖菜油,不料途经王记食肆时,从店铺内突然窜出一吠犬,而这贩油人的独轮车,正巧从土狗身上碾过,乖乖!那二把手的独轮车,本身就沉重,加上又载有油坛,这一磙压,俺娘,那被碾轧的土狗,未来及发出一吠,便呜呼哀哉,气绝当场。
当时这个贩油汉子见到此状,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来,贩油汉子忙不迭地将独轮车急促停在一旁,径自地车上油坛卸下,这才得了空的贩油汉子,急匆匆回身,前去查看那被碾压的土狗,适时这汉子尚存希冀,静伏地上的吠犬只是闭过气,对其施救一番,保不齐还可死而复活,匆遽来到土狗处的贩油汉子,手忙脚乱地摆弄土狗,可无论贩油汉子如何呼唤、拍打这土狗,那土狗却是无丝毫的反应,贩油汉子遂放弃了呼唤、拍打,只是其人憨厚,心里不由得有些自责、难过,脸上黯然失色,静静蹲在地上,默默无言地看着这土狗。
说时快,那时慢,从王记食肆抢出一干人,将身来到大街,蓦然看见地上倒伏的吠犬,这些人大喝一声,抢上前来,为头的一衣着绸缎之人,顾不上仪表,一把推开衣着短衫的贩油汉子,急忙蹲下查看吠犬,怎耐已是来之晚矣,绸衫人目睹吠犬已亡,其人悲痛欲绝、如丧考妣,半晌,都蹲在地上不起来,无论同伴如何劝解,其人只道:“这吠犬甚会护家看院,夜里驱逐宵小着实得力,平日通性地很,今遭大家伙游耍,它也跟随上街,俺只想这食肆正好有食,亦可犒劳一下其功,便允许它同行,怎晓得转瞬间,竟然就出事咧,真真是痛煞俺咧”。
四下一干绸缎之人,连声附合,凶神恶煞般呵喝愣怔的贩油汉子,皆道:“速速赔偿则个,如若不然,送尔去官府,打扳子!”
这贩油汉子乃是穷人家,那里有铜板赔偿,万分无奈的贩油汉子便提出,来春村里有狗下崽,抱还一个如何?再不济,打短工赔偿。
可心痛爱犬的绸衫人,听到贩油汉子的辩解,却是死活不干,只道:“不送尔去官府,不要尔赔偿,尔须为狗送殡,以偿尔过。”,旁听的一干绸缎之人,皆好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只欲坐看好戏,遂大声赞同。
贩油汉子被逼无奈,只好了签下给土狗当孙子,披麻带孝的契约,于是乎便有了今日人出狗殡的悲惨一幕。
只见今天出殡,贩油汉子披麻带孝,手中拖着孝棒,嘴里还不时喊着狗爷爷走好。一人在前面撒纸钱引路,身后是四人抬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三大碗,分别是整鸡、猪肘、大鱼,再后边还有四人抬的饽饽桌,最后边是四个人抬的一口红色小棺材,一条土狗的尸体就躺在棺材里,每到路口停灵路祭,众人威迫着贩油汉子,跪下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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