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勒颇是位于现在叙利亚北部的一座大城,大城是什么概念,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人口十万左右的城市吧,因为映象中当时欧洲最大的城市威尼斯也就是二十万人口,像中国的长安,阿拉伯的巴格达和拜占庭的君士坦丁这样当时人口近百万的城市全世界也就只有三个。查士丁尼说过百万人口的君士坦丁可以统治整个欧洲了,这位在历史上名声仅次于君士坦丁大帝的拜占庭皇帝,一心想恢复当年罗马帝国的光荣。可惜他很不走运,在他雄心勃勃的一生中,拜占庭遭逢了历史上连续两次规模最大的黑死病爆发,将他的雄心和难以计数的拜占庭人一起带入了坟墓。(发生在公元540年—590年。并没有明确的数字统计多少人因此死亡,不过一般相信这个疫病导致东地中海约2500万人死亡。流行高峰期每天死亡万人,死亡总数近一亿人。相当于当时欧洲总人口的四分之一。)
“想家啦?”自从将赛义德一家绑了出来,他一直对着我一声不啃,是不是对我有所不满呀,我也没办法,谁叫我们赶时间,不过我可是事先做过详细调查的,虽然只用了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但好歹说也应该算是把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说声谢谢不为过吧。
“谢谢,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赛义德终于开口啦。
虽然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但这么突然还是让我明显的愣了一下。
“不客气,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我故意拖长音——我欣赏你,觉得你的才能不应该被这样埋没。”
“谢谢您的称赞,可是我现在又能干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啦!”
这个还要怪我,因为时间仓促,没有做到周密的安排,虽然把赛义德一家一个不漏的全绑了出来,但是他们现在除了身上的衣服,真的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啦。
“你还有人,你的才能谁也夺不走。我虽然对你了解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你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我只有尽力安慰,以掩盖自己的过失。
“我是可以从头再来。可是,我的家人怎么办?我……”
确实,对于失去了一切的赛义德,这么一大帮子人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虽然也有那么几个青壮年,可是大多数说的不好听都是些老弱病残。现在城市那么萧条,难以提供足够的工作,而且这个时候它们也都不太欢迎外来人。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考虑周到些……”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认错。
“不,我仍然感谢阁下。留在尼沙普我们也是等死。现在我们至少还自由一些。要怪只能怪这个该死的世道。”赛义德的话语里满是沧桑,有种看透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就让我们一起把这个该死的世道打个稀巴烂吧。”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这时我早已忘记了绑架赛义德的初衷,心里只是想着如何给眼前这个久经患难的男人生活的希望。
赛义德猛的全身一震,张大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个ET外星人。
是不是有点惊吓过度,他不会就此变成白痴吧。我心里暗想。
“我们可以吗?”
“当然。”我知道这可是一个充满戏剧意味的时代。一个日耳曼头领(日耳曼人灭亡了西罗马帝国)成了神圣罗马的皇帝,一个北欧海盗的孙子自立为英格兰国王。(神圣罗马的第一个皇帝查理大帝是一个标准的日耳曼人,也就是古罗马人眼中地地道道的野蛮人,浑身散发臭气,一个字母都拼不出,只想着如何用手里的斧子劈砍敌人的喉咙;英格兰国王或称诺曼底大公“征服者”威廉是维京海盗的孙子,当时的法国国王不堪维京海盗的骚扰,为让他们“从良”,用诺曼底省贿赂了威廉的爷爷,维京“海盗王”罗洛)
***********************************************************************
当我们一行人顺利到达哈勒颇时,传来的最新消息已经证实雅各部也顺利的被封为了皇太子。为祝贺这件大喜事,哈勒颇的地方官员组织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活动,这时哈勒颇的居民会变得异常的热情好客。当然,热情好客并不代表城门的卫兵不会按惯例来向我们索要“入城费”,我制止了侍卫想表明身份的意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城市的主要街道涌满了各色人等,不过所谓的狂欢在我眼里倒更接近于某种宗教仪式。全城的居民按高低贵贱排列成一大串,沿着大街由东道西,向着广场的清真寺慢腾腾的挪动,边走边念念有词的哼着对真主安拉的赞美。
赛义德一家刚从尼沙普脱险,很需要这种宗教氛围。一些男女奴仆也跟着加入了游行的行列。剩下的人经过长途奔波,更希望能找一家干净舒适的旅馆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并不急于分享雅各部太子殿下的荣光,听说真正热闹动人的真主都将它留到了晚上,不知道哈勒颇有没有土耳其浴室,可以让我在晚上到来前洗去一路的风尘。
不过我们可敬的太子殿下似乎已经有了周妙的安排,侍卫刚找到一家旅店,太子殿下的人就突然冒了出来。看着眼前留着一字胡的小个子,我想起以前一直在我家楼下卖烤羊肉串和正宗兰州拉面的老板。而且他们看人的目光也很像,我们在这位自称哈桑的男子眼里恐怕和进拉面馆吃拉面的客人差不多。
“太子殿下吩咐鄙人在这里迎接各位贵客的驾临。”哈桑一脸恭敬。
阿易早远远的躲到一边,实际上他就没有从卡琳娜身边离开过,现在这些麻烦的家伙全都由我应付。
“感谢贵主人的好客,我们不胜荣幸。”幸好我也只用客气的表示一下,剩下的事自然有侍卫们负责,到时通报一声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就可以啦。我并不想将事情弄的太麻烦,把我仅剩下的一点好心情都弄没了。实际上,对于雅各部这淌混水,我还是深据戒心,毕竟这里面的猫猫狗狗我完全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人卖了。
对于剩下的内容我完全没有兴趣,留下几个人等赛义德一家,其余人打马出了城,城外有一处庄园是皇室产业,现在已经变成了新太子的私产,我们将在庄园里休整几天,然后在阿桑的带领下前往大马士革,雅各部太子将亲自到那座著名的“天国之城”迎接我们。
虽然没有梦想多时的土耳其浴室,但这座皇室庄园的浴室绝对不会让人感到失望,占地足有四个足球场大的浴室两边对称排列着更衣室、热水游泳池、按摩室、蒸气浴室、逐渐降温的热水室、温水室、冷水室、健身操室等。
这座皇室庄园浴室是仿造古罗马安东尼浴室的微缩版,连浴池的用水都是以渡槽引来的,旁边还有一个圆形蓄水池,直径约是15米,有两层楼高。据说这个皇家浴室日常就需要有100来人打理,其中包括烧水、引水、专门试水温的、清洁、维护的、还有各种服务人员,如按摩师、随身服务的女仆、调酒师、理发师、保健医生等,甚至还有专门的乐队,让我在享受的同时也不忘数落这些皇室成员生活的奢侈。整个下午我几乎都是泡在浴池里,甚至洗脱了皮都不肯上来,我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
晚上的安排自然没有别的,就是拖着阿易他们一起去城里狂欢一下,一路上不见人烟,可是真的要把我逼疯啦。
坐着带有皇室标志的马车,我们顺利通过了城门,看着城门口变得恭恭敬敬,甚至有些战战兢兢的卫兵,想起刚入城时受的刁难,此刻心中的骄傲无以复加,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呀,难怪古今这么多人为了“权力”二字舍生忘死。
入了城门,我们就下了马车,并谢绝了哈桑送来的轿子,阿拉伯式的轿子,实际上就是在一个坐人的椅子两边扶手各加了一根放在轿夫肩上的木棍,如果是白天,还会在椅子上加个遮挡阳光的顶棚。不过,我觉得在哈勒颇晚上热闹拥挤的大街坐轿子实在是太招摇了,而且不见得现在会有人自觉给我们让路,那还不如自己用脚走方便。
乍一看上去,夜晚的哈勒颇城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川流不息的人群,五光十色的商铺,卖小吃的,表演杂耍的,更多的是拖家带口,肩膀骑着孩子,后面跟着身穿肥大黑袍,蒙着面纱的妇女。只有这个时候,这些阿拉伯妇女才有那么一点和家人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权力。像我和阿易这样整天带着海伦和卡琳娜在身边的男人在这里绝对是个异数。
大街是平民的天堂,市中心的广场则是天堂的最后一站,在这里的表演往往是最吸引市民目光的,对平民来说,轻松活泼的表演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虽然人们有了真主安拉和伊斯兰教,但偶尔用轻松愉快的歌舞来娱乐一下自己,也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不过,今晚的重头戏还没有上演,广场上人山人海,但是谁也不知道最后即将上演的是什么剧目。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剧目是莫尔克·穆罕默德的作品。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位贵族,而且是讨平民喜欢的那种,因为他创作的歌舞总是能给人们带来快乐,每到盛大的节日,广场都要上演他的作品,这都是平民们平时所无法看到的属于贵族老爷的权利。
一阵鼓瑟鸣锣之声,一队衣着华丽的老爷们浩浩荡荡的开入广场,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侍从。他们的入场引起一片雷鸣般的欢呼,这倒不是说这些老爷们有多么受人欢迎,只不过他们的入场表示莫尔克·穆罕默德的新作品就要与观众们见面啦,而且往往是放在最后的剧目今晚上演的时间之早,对于大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爷们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个个神色自然,说实话,他们并不妒忌这个总是给他们带来快乐和新奇的年青艺术家,而且他还是个贵族,据说他们家族的历史比现在的皇族更为悠久,这无疑加重了这位年青贵族艺术家的分量。
哈勒颇的市民对于艺术表现出来的热情让我着实感到惊讶,我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在中世纪一个沉闷的伊斯兰城市(大多数人的误解),还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