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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第六十七章 胜者为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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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过了五个年头,颜天被释放出狱回到离别多年的故乡——黑山庄。

他的妹妹已远嫁他乡,但是,多年的监狱生活并没有改变世人对他的偏见和非议,他们的骨子里仍然透出的是一种不屑的眼光。

颜天留着囚头出现在黑山庄的官道,有的眼熟,但一时想不想名字了;有的陌生,多半是一群刚长大的孩子,颜天羞愧了,当年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无情的摇晃,四处弥散着煤和木柴焚烧的混蚀气味,他想起他娘了,他娘和妹妹一定在门前等他归来。

果不然,他娘早已将进门的门窗敞开着,满脸憔悴地站在门口,颜天唤了一声娘,眼泪如同决堤的大江汹涌而出,他娘抹着眼泪示意颜天从窗口翻越进去,这是乡俗,任何犯人不能破坏,甚至不能逾越的世俗观念。

大凡蹲过监狱之人,出狱后都这样,然后再洗个澡,否则,就是破坏俗规。

娘和妹妹在屋里迎接他,颜天换了一身衣服,妹妹忙着做饭菜给他接风洗尘,站在灶前的孩子哼哼啼啼地抱住她娘的大腿撒着娇。她威严地说:“快叫舅舅,他是舅舅哩!”

哥,这些年来,咱们一直盼你回来,总算盼回来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发颤,后来忍不住抱着孩子痛哭起来了。

妹,你别哭,我不是回来了?这五个年头都这样熬过了。

她哽咽:“我不哭,仅是一时伤心难受。”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你是怎样渡过的,我和娘又是怎样渡过的。娘的双眼都快哭瞎了。

妹,都是我害了你们,才让娘和你尽受歧视和耻辱。

“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上山劳动时摔着的,我在里面是一名管工,算是一名脱产干部,谁不服从命令我有权揍他哩。娘在一旁说:“总算给你盼回来了,夜夜难眠,做梦也想你回来,饭菜都备好了,咱们吃饭,咱们吃饭。”

也许他命中注定,富甲一方将成为他一生中的宿命。

颜天在受人歧视、揶揄的环境中逐渐成熟起来,迫于生计,他不容许自己对金钱恣意挥霍,他更加坚信发家致富的**并不是他嘴中的谵语。同时,他相信自己能在黑山庄拥有一片遮荫的大树和土地,这一天他真的实现了。

颜天一觉醒来,窗外一片金黄,他透过宽厚的门窗朝四楼平台上张望,几件湿衣服晾在露天的阳台中央,左侧靠墙壁的地上垒了许多残砖,原来是他聘来的保姆在为他晾衣服。

每天傍晚,颜天总是让妻子陪着看黑山庄的***,***在黑夜中闪烁着光亮,像迷路人的火把,从这一端连缀到另一端去。他也偶尔去车间瞧瞧,因为是经营皮鞋的,过不了多久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策划经营方案。

清早,颜天一般起床很早,他会独自一人沿着官道跑步,八点左右,该是吃早餐的时候,他让雇来的保姆为他们夫妇准备稀饭、咸菜、鸡蛋之类的早餐,以及一碟油得油亮亮的花生籽。

那天,我刚进院子,守在院子阴暗潮湿角落的一条狗突然对着我吠叫起来,我心里有些不高兴,然后唤来那个胖嘟嘟的保姆。那个女人约二十来岁,一双阴深大眼,眉毛稀而淡,鼻梁上长着一粒很显眼的黑痣,略向外翘的嘴唇,她那模样已经呈现出一个泼妇了,一双圆椎状紧绷绷的大腿,两瓣似南瓜状的屁股显出她有极强的**,狗喘息着对她一阵嚷叫,她心中烦躁异常,破口大骂:该死的牲畜,瞎眼了,于是将大碗拌着肉汤汁往狗厩里一倒,然后扭着两瓣瓜皮往二楼去了。

近年来,颜天认为她是一个最具有诚意也最能挑弄男人**的女人。

当我从一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差点跟我撞了个满怀,我十分难堪对着她笑了笑,她一时躁得满脸通红。

我搭诎:“姑娘,有人想你喀!”其实,私下别人都唤她妇人,但我尊重她,她并不恼恨,谁呀?我却答不上了,便支支吾吾地说:“隔壁那个王二哩?”隔壁住的是两个女人,你在哄我。女人一到谈婚论嫁,她们心里就乐滋滋的,如果她们让爱情抛弃的话,的确是十分隐忧的事情。

“是你吗?”她不遮不拦地对着我质问。我红着脸笑了。

那牲畜全身棕黄色,趴在地上约一米长的身躯,一双黄眼珠溜溜直转,粉红色的舌头不断地舔着满嘴唾诞,双目灼灼有光,但又不时地从它嘴里发出凄凄悲悲的叫声,具有野性的动物十分需要自由解脱。牲畜拼命地往前挣着拴在颈上的铁链,狗厩里臭味难闻,保姆总是唠叨不断,并粗鲁地说:“牲畜拉下的屎尿比人屎还臭。”每天清早打扫狗厩时,她嘴里唠唠叨叨,脸上更是难堪极了。

我对那对牲畜的习性了如指掌,它也不会随意咬我,我将它牵出来洗过澡,按照颜天的叮咛,再将牲畜的尾巴洗干净,找来梳子,把浸湿的毛梳干,然后将它牵回颜天晒太阳的院子里。

狗成了颜天的宠物,也延续他们一家人的快乐。

这时,颜天在院子里嚷了起来,我一面将牲畜牵在院里子,一面唯唯喏喏地应着,但又忍不住嘀咕起来,鸡吠升天了。

第二天清早,天一亮我便起床了,当我出至院子的时候,我看见保姆披头散发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朦胧的睡意,她是一个不刻意修饰的女人,一经丑陋面孔映衬,她的模样变得像魔鬼般狰狞,漂亮女人则不同了,她们会摆出种造型尽显出她们的妩媚和娇艳。由此判断,那个保姆多半是一个常让男人抛弃的胖女人,她的脸上爬上几丝疲倦和懈怠,也许缺乏爱情的滋润,她的爱情才慢慢地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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