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象有些反常,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气温急速下降,凝雪窝在暖和的木床上,静静地缝制着婴儿的棉鞋棉帽。
算算日子,这个孩子恐怕要到冬天才能出生了,那些个据说颇有经验的老妈子们缝制的衣物,她没有一件看得上眼的,总嫌她们做得不够细致、贴心,于是,她将那些送进来的小衣物全部退了回去,从小柱子那里要了针线、布料,自个儿动手缝制。
言秋怕她伤了身子,每每唠叨,她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每天只一心一意反复做着,仿佛怎么也做不够,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就做了十余件漂亮的鞋帽,放了齐齐整整的半箱子。
她轻抚着刚刚做好的小虎头棉帽,淡淡地笑着,这么多年,她失去的太多了,或许这个孩子便是老天悯惜她,给她的补偿吧。
她的心被胀得满满的,经历了那么多,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不久的将来,将有一个新生命与她紧紧相依,永远不离不弃,那是一件多么值得祈盼的事啊!
她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充满希望,每每想到自己的腹中孕育着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她就忍不住激动,她不止一次幻想,当小苗和青荷将来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该有多么开心,爹、娘、姜伯、无憎他们泉下有知,一定也是高兴不已吧,还有前世的养父母、张妈他们……
“奴婢恭迎王爷!”门外传来言秋惊慌的声音。
“退下!”
凝雪的思绪被嘎然打断,她急急下了床,跪迎进来的那人:“臣妾参见王爷。”
今日的他只穿了一身白色锦袍,窗外的月光隐隐投射在他的身上,时时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辉。
他漠然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却是不言不语。
今夜的他,让她感到异样的不同。
她默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心揣摸着他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他道:“丞相长史常少寻与你可是故交?”
他的声音不愠不怒,瞧不出半丝喜怒。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臣妾并不认识他。”
“可他却认识你,不是吗?”
她心中瞬间一丝了然,她缓缓道“大宗百姓千千万,试问王爷识得多少?可这天下,又有几人不识得王爷威仪?”
他笑笑道:“说得好。”
他沉默片刻,走近她,他轻轻抱她起来,她对他的一时温情,有一丝错愕,她习惯性地缩了缩身子。
他一滞,缓缓松开她。
他望向夜空中的明月,道:“今夜月色真美,仿如当年皇宫盛宴那一夜。记得那夜,一曲《霓裳羽衣》让你艳惊四座。后来,兰儿常提起你,她说如你这般惊世才貌,将来能得你芳心的男儿,定是旷世奇男子,她一定要亲眼瞧一瞧。”
他转身看向她,眼中隐射出点点璀璨的亮光,他的声音异常温暖、荧惑人心:“其实你生辰那晚醉舞竹林,口中连连低唤‘三哥’,我便如兰儿般,对你心里的那个意中人,十分好奇。
若不是大嫂横插一手,或许我会助你得到如意郎君。
可现在怎么办呢?
雪儿,你成了我的女人,怀了我的骨肉,心里却还想着那个人。”
他缓缓走向她,轻抚她额前的发,他的声音继续迷惑着她,他在她耳边低喃:“雪儿,我为你准备了两份后妃通碟,废立荣宠只在你一念之间。
我给你两条路,生路,助我杀死他,发誓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送你正妃之位,保你一世荣华,绝路,你把他藏在心里,生下我的骨肉后,从此在这‘佛心阁’里青衣古佛,不得与世人相见,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孩儿。”
她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她美丽的眼眸忧伤、绝望,他的话如一把利刃绞得她的心“咔嚓”一声,狠狠地摔落地下,破成点点碎片。
她瘦弱的身子止不住轻轻发颤,她淡淡地笑着,她的笑那样苦涩,那样悲伤:“你心里,一早便判了我死刑,何谈生路?绝络?”
她软软跪倒在他的跟前,她的心痛得麻痹了所有神经,她绝然地看着他:“我只求你,念在我爹娘的恩情上,善待我的孩子,不要责难无辜的人。”
他粗暴地抬起她的脸,他的面色冷如修罗,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苍凉:“你果然选了这条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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