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波子被捕的消息，是宏仔告诉韩言的。.韩言一时间无法从这个消息里反应过来，重复了好几句，你讲什么？你讲什么？你讲什么？宏仔重复了一遍消息的内容，最后拍了拍呆立不动的韩言，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一个白天，韩言都有点失魂落魄。他在心里把波子和宏仔当成了自己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这个消息，让他不能够接受。他无法理解，是什么让波子举起了手里的刀，他更无法理解，波子的父亲怎么不愿意去把波子救出来。这两个念头，让他十分的痛苦。

因为波子的事情，韩言也被韩鹏禁止再与宏仔有任何的来往。韩言并没有往心里去，小时侯，父母难得在身边，更别提对韩言有任何的教育或要求。当一棵歪脖子树长到碗口粗，再想把它扳直，基本上只能是白费功夫。

晚上，韩言一如以往的，在万年华背后的小巷子里等着宏仔。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宏仔都没有出现，韩言只得动身往宏仔家。

宏仔家里是亮着灯的，大门也开着，远远的就能看到宏仔无聊的坐在架子床的上层。而宏仔的父母，正坐在门边，脸朝内的看着电视。看来韩鹏只是下了禁止交往令，看来宏仔的父母，下的是禁足令。

韩言并没有企图上前试探，虽然他并不讨宏仔父母的厌。反而，宏仔的父母一再的讲，只要宏仔是跟他在一起，他们就放心，因为韩言在亲戚之间是个书读得比较好的料，虽然现在也辍学了，但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不少人仍是不自觉的把他划入好孩子一列，韩言的母亲除外。韩言今晚没有心情在宏仔的父母面前，再扮演一次好孩子。

第二天的中午，韩言提着一个在厨房偷偷弄出来的饭盒，来到宏仔家里。一如以往宏仔的父母对他的禁足，宏仔被反锁在家里。三包方便面，便是宏仔软禁时的所有食物。

看着狼吞虎咽的宏仔，韩言不由得有些伤感，以往，给被禁足的宏仔送食物，一直是由波子负责的，而他只负责和波子两个人陪着门内的宏仔聊天，打屁又或通过那不宽也不小的门缝斗地主，或者下跳棋。

“去看看波子吧！”

“啊？”宏仔的话让韩言反应不过来，看波子？到那看呢？深圳的监狱，在龙岗的坪山。韩言连坪山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你去问波子的姐姐，她肯定知道在那？”宏仔像是看透韩言的心事，又接着说道。未等韩言答话，门缝里又塞出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我存起来，准备买游戏机的钱，你给波子买些吃的东西送过去，听说在牢里没什么东西吃的。”

纸包里一共有六十三块五毛钱，而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在那时侯要卖一百六十多块钱。当然宏仔想买学习机不是用来学习，学习机配有的游戏功能，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看着纸包里的钱，韩言感到很羞愧。他偶尔弄到的一点钱，都被他买了武侠小说或是故事会了。现在的他，手里一分钱也没有。

“好。”没有更多的语言，把纸包收进裤袋里，韩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里的宏仔，接着继续大口大口的扒着饭盒里的饭。

窗户外传来阵阵嘻闹的声音，但宏仔好像仍能听到韩言那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