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追上了慕幽香,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一定会追上她,对视间,彼此都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一起下了阁楼。
客厅中只剩下三个人,钟队以及他那两个让我感觉眼熟的下属。
他们都坐在沙发上抽烟,默默的抽烟。
钟队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右手中的手机,偶尔会露出沉思状。
听到我和慕幽香的脚步声,他们一起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钟队随手收起手机,碾灭香烟,站起身来,凝视着我,淡然笑道,好了?
面具下的我,嘴角微微上翘,回迎着他那淡定而又幽深的目光,淡淡道,您不都看见了吗?
钟队神色微凛,眉头微蹙,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淡定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笑了笑,讽刺道,您自己明白就好了。
他右手边那位脸色微黑的刑警,满眼愤怒地盯着我,冷喝道,你不要太放肆了。
钟队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意。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也不是刑警中队,你在我家里大声咆哮,是我放肆,还是你放肆?我满脸微笑的看着那位黑脸刑警。
你……黑脸刑警怒急而一时语塞,脸色涨红,红中带黑,异常难看。
好了。钟队轻轻地瞪了那位黑脸刑警一眼,然后看着我,微微笑道,怎么说都是老熟人了,这是你家没错,但我们也算是客人吧。而且,有歹徒闯入你家行凶,我们是警察,有职责保护你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我微微一笑,讽刺道,可为什么,你们看起来也那么像歹徒?
你,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那黑脸刑警终于忍不住爆发,愤怒至极地盯着我,右手已经抓住了腰间的手枪,大有一言不合,便拔枪射杀我的气概。
胡闹,钟队大声怒啸,却一直盯着我,一双眼睛,没有泄露半点怒意,反而隐匿着一股阴深而又诡异的光芒。
另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警察也急忙制止道,小黑子,别胡来。
黑脸刑警冷哼一声,松开了腰间的手枪,神色不善的盯着我。
我有种感觉,如果可以,他真的可能会开枪杀了我。
但他不敢,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他要杀我,我想我一定提前杀了他。
只是我不明白,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却那么的想让我死?
我笑了笑,自嘲而苦涩。
暗暗深呼吸,我抬头凝盯着钟队的眼睛,淡淡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钟队微微笑道,你们是当事人,也是受害人,当然要麻烦你们去刑警队做个详细的笔录。
我看向慕幽香,她也正看向我,彼此对视间,笑意浅,不需任何言语,便仿佛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从头至尾她都只是认真而平静的听着,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原本一切就与她无关。
随后我看向钟队,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我直接往房门走去,慕幽香淡定而从容地跟在我的身旁,不离不弃。
钟队领着那两个刑警,紧跟在我们的身后。
&&&&
钟队直接钻进了白色雪铁龙警车的驾驶座里。
那黑脸警察瞥了副驾驶座上的我一眼,浓眉紧蹙,不安而担忧道,钟队?
钟队淡然笑道,无妨,不必担心。
黑脸警察冷厉而阴沉地看我一眼,眼中尽是警告和杀意,随后转身上了另一辆雪铁龙警车的副驾驶座。
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慕幽香。
她向我投来一丝浅淡而温柔的笑意。
钟队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而去,另一辆警车则在后面紧紧跟随,似保驾护航。
我安然而平静地凝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警车刚好经过保安亭,那苍老而又善良的老保安看见车里的我,眼脸都是关切和担忧,他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最终都化为一生苍凉的叹息。
胸中用过一团暖流,我朝他笑了笑,深呼吸,淡淡地瞥了一眼左手边的钟队,我冷冷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钟队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幽幽叹道,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稍作停顿,他凝盯着我的眼睛,沉沉道,但前提是,不要再死人了。
我冷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是自己找死,当然了,还有很多人是被人用来送死的,虽然终归都难逃一死。
钟队眼中闪过一抹厉芒,盯着我,好奇而疑惑道,此话何解?
我的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凝聚在有些低垂而昏沉的天空中,夕阳早已沉沦,凄艳如血,染红了一片天空,令人感觉悲壮而又苍凉。
收回目光,我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钟队那阴冷的侧脸,淡淡道,钟队,您不觉得很奇怪吗,上午我才和那三个人起冲突,相隔不到三个小时,他们便找到我家。
钟队随意道,那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是混混,有时候消息比我们这些警察还要灵通。
面具下,我嘴角微微上翘,冷笑道,我来大洋百货兜售我的手艺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星期,从未透露过半点关于我家的信息,而我敢肯定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我家又住在如此偏远老旧的老城区,他们只不过花了三个小时便找到了我家,可真是手眼通天啊。
钟队淡然笑道,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很多,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所以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最好不要小瞧他人,不然很容易吃亏犯错。
稍作沉吟,我好奇问道,钟队,您说这青天白日的,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携带炸弹,擅闯民宅,绑架杀人,我不知道是他们的胆子太大,还是他们的身后有人撑腰。
我一动不动地凝盯着他的侧脸,想要捕捉到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但是他只是笑了笑,轻声叹道,这年头,什么样的歹徒都有。
稍作沉吟,他转头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他们找你,无非是认为是你害死了他们的大哥。可是,他们的大哥明明就是心脏病突发暴毙身亡,与你何干?小苏,我承认我一直怀疑他们的死与你有关,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证明,但是我凭的是我多年来的办案经验而判断的,那么他们凭的又是什么?你可知道?
微微蹙眉,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淡然浅笑。
说不定,是有人告诉他们的。我意有所指。
他点点头,若无其事道,很有这个可能。
我冷笑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而且那人很想让我死。说完之后,我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哑然失笑,你怀疑我?
我直视着他那双阴锐而又深沉的眼睛,讽刺道,你可以毫无实据的怀疑我,而我就为什么不能怀疑你?难道就因为你是警察我是平民?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可以毫无实据的怀疑你,你当然也可以怀疑我。不能只有州官才能点火,百姓却不能点灯。
稍作停顿,他满脸好奇的看着我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
暗暗深呼吸,我沉着而冷静道,第一,这两个星期以来,所有与我接触过的人之中,只有你才最清楚我家的情况。
他微愣,随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还有呢?
车子上了高速,他加快了速度,窗外的景物,迅速往后隐退,显得有些不真实。
第二,他们用的电雷管电子遥控炸弹,是绝对的违禁品,很难弄到手,他们却拥有。我盯着他,沉沉道,而你是刑警中队队长,想要弄到却很容易。
他瞥了我一眼,随后将目光凝聚在前路,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应答,你说的有理,但是电雷管电子遥控炸弹制作起来其实很简单,现在的网络上有很多这种视频,你若想学,一学就会,所以这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说明跟我有关。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为所动,我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一直很想我死。
他没有回头,但是我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紧了紧,沉默稍许,他回头看向我,目光复杂而又微渺。
我直视他的双眼,冷冷道,你一直很想我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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