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在指责你,你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骂好了。”
“反正,我又不在乎。”
那,这后句话,你又是说给谁听呢?——题记
——
如今是第三次给你写信了。
你会厌烦我吗?
原谅我的愚昧,也请原谅我的莽撞,原谅我用如此漫长的时间换来与你交流的方式。
只是,你,还记得我吗?
——
且曈昽猛地将到甩出去,闪着冷芒的刀尖划破那少年的脸庞,流出黑色的不明液体。
也不知该如何比喻,反正就是很臭,很脏。
让她,感到恶心。
少年仿佛没有感觉到,仍旧机械性的低下头,缓缓靠近且曈昽。
好恶心。
好脏。
“滚!”
“砰!”
且曈昽类似抗拒性地将手抵在面前。
江瞢清面无表情的拔出手枪,对着那少年的头部开了一枪。
液体迸裂,顺着子弹射穿的洞口喷射溢出。
没有脑浆,没有血液。
且曈昽看着那少年朝着自己倒过来,往右跳了一步,躲开那即将落下的似人非人的躯体。
江瞢清支起身来,摸了摸发烫的枪口。
第五枚。
还有一枚。
且曈昽深呼吸,脑子混淆一团。
真他妈让人恶心。
“他不是零。”江瞢清凭空来了一句。
且曈昽刚想表达自己赞同的意见。
就看见,那男孩,刘海遮住眉眼,日光所照耀的唇角露出嘲讽性的一笑。
“呵……”
“零早就死了,不是吗?”
——
“被你亲手杀死。”
——
且曈昽摇了摇脑袋。
“对啊。”
“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
果然,他也,不记得了对吗?
那最好。
她温柔一笑,理了理自己的领子,黑色的裙摆沾上了液体的恶臭,不过没能看出来。那头自然卷的黑色头发微垂,在日光下映着略冷硬的光芒。那笑容的本意并不干净,即便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纯洁的存在。
她所来的目的也并不纯净。
“你还难受吗?”
且曈昽微笑着询问道。
江瞢清抬眼微笑向她。
“不疼了。”
“继续笑着吧,很好看。”
且曈昽一愣。
冷冷撇过头,硬生生咬住下唇。是挺疼的,心口那处疼,脑子也疼。
“我想,你应该有美工刀吧?”
且曈昽眉头一皱。
江瞢清依旧是一派乖巧的模样。
很疼。
特别疼。
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否则,怎么会这么有勇气去二楼呢?”
——
说到二楼,且曈昽在记起来。
“程潆洄还在二楼啊,我得去找她。”
且曈昽刚想将半屈的双腿直起来,江瞢清便揪住了她的裙摆。
“等……”
腰处,传来微撕裂的声响,肌肤一痛。
且曈昽的两颊一热。
那皮鞋立马踩住江瞢清的衬衫角,反脚一扭。
刺啦——
江瞢清的脸上显出极度不爽的颜色。
两人如同提前计划好般同时愤愤开口:
“你在干什么?!”
——
“喏,你要的美工刀。”
且曈昽从校服裙子的口袋里拿出美工刀,手指一转,将刀尾一端递给江瞢清。
江瞢清一歪头。
顺手接过美工刀。
原来女生的校服裙子还有口袋的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二楼?”
且曈昽许是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背过身,掀起上衣外套与衬衫,将黑色的裙子的拉链拉上。
江瞢清无聊的转着美工刀。
“两个原因。其一,程潆洄不在二楼走廊了,你是聋的传人吗?这都听不见?”
且曈昽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努了努嘴,好脾气的开口:“两声枪响,三个人同时尖叫,还有飞镖从我耳朵旁边擦过。拜托,不是我聋,是你听力太好,大天才。”
江瞢清瞥了她一眼。
对着她身后头顶的摄像头露出诡异一笑。
且曈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笑容的确转瞬即逝,就出现了一秒不到,却也看得自己心里发慌。
噫……看得有点毛毛的。
江瞢清没有再笑了,开口准备继续说下去。
于是且曈昽也没有再追究了。
——
“二点,我,要放血。”
江瞢清慢慢推开刀片,那刀片在日光下反射的光芒确实好看。
“或许在你们看来,那种动作,更容易理解为自残。”
他动作优雅,拉开衬衫袖口,光洁白皙的手臂出现在且曈昽的视野里。
太阳不知为何升起的极其迅速,温暖的光芒笼罩整座学校。
“不过在难受的时候,这样做做的确管用。”
且曈昽呼吸一滞。
刀片划开手臂,江瞢清仿若不知痛觉般一道道划着。
且曈昽心中只有一个字。
痛。
——
啪嗒。
血液掉落在地板上,掉落在干净,亦或不干净的地面上。
“白天了啊。”
——
“你是疯子吗?”且曈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帕,“不痛吗?不难受吗?不晕吗?难道你以前经常晕过去?”
江瞢清没说话。
且曈昽可以清晰看见他额头上一层细汗。
真,不会怜惜自己。
“回答我啊?”且曈昽一急,伸手便将美工刀从他手中抽出来,不料刀片划开自己的手指。
“嘶……痛痛痛……”
且曈昽吹了吹手指,反过身继续包扎江瞢清的手臂。
“真的。”
她抬头。
“太痛的时候,这么做反而不痛。”
“躺着,听着血液慢慢流出自己的手臂,慢慢感觉手臂的麻木,冷却,再到凝固,最后,疼到晕过去。”
“挺好的。”
“挺舒服的。”
病态的,解决的自己的痛苦。
这便是你的处世之道吗?江瞢清。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应该是积极向上的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蠢到跳河的孩子吗?你不应该是温柔的吗?你不应该是会安慰别人的那个人吗?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照顾你了。
且曈昽不认识他了。
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孩。
“这是你吗?”
是你吗?
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江瞢清疲惫的笑着。
那笑,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活着真累啊。”
“小时候,你们让我活成什么样子,我会听话的,去照你们的样子做。”
“外界的舆论便是我成长的原因。父亲说,你不够好。”
“我到底哪里不好?”
“我活成了你们想要的样子。但那,还是我吗?”
“你们让我聪明,好,我好好学习,我成了大家口中的神童。”
“成了其他家小孩的榜样。同时也是他们憎恨的对象。”
“他们跟我说,‘你太烦了。为什么不差劲一点?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死?’”
江瞢清的眼睛中闪着泪光,笑容依旧干净。
“我……那一天,跑到父亲的公司的顶楼,我给我当时的好朋友打电话,我跟他说。”
“嘿,我照你说的做了,我现在就跳下去。”
“那一头沉默了好久。”
“他跟我说,‘疯子’。”
就像你一样,你在骂我,同时也在揭我过去的伤疤。
“于是那一天,我没死成。”
“第二天去上学,我那朋友见了我,一把把我推到。”
“‘骗子!’”
“哈……哈哈,他说我是骗子。”
且曈昽完全愣住了,江瞢清的手指慢慢抽出她的掌心。
很低的温度,消失了。
这种贪恋的感觉,好奇怪。
“你们样样都要我好,好,那我就好。我做差了,父亲从不责怪我,没打没骂。我知道,他不在乎这些。”
“可是你们,为什么总是骂我?我做好了,有人骂;我假装资质平平,有人当长舌妇;我懒得去做了,你们又说:‘京都当头老大的孩子,是个蠢货……’”
“我要怎样,才能不被骂?”
“或者说,怎样,才不是疯子?”
且曈昽伸手抓住了江瞢清的手。
一点点摩挲着他的掌心线。
“你不用有多好。”
且曈昽眼神很温柔,笑着对他。
高兴些,我们是在生死线边徘徊的人。
你只不过是个孩子,做任何事情,请麻烦,硬气些,昂首挺胸的,憧憬的,好像赢了一样。
且曈昽的眼泪掉了下来。
那,有温度吗?
“你是我的,我且曈昽的。”
“你只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活便好了。”
“那便是真正的存在了。那便是……真正活着了。”
你不该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活,你不该听什么风言风语,你应该想着自己,想着如何不自私,想着如何不伟大。
你应该,想着和自己喜欢的人,去白头偕老。
且曈昽笑着,又抿唇将眼泪倒回去。
还有人会为我们流眼泪,再努力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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