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许久,两人才从洞口出来,丑陋男子关上洞门。两人回到凉亭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聊天,酒足饭饱后,各自回房休息。达儿悄悄跟着丑陋男子,待其入房后,跃上屋檐上等他入睡。
丑陋男子洗漱完,在房间查看一下日间的账目后,就吹灭蜡烛上床睡觉。达儿偷偷入屋,见丑陋男子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便上前点了他的穴道,首先在其身边搜出那本花名册,然后在抽屉和衣柜中取出银票和一些黄金等值钱物品,达儿用布包好绑在身上即从窗口离开。
神秘人见他出来,就对他说道:“花名册,你找个地方烧了。这些钱中有些是不义之财,你去送给穷人,记住要走远些。你今晚在此作案,明日他必定报官。到时,官兵会搜查,你将钱给附近的穷人,不仅帮不到他们反而会害惹上官司。”达儿点点头道:“好!我听您的。”说完达儿知道神秘人必定又先行离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按照神秘人的话,找了一处僻静处将花名册烧毁,然后施展轻功跑出六七十里远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悄悄地将偷来的银票和金银财宝,分发到每一家。那些村民,次日起来发现家里突然有那么多银票和金银,都以为是上天怜悯,特意恩赐,纷纷焚香叩谢上苍。
达儿办妥所有事后,兴冲冲地回到客栈。回房后,见小姑娘仍然沉睡在床上,便轻手解开她的穴道,依旧用长凳顶住房门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达儿被街上的嘈杂声吵醒,他赶紧起身来到窗边往下看。见到一大队官兵正在四处搜查,冲进大小商铺到处乱翻,将柜台上面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直到商铺老板拿出钱物才罢手。达儿看着看着不禁诧异,心想:这些官兵怎么如土匪一样呢?这时一队官兵已经来到他所入住的客栈。达儿担心自己所带的夜行衣和乌金剑会被发现赶紧将它们藏到房顶。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官兵上来搜查,达儿打开房门,此时已经有不少住客被惊醒了,大家都神情紧张地向楼梯方向张望。不一会,店小二气冲冲地跑上楼对众人陪笑道:“没事了,各位客官请放心。官兵走了。”大家听他这样说,悬着的心都放下,便各自回房。达儿问店小二道:“小二哥,我见下面好多官差大哥在搜查。到底发生什么事?”店小二上前行礼道:“听闻他们是为了两件事而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几天在贺州镇发生的盗婴案告破,行窃的贼人被打死了,不过贼头跑了,现在官方正在追缉此人。第二件事就是昨夜咱们这里的东阳船务商行被盗,损失惨重,曾老爷报了官,官府怀疑这个贼头跑到这里行窃,所以派官兵过来搜查。”达儿觉得好笑:什么贼头来到这里行窃。被盗者就是这个贼头。但他嘴上却说:“可是,我看这些官兵,好像在……。”达儿本想说这些官兵怎么好像土匪一样到处捣乱。店小二看出他的心思,忙打住道:“客官,有些事不要多问,问多了对您对小店都没有好处。”达儿只好笑了笑就没有再问。
达儿回到房间,赶紧来到窗边观察东阳船务码头的情况。只见码头繁忙依旧,官兵并没有进入码头。达儿边看边想:今日官兵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杨鸿武和石根将军敢不敢出来往骊山走呢?如果不敢,那么他们会改到什么时候行动?左想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干脆先取回乌金剑和夜行衣。当他跃起想拿回东西时,竟然在夜行衣上有一张字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就写了一个字“走”。达儿虽然猜到是神秘人的指引,但他仍十分惊讶,自己就出来那么一会神秘人居然已经进来并给下提示,而自己半点也没有发觉。他看看还未睡醒的小姑娘,心想:幸亏神秘人不是坏人,否则小姑娘肯定被害了,同时也自责太疏忽大意了。
达儿打定主意现在就走。还是和先前一样,达儿先让小姑娘吃饱了,并让店小二帮忙打点好,然后就起程。
骊山是秦岭北侧的一个支脉,山上四时有不凋之树,三春有飘香之花,景色迷人。这里山形秀丽,峰峦起伏,远远望去,好似一匹凝神远眺、跃跃欲奔的苍色骏马。故名骊山。
达儿带着小姑娘,踏进这个风景悠然的圣地,并没有像其他游人的闲情雅致,他不断地寻找杨鸿武和石根将军可能的落脚点。可是,骊山占地百里,要在这硕大的山林中寻找两个人谈何容易!如是这样,达儿带着小姑娘在山上转悠了三四天始终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刚开始时,小姑娘还觉得在山上好玩,没过几天就玩腻了,嚷着要下山。达儿只能连哄带骗的带着她继续在山上转悠。
这一天,达儿带着她准备到下一个山峰继续寻找。当他们上到半山腰时,小姑娘积压多时的郁闷发作出来,疯颠似的乱喊乱叫,到最后她竟然将达儿的包袱扔掉旁边的树丛中。达儿这一次真的有些生气了,就冲她说道:“你那么不听话,我将你送回山庄去。”没想到这一招居然灵验,小姑娘一下被震住了,双手捂住脸抽泣起来,达儿见状赶紧哄她,解开干粮给小姑娘解馋。然后达儿走进树丛寻找被小姑娘丢弃的包袱。
不用太费劲,他就在一颗柏树下面找到了,正当他捡起包袱准备走时,眼睛余光发现柏树后面的草丛有些不对劲。他走到柏树后一看,是一片比人要高的茅草丛,而这些茅草丛,有一部分延伸到深处的茅草有人为踩踏过的痕迹。达儿想:这里不乏容易到达风景优雅的地方,为何会有人舍易求难地进入这片茅草丛?难道,杨鸿武和石根将军他们的秘密据点就在里面?好等我进去一探究竟。正当他准备进去时,就听见小姑娘在叫自己。达儿停住脚步想: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呢?得找个地方安置好她才是。在暗暗记下这个地方后,决定下山找个市镇再说。
达儿带着小姑娘下了骊山,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正当达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时,不经意间,看见几个和凤凰山庄的人打扮很相似的女子在旁边的巷子走过。达儿赶紧追上去叫住她们,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烨儿。烨儿一见是少庄主和丢失多时的小女孩,惊讶极了。她见四周人多复杂,不便多说,连忙暗示达儿跟她们到镇外的落脚点。
一进门,烨儿带着众人赶紧向达儿行礼;达儿忍不住好奇即问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此?烨儿如实向达儿禀报,原来她们也是为了婴儿丢失的事下山的,现时是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家里有婴儿的都是寸步不离地看守着,所以庄主就派大家下山查访,到底是谁干那么缺德的事。达儿听完后,就将他在贺州镇和在汉江口发现的情况告诉烨儿,并从身上拿出他在东阳船务的密室中拿到的“飞弹”交给烨儿,叮嘱烨儿一定要将此物交给庄主,让庄主看看此物到底是什么。接着再告诉烨儿他在山上发现疑似杨鸿武和石根将军藏身之地,他准备秘密潜入打探。烨儿担心少庄主的安危,便说让她前往,达儿摇摇头道:“不用了,这里都是女子,正好帮忙照顾小姑娘,你们要好好保护她。记住,如果三天不见我回来,你们赶紧换地方。你留下山庄的暗号,到时我会找你们的。”达儿预料此次前往,极有可能遇到杨鸿文,他不想让烨儿冒这个险。
小姑娘有烨儿照顾再放心不过了,没有了后顾之忧,达儿就全身心投入对疑似的茅草丛地的暗中探查。
黄昏时分,达儿换上夜行衣,沿着山路悄悄地来到茅草丛边,跃到柏树上,四周张望许久,除了不时有几只归巢的鸟儿从头上飞过,晚风吹过茅草丛时,发出“沙沙”响声外,就是一片寂静。达儿确定没人后,沿着被人踩踏过的茅草一直向里走,越走越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七、八里远了。达儿越走越不踏实,难道我估计错误?就在达儿对自己判断产生怀疑之时,不远处的亮光和人声让他瞬间收敛心神:前面有人住,也许他们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越来越近,达儿放慢脚步,静静靠近。借着余光,达儿看清楚在前面不远处有一所院子,院子前面有十几个人在或闲聊或打闹。在这些人中,虽然没有发现杨鸿武和石根将军,但是,从他们说话的口音和身材上可以看出全部都是东瀛人。达儿想:这些东瀛人躲藏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杨鸿武和石根到底在不在这里呢?
就在他准备潜入院子一探究竟时,却听见在对面的山上传来动物的惨叫声,并有人叫好道:“石根将军,好箭法!”达儿一怔,:他们竟然在山上打猎?这个人叫好的人是谁呢?突然,他想起那个姓曾的掌柜说过派四大金刚护送杨鸿武。难道,他就是四大金刚其中一个?
此时,对面山峰上下来六个人,达儿立即运用“鹰眼”看清楚这几个人,其中两个就是杨鸿武和石根,另外四个不认识。只见这四人都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那种舞刀弄枪的人物。其中两人抬着刚刚打到的野物。一见他们下来,原本在屋外或闲聊或打闹的众人,赶紧上去跪下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待石根将军说了一句话后,众人才起来。
石根将军带着众人进去了,院子外只留两人把守大门。达儿悄悄绕到院子侧面,翻墙而入,见到在一排厢房前面就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两侧摆满各色花草。这些人进院后,全部来到中间最大的厢房前脱掉鞋子,杨鸿武、石根将军和四大金刚先入内,然后其他人依次进入。
达儿迅速跃到这个厢房的屋檐上向下看,只见众人都垂首站立,相互一句话也不说,看他们的架势,好像在等什么大人物。过了一刻,就听见厢房的侧门被人打开,有人在大声喊话,厢房里的人都齐刷刷跪下,大声欢叫。达儿一句也听不懂,但看得出个个都很欣喜若狂。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名四十来岁的夫人带着四名丫环打扮的女子从侧门出来,坐下后,示意众人起身。
石根将军起身指着杨鸿武用汉语向夫人禀报道:“公主殿下,这位就是杨鸿武先生,中原第一高手杨鸿文大侠之胞兄。”达儿听石根将军竟然称呼这个夫人为公主,不禁大吃一惊,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东瀛的公主居然到了中原而且还隐藏于此!他想:东瀛连皇帝的女儿都派过来,他们肯定有什么大阴谋。于是他更加留心听他们的对话。接着石根将军向杨鸿武介绍道:“杨先生,这位就是东瀛上国的土肥公主,也是东阳船务曾掌柜的贤内助。”土肥公主先杨鸿武点一点头道:“原来,是杨先生。请上座。”杨鸿武赶紧起身回礼道:“拜见公主。”双方相互寒暄几句后,土肥公主就下令上酒席,并让东瀛的歌姬表演歌舞助兴。席间,土肥公主对身边的丫环嘀咕了几句后,丫环就拿着一个木盒从侧门离开。达儿悄悄跟上这个丫环。
丫环离开厢房沿着走廊径直向前走,穿过一道拱形石桥后,来到一道大门前,守卫见到丫环,并没有多问就打开大门让丫环进去,又立即将大门关上。达儿看看围墙并没有什么不妥,立即绕到僻静处跃上墙头,向下看去,没想到这里除了在中央有一口井外,就只有杂草。接着这个丫环做了一件让达儿更加诧愕的事,只见她在井边拿了一根绳子绊住木盒的提手,然后对着井口向下用汉语喊道:“老夫人,用饭啦。”然后,将木盒慢慢放到井下。,井下何人?为何会待在井下面呢?达儿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井下的人晃动绳子,丫环就开始将绳子收上来,绳子另一端还是绑着刚才放下去的木盒。丫环解开后放绳子回井边,提着木盒出来,等看守的人将大门重新锁上后就原路返回。
达儿见丫环走了,他迫切想知道井下是何人,一闪身从墙上跃下并来到井口边,俯身向下看,是一口枯井,井底离地面大约六七丈高,在井下一侧隐约传来微弱的亮光。达儿决定下去一看究竟,他运气凝神,听听周围的动静,发现除了门口的两名看守外,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于是,他纵身跃下,在快到井底时,双脚撑着两边井壁,弯腰先下观望。井底竟然被人挖出一个地下室,一名老妇人坐在桌子前扶着拐杖看着从井口射下来的月光发呆,在她身后是一张用木板胡乱拼凑的木床。带着疑问,达儿跃到井底。
老妇人突然见到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惊,然后恶狠狠地道:“是不是那个畜生派你来的,他终于要杀我了是吧?”达儿被她问道一头雾水,忙道:“不是的,您误会了。”老妇人似乎没听见,摇头道:“老身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不清,你过来再说一次。”达儿见老妇人没有听见就上前,来到老妇人身边,俯身准备在她耳边再跟她说。谁知道,老妇人突然用手中的拐杖朝达儿的脑袋猛击过来,达儿赶紧躲开。老妇人可能用力过猛,一下打空,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达儿立即上前扶稳老妇人,老妇人趁达儿搀扶自己之机再用拐杖打了达儿一下。达儿只好扶老妇人坐好后,对老妇人道:“我和您无冤无仇,您干嘛要打我。”老妇人“哼”的一声后,冷冷道:“不要给老身装糊涂,你不是要杀我的吗?来吧!快动手。”说完别过头去,就等达儿动手。
达儿被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妇人,一时间不知怎样才好,呆呆站着。老妇人发觉他迟迟没有动手,慢慢回头看看达儿,觉得奇怪问道:“你真的不是那个畜生派来杀我的?达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畜生是谁,反正我不是来杀你的。”老妇人紧绷的心放松了些,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充满敌意了,问道:“那你是谁,为何会来这里?”达儿就将经过大概说了一下,老妇人听完,皱着眉头望着从井口射下来的月光,喃喃自语地道:“他,终究还是出卖了自己的民族。这是造孽啊。”达儿见老妇人神情忧伤,知道她必定是知道什么,但又苦于开口。
过了好久,老妇人对达儿道:“你知道是谁将我关在这里的吗?”达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老妇人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儿子。”达儿一听大为震惊,他根本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儿子,竟然将自己的母亲关在昏暗的地牢里。老妇人接着道:“你不是要查他们为何要偷盗婴儿吗?”达儿点点头道:“是的,您知道吗?”老妇人道:“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被这个畜生关在这里了。”接着就告诉了达儿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老妇人就是东阳船务掌柜曾士珅的母亲。十年前,东阳船务只是湘江上一个很小的水上运货的小商户。有一次,他们在帮人押运货物北上时,在汉口地界救了几个落水的东瀛人。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东瀛土肥家族的贵族,因与其他家族争夺东瀛第一将军而相互嗜杀,由于他们家族势力稍逊,所以败阵并被对方一路追杀至中原,最后在汉口,他们所乘的船只被击沉而落水。曾家收留了流落异乡的这些东瀛人,在此过程中,曾士珅和其中的一名东瀛女子产生感情,并办成了婚事。几个月后,东瀛的战事发生了巨变,对手家族因为一场瘟疫丧失了全部成年男子,至此两派纷争就此结束,土肥家族首领如愿成为东瀛第一将军。在镇压完其他反对势力后,接回所有因战乱而流落异乡的族人,也包括流落中原的他们,而成了曾家媳妇的这位土肥小姐没有随父回东瀛,而是继续留在丈夫身边。半年后,她父亲拿着天皇的诏书到中原封土肥小姐为贞子公主,曾士珅为东京都大人。颁布诏书同时拨了一笔巨款,要他们利用东阳船务为东瀛侵略中原收集情报和资金。在宣读诏书后,还告诫吸取对手家族竟然被一场瘟疫搞得几乎全族覆灭的教训,原因就是东瀛是个海岛小国,人口不多,近亲结婚导致身体素质下降抵抗力差。所以,他接天皇下诏书之际,下令曾士珅夫妇抓些中原女人回东瀛,用于和东瀛男子通婚生下混血的后代。然而被他们抓到的女子,刚烈不从,跳河、割脉想尽办法自杀,总之,他们没有成功运送一名女子回东瀛。见绑架成年人不行,他们竟打起女婴的主意,想偷一些回去让她们自幼就东瀛长大,嫁给东瀛男子就变得理所当然。这就是各地为何只丢失女婴的原因。
达儿听完之后,震惊又愤怒!老妇人对达儿道:“这个畜生,虽然是我的孩儿,但是他这样伤天害理地出卖自己的民族,已经枉为人,也给曾家蒙羞,留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呢?老身只求让他死的不太痛苦,毕竟他是我的孩儿。”达儿从老妇人的话中听出老妇人的悲愤和无奈。老妇人接着问达儿道:“你是否见到过,他身边的四大金刚呢?”达儿点点头道:“见到过。”老妇人道:“这四大金刚,原本是隋朝水师的战将,后来水师被唐兵打败后,各散东西,由于他们是战将,唐兵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剿灭他们。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才跟了这个畜生,他们只是保护这个畜生并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日后再见到他们,好好劝劝他们,让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达儿点点头答应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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