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微,浮生朦朦胧胧醒来,费力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她看清楚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位尊佛一动不动正坐在她床前的不远处,手里握着一卷经书,好似看的正认真。
浮生想要立马坐起来,却发现手上好像没有力气。她揉了揉头,此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何时,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事吧,五夏城怎么样啦?”
她只是记得她们刚从五夏城回来的时候。
旃檀站起身来,缓缓行到她床前,淡淡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她望着床头上的璎珞,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半天反应过来这是在招摇山她的寝殿。她实在是不明白发生了好多事,但是觉得脑袋又有些晕晕沉沉。
但是旃檀起身过来时候,身上萦绕的淡淡檀香,幽幽浮动过来。
浮生摸了摸鼻子:“不记得什么,我什么都记得啊,对了,灵均拿到寒魄了?”
旃檀坐在床边,已经知晓她现在记忆是错乱的。淡淡道:“没有。”
为什么没有?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天旋地转,不想去管那些事情。只是周围不知是月光还是夜明珠的光亮,她只觉得眼前的人今日的一身白衣,非常俊美。万年不变的神情,今日看着有些柔和。
浮生看着他,总觉他今日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愣愣抬起手来,理了理旃檀垂在身前的一缕青丝,“这是梦么?”
她觉得这是一个梦。
旃檀任由她摆弄着那一缕青丝,淡淡道:“不是。”
鼻尖还是淡淡的熟悉檀香,她抬起眼来就能见到旃檀雪白的脖子和喉结。她眼神微动,她弯起嘴角来,“骗人……”说着她灵机一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但是那个人没有动作,任凭她捏着脸。
她不相信,又从被窝里爬起来,目光对上那个平日带着温和的眼眸,轻轻凑上去,那位尊佛往后靠了靠。
浮生眼里有些笑意:“果然是梦……”她继续凑上去,身后散着的青丝扫过软丝被单,她嘴唇贴上去,像是触及到了一片微微的冰雪。
窗外夜风软软,古树在纱窗上弄影。
一时间只听的外面风拂细叶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讲话。她贴在旃檀柔软的唇上,睁开眼,缓缓捧着他的脸离开:“你怎么不推开我?”
按照旃檀往日的模样,一定是要推开她,再说着些冷漠的话来,“仙子逾越了。仙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等等”她原本以为他会躲开的。
但此时,那人神色微动自然道:“倘若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我便不会推开你了。”
今日的旃檀完全是颠覆了她的认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人瞬间改变。她皱了皱眉,觉得不是自己有病就是旃檀有病,“你莫不是中了邪还是什么幻术。”
旃檀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细致温柔,说:“我没有中邪,也没有中了谁的幻术。”
她继续属于游离状况:“那是为什么?”
旃檀看着她,目光清澈,“因为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是注定要在一起。”
乖乖,今日这个是什么情况,她掐了掐自己。这就,这就在一起了……
不会是幻听吧,他前几日不才说一入佛门便断了红尘吗?难道是因为自己一颗诚心终于打动了旃檀?还是在五夏城她要留在那里帮他出来,他深深感动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她本以为自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能把旃檀给弄到手的。
她觉得太不真实了些。但是灵台混乱了好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赚了一个好大的便宜。她和旃檀,本身就注定要在一起。
注定要在一起的啊!
浮生本来此刻很激动很开心,但是不知为何,开心过头,脑袋就越来越晕眼皮却越来越重。
旃檀像是看出了她很困的状态,宽大雪白的衣袖垂在一侧,帮她也揶了揶被角。“先睡吧。”
她有些不放心,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那我醒了,这不会是个梦吧。”
旃檀摇了摇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醒来,不要讨厌我就好。”
旃檀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她怎么可能讨厌他。
她此时在马上要入睡之前,拿了十分坦诚的心,安慰他:
“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虽然我也不知你今日为何突然就这样了……但是,我既然说了喜欢你那些话,我就会负责。她半搭着眼睛,硬撑把想要说的话说完:“……此后,你要是不负我,那我也不会负你的。”
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旃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愿你醒来不会恨……我等你醒来”
招摇山,月初匆匆端了一碗药推门进去,见着屋内的人,旃檀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像是在出神,而灵均正在那里来回踱步。
见到她进来,两人均抬起眼来。
灵均走过来来看着热气腾腾的药,“你确定这喝了能救人。”
月初皱了皱眉,走到床边,看着上面双眼紧闭的人,叹道:“这里材料不多,不过应该喝不死。”
她将药在手中转了一圈,还是放下来:“算了,为了保险你来试试?”灵均看着杯子里的黑糊糊药,有些忐忑。
旁边一双白暂大手接过瓷碗:“我来吧。”
栴檀接过药一饮而尽。脸上未见半分其他神色。
月初看着面前的这位灵山古佛,问道“怎么样?”
栴檀皱了皱眉头又点了点头。
月初放心下来,重新给浮生灌了一碗,:“我已经在这味药中施了引魂术。她这一觉估计会睡些时辰。”
“不过,”月初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她被封锁的记忆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如今我要回九重天去解决个事,若是以后我弄明白了,我再派人来知会你。”
灵均抬抬手:“多谢了。”
“灵均叔叔,你我多大交情?还需要这么客套么?何况你还给我送了这个呢。”月初回头,扬了扬手中的扇子。“那先我走啦!”话落,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院中。
“月初殿下不似传言那么冷漠。”立在一旁的旃檀突然开了口。
灵均点了点头又不可思议看向旃檀:“你一向不出灵山半步,竟也知道她?”
旃檀淡淡道:“月氏一族的事情我大概也是听闻过的。”
灵均看着适才月初站着的地方,摇了摇头叹气:“天命这个东西一向弄人!”
浮生这一次睡了两天,睡得久了,很多东西就自然记起来了。从前的很多朦胧往事如今在这场梦境中看的真切。
她想起第一次见旃檀,他见她时候恍惚的问她是谁?她现在也明了了,为什么她一个招摇的小仙能请的动他灵山的佛陀。
她也记起来妙玄如何在夜晚前来打着幌子找她聊天,也终于理解了妙玄带着三分笑意说的那些冷冰冰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副画。
妙玄说的没错,那画本来就是她的,那是她之前画的。这些都要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啊。
她那时候是个不谙世事的凡人。
三千年前:
原来这是某一个凡世,
正是秋日,树林中叶子一程一程染上黄色,远处夕阳穿过树枝落在关到上,一辆马车在路上行驶,忽然马匹走路缓慢下来,马车内一妇人掀开车帘,声音带着严肃“怎么了,”
“驾车的人一脸焦灼:“太师,马儿好像生病了。”
妇人下车:“还有几里路到驿站?”
车夫敲了瞧远处,:“这我倒是也不清楚吧。”
忽然车内传来娇柔女声“太师,要不我们下去走路吧。”
妇人像是在不同意,“陛下,还远得很。”
两人正这样说着,忽然道上多了个人影,车夫瞧着有些开心,下了车走过去同他问路:“小师父,不知去官驿还有多远?”
那人淡淡道,伸手指了指后方的山头:“施主若是要去官驿,走前方的小道上过去,是要快一点的。”
听到外面的清淡悦耳的声音。
马车的深色竹帘被一双手卷起来,隔着竹帘之后,一双凤眼,小巧鼻子,樱桃似的红唇,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身水蓝色衣服显得整个人干净,长发披在背后。
是个模样大约十三四的小姑娘。
蓝衣小姑娘新奇地看向窗外,透过半掩的帘子,见着小道上她们的马夫正在和一少年交谈。那少年一身白色长衫,俊美的脸在阳光下被渡上一层金色。
小姑娘愣愣开口:“长安的人都这般打扮么?”
身后太师脸上带着笑意:“陛下,这是僧人。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蓝衣小姑娘是懂非懂点点头。车夫不知道与他交谈了什么,最后拱了拱手,道谢“多谢小师傅了。”
那少年站在路边,缓缓抬手,做了合手礼。
马车缓缓从少年身边驶过。
车轮吱呀吱呀声传来,旁边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摆动。
马车里的姑娘仍然卷着帘子看着小道一旁的人,浓浓秋色里,那人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她的目光。
她看着他,愣了一下,嘴角缓缓上扬,好看的脸在夕阳下带上一层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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