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和月初殿下一同不知去了哪里,且看着灵均自由自在,浮生那颗心也就暂时放下来了。她眼下纠结的事在于旃檀。
她们离开五夏城的时候,旃檀讲着,如果能活着出来,他就告诉她。可是按照那个妙玄所说,她和旃檀之间纵使有一段前事也是她伤了旃檀。倘若那故事是真又该如何,是假又该如何?这都是她不能料到的事。
浮生在窗下连连叹了好久的气,将茶杯转了好些个圈,终于想通,与其这样乱想,她都要亲自去旃檀那里问个清楚才是。旃檀既然适才说了要见她,那不管事实结果到底如何,她都应该去面对。
心里打定这个主意,她整理了头发,又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前脚刚要踏出院子,院外娉娉袅袅来了个人。
月色郎朗,花开了一地,那位妙玄信使大晚上的没有睡觉,手里拿着一副画轴又来了。
“妙玄信使?”浮生有些不明白。怎么又来了。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怎么喜欢这位信使。
妙玄温和笑了笑“来此打扰仙君了。长夜漫漫,想着仙君这里应该无事,变想着过来与仙君说些体己话。”
浮生脸上带着客套笑意,妙玄的话,肯定不是来找她唠嗑的。但是装客套这一番讲究,浮生向来拿手,“我今日倒是想着与信使,但无奈有约在前。”说着她关上了门。
“仙君可是要去找师兄。”妙玄忽然收了笑容。浮生瞧过去没有理会。
妙玄拿着手里的画轴,又添了一句:“你想要知道的都在这里。”
浮生迈出的步子愣了愣,还是回头,没有伸手去接画轴,只是神色严肃看着妙玄“我凭什么信你?”
妙玄坐下来,一脸真诚把画轴递给她:“不是信我,而是这幅画本生就是你自己的东西。”
浮生看着画轴,她心里明明清楚也该先去找旃檀再说,但是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总是好奇,她终于伸手拿过来,缓缓打开:“入眼一副红色袈裟图,画上人虽然抽象,但是没有人有这样温和的眉眼。
除了三十三天外的旃檀。画上左下方提着小字,唐玄奘。
灵台忽然有些痛楚,浮生瞧着这画有些回不了神。
妙玄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那日告诉了的事实,你很伤心罢。不知仙君你知道那只小白鼠罢,曾经在师傅那里打翻了香油,师兄顺便帮她说了几句话,可后来却对师兄起了妄想。
先不说师兄早已经斩断七情六欲,就是师兄救的人没有上万也上千了。她却觉得师兄救了她一次,便是以身相许的情意,浮生仙君,你说她傻不傻。”
浮生手指颤了颤,没有接她的话。
妙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过小白鼠的修为也可惜了,但万物奇妙,命有不同,有的人修炼了千千万万年受了各种劫难才能成仙,但是有的人却可以因为皮囊轻轻松松就做了神仙。”
浮生看着画轴,灵台一片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恍惚中自门外看去,自远远四人而来。为首之人身披红色袈裟,旁人渐渐模糊了身影,只记得那人的衣摆伴随着微风一步一步自大殿而来。
她扶住桌子,此时已经有些不清醒,声音颤抖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
妙玄拿着拂尘,抬手念了一句佛,才幽幽道:“大家同为仙僚,我自然要帮上你一帮。”
妙玄打的什么主意她不太清楚,但绝非善意真要来帮她。浮生抓住画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突然脑后被人重重一击,她两眼一黑,向身后倒过去,只听到温柔女声:“我不能让你毁了他第二次。”
“妙玄信使倒不愧是拜在灵山的弟子,不仅领悟佛经了得,编瞎话也是一等一的了得。”
门口一道白光落下,忽然来了个白衣少女。
妙玄看过去:“月初殿下!”
“得,你别和我说话”少女匆匆进来一把推开妙玄,将浮生扶起来,轻轻唤她“浮生?浮生仙君?你醒一醒啊!”
妙玄在一旁,眼里有些笑意:“小殿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看着浮生双眸紧闭,月初脸上勾出一抹笑,“我这人向来就爱管闲事。”说着就要带着浮生离开。
妙玄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拦在她的面前,“小殿下是要与我作对么?我来这里,西天的各位佛祖可都是允了的……”
“得得得,你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要讲你对着你的师兄讲去。”月初冷笑着把寒魄抽出来:“反正这个人我今天非要带走不可。你也别拿什么天理,什么九重天灵山的规矩来压我。我这个人向来不爱讲什么规矩。”
妙玄脸白,手中拂尘一扫,银光已经集聚。月初淡淡看着她,却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突然一道金光而来,挡在月初和浮生的面前,逼得妙玄向后退了几步“师兄?”
旃檀走过来,向月初抬了手“有劳小殿下了。”说着他自然将浮生接过,看着怀中的人皱着眉头,双眼紧闭,旃檀抬眼看向妙玄,眼若冰雪:“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妙玄被看的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再绕弯子,顶回去:“师兄这句话问得好,师兄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
旃檀抱着怀中的人:“这是我的事情。”
妙玄被气的厉害,一向温和的声音此时听着刺耳:“可是你是佛陀最爱的弟子,你们生来就是宿命相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旃檀忽然抬起头看她一眼,声音淡淡却带着冷漠:“妙玄,这是我的事情。”
妙玄听着旃檀这么冷淡的语调,眼里有些水汽。她从小就在灵山听学,旃檀几时和她这番冷漠过。如今,再次为了这个人,他这样对她……那个人已经害了他一次,就是个凡人而已。
旃檀像是没有看到妙玄红红的眼眶,只是继续道:“从前你做什么与我无关,可是倘若你再伤害她半分。别怪我不念同门情意。”
门口有着一堆南冥的小妖在外面看热闹。本来他们是听说自己王上今日要来和北洛画师告白的,此等震撼场景哪里有出现过,于是都三五结伴来了。再加上自从白术喜欢上北洛画师后,脾气也温和了许多,整个人都散发这柔和的气息。
他们之前原本打算悄悄化了元身躲在夜黑风高的旮旯里偷偷瞧。但是白术一路行到丹青阁,慈祥和蔼的发现了他们。并允许了他们可以围观。
小妖们十分兴奋,并且几个好眼力的还准备了花篮。待自家王上抱得美人归,不,抱得美男归的时候,天空中那个花瓣一飘,红的,紫的,白的,什么色儿都有,简直多么浪漫又激动人心啊。
说不定王上白术瞧着他们贴心,还能提拔提拔他们。
白术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簇拥而来,一只脚刚踏上丹青阁门口的台阶忽然有些不稳,手里的大束特地去雪崖上采的青拓花掉在地上。
身旁贴心的侍从赶紧上前扶住他:王上!”
这位侍从担忧看着自家已经完全懵逼的王上,目光也透过院门望进去。这一望,他险些也脚滑。
这画面的冲击力太强!
院中本是他们的琴师如今居然用仙女抱抱着他们的北洛画师!这,这,这……
显然自家的王上此时看上去被伤的不轻,但是小妖们此刻看着院中的人,觉得更加,更加般配。
当时画面太过美好,又因为是万万年不得见一次的古佛,于是在之后的很多年,他们都忘不了那一幕。
当三岛十洲之人讲去那一段的时候,这些南冥的小妖都摸了一把胡须,骄傲道:“旃檀神佛和那招摇女君,当时我们在场亲眼见过,真的,我们就在那墙头上……”
那时候丹青阁的院子暮霭沉沉,只有旁边的宫灯微微发出橘子色的光来。一道金光流转处,俊美的琴师原是西天三十三天的某位尊佛,此刻抱着北洛画师缓缓走出门来。
身旁的槐树像是感受到了尊佛的瑞气,树枝上的嫩芽长成快速伸展开来,摇了一树的绿叶。而他们王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北洛画师,此刻披散着长发,长长的睫毛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脸色苍白躺在尊佛的怀中。
虽然是昏迷着,但是那神色是必要他们的风浓上神还要美的。
众人发呆中,他们的王上白着一张脸,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来作最后的挣扎“神佛,北洛他……”
那位神佛看了怀中的人,眼神中带着柔和,“她是我的人。”
白术彻底懵了。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小妖们赶紧凑过去,将白术围了个团团转,手忙脚乱:“王上,王上醒一醒啊。”
“王上这是怎么了。”
“这是气急攻心,心如死灰,死灰不能复燃了”
“王上这是接受不了,北洛画师居然是尊佛的人。”
“不对,不对,是尊佛的女人!”
众人脑海已经炸了锅,身后一直隐身的月初也磕到了门框上,她揉了揉额头上磕出的大包,忽略了疼痛,沉溺与最新的八卦事件中:西天佛祖,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这太劲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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