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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越之苦等伊人归》梦里不知身是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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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11)

一早,一辆马车便悄悄从张府后门驶出,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张容瑾站在阁楼上看着远去的马车,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一张昔日里极温婉的面孔。

张容琛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前方。

风停了,帘子落下,马车缓缓走远。

屏镜上了阁楼,替张容瑾披上披风,

“小姐,早上霜寒,您也不多穿着点。”

张容瑾道,

“可寻到邓小姐所在了?”

屏镜点点头,

“是,听说邓小姐在慈微观里,这些日子,月氏和邓二小姐一直没有再敢去打扰,想是多亏了小姐您为邓小姐求得的玉扇。”

张容瑾道,

“她也许真的生气了,这么多天,她没有来看我,我救驾受了伤,依着邓大夫的关系,她应当很容易便能进宫看我,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连书信也未曾给我寄过一封。”

屏镜道,

“小姐别多想,不过邓小姐误会了您与淮阳王而已,您如今求的这婚嫁自由,还不够讲清楚吗?您若是真有嫁入天家的意思,早早便求了嫁入天家,何必求一个婚嫁自由,叫自己的婚嫁之事摆脱了大宗束缚,让自己可以不必嫁入大宗。”

张容瑾看着远方,

“想来是吧。”

“屏镜,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差别这么大?昨日还施粥救人的善人,今日便成了手屠无辜者的恶人?”

屏镜看着远方,道,

“小姐,都过去了,别多想了。”

张容瑾道,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张容瑾看着天边摆成一道人字的飞鸟,

“施粥那日,那个下毒的妇人,其实是张容琛杀的。”

屏镜面色一变,

“小姐,怎么会?当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小姐怎么可能有机会?”

张容瑾面上茫然,看着云天变化,

“我也不信,可是,那妇人死得过于蹊跷了,那日我假装怀疑妇人的死因,张容琛便告诉我,这妇人也许是早早在牙缝间塞了毒药,做好了要死的准备,可是我去看过,让仵作掰开妇人的嘴,妇人的嘴里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而真正导致妇人死亡的,是她肩膀上一个小小的针眼,那个几乎微不可见的伤里,藏着致命的毒,毒性不亚于穿肠草。”

张容瑾长叹了一口气,

“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屏镜担忧地看着张容瑾,道,

“小姐?”

张容瑾无奈地笑笑,笑中尽是心酸,道,

“那个妇人,死的时候紧紧捂住自己的肩膀,我便觉得奇怪,要是正常死亡,她为什么要捂着肩膀,还捂得那么死,于是,我让仵作将她的手掰开,扒开她肩上的衣裳,才发现了那个小小的针孔。仵作说,这妇人要是这肩上早早就有这针眼,必定不至于死前一直摸着,既然如此,便说明这个针孔是死前不久被扎的,可是妇人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我反复回想,终于想起,那妇人死前,张容琛曾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亲人孩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们想想,从张容琛说完这句话开始,那妇人的反应就变得很奇怪,开始流泪求饶语无伦次,但话语中似乎都在求什么人,让其不要对她的亲人下手。“

”而在这其中,张容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当时以为是安抚,现在才知道,那是推妇人丧命的最后一道门,那妇人是张容琛寻来的,妇人的亲人都被张容琛掌握在手里,张容琛最后对妇人说的那句话根本不是安抚,而是警告,只要妇人说出她半个字,妇人的亲人也就难保了。”

张容瑾的发被晨风撩起,她伸手挽在耳后,却想起刘启,那次的鱼桃宴上,他也曾这样替她将碎发挽到耳后,她当时觉得奇怪,现在她终于明白那股熟悉感是为何而来了。

这样的事情,也许刘启早已为张家三小姐做过千万次,他怎么可能不熟悉?拥有这具躯壳的她怎么可能不下意识觉得熟悉?

张容瑾自嘲地笑笑,迎着晨风,红日越升越高。

张容瑾道,

“屏镜,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够差别这么大,直到如今,我都还未曾猜到她为什么要在施粥之时布局,若是她厌恶我,要报复我,她冲着我来便是,为什么要冲着邓婳去?”

“还有很多,张容琛做的每一件事我几乎都摸不准她要做什么,说她歹毒,她却在城南施粥三年,还将自己的月钱和积蓄都投入进去,连同圣上所赐金银,她亦是全部投入,丝毫不留,她虽然做了一些恶毒的事,可是她用施粥这一个法子救活了无数人亦是事实。可就是如此善良的她,做出了在施粥之地,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冒险,来加害邓婳的举动,还屡次陷害我,就算她真的厌恶我,可我是她的亲妹妹,她也要如此吗?推我入寒潭还不够,还要再次运筹帷幄,想要将我推入深渊之中,这样一个复杂的人,我甚至已分不清她是好是坏了。她一边救人,一边杀人,到底她的存在是对还是错,亦或是错的是我?”

屏镜道,

“小姐,您别这样想,您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自怨自艾。太阳出来,雪化了,想必一定会很冷,不如先回屋去吧。”

张容瑾拢紧了披风,看了看喷薄而出的红日烈阳。

“好,我们走吧。”

屏镜扶着张容瑾走下高阁。

张容瑾忽地问道,

“鹿穗怎么样了?”

屏镜笑,指着不远处,

“小姐,您看,那是谁?”

张容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鹿穗正站在院子里,脖子上的伤丝没有痕迹留下。

她的手不停地揪着衣物,有些紧张和局促。

见张容瑾下了高阁,忙向张容瑾扬手,却又觉得不妥,忙又收回手。

张容瑾笑,

“这巫清的强大我总算是见识了,昨日奄奄一息的人,今日连个伤口都未曾留下。”

张容瑾走下高阁,走到鹿穗面前,

“你的伤已全都好了?”

鹿穗低着头道,

“是,已经全都好了。”

张容瑾道,

“抬着头说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鹿穗踟蹰着抬起头,

“三小姐,我对不起你,居然以为你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还听信张容琛做下这么恶毒的行径来害你。”

张容瑾道,

“你是因为爱母心切,我能理解。不用感到愧疚,你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事实质性的伤害。“

”从今日开始,你不必在张府里了,我把卖身契还给你,我予你五十金,你回故乡,把你母亲的尸骨送回去吧,人走了,也总要叶落归根的。“

”再者你母亲的死,确实是归咎于我们张家审查不严,若是早早便发现你母亲是遭人构陷的,只怕在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之前便能放你母亲出狱,又何来你母亲会丧命一说。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在日后好好活着,用心去看待所有事情,不要单凭眼睛和耳朵,我相信你会生活得很好的。”

鹿穗跪下,磕头道,

“谢小姐大恩,鹿穗知道,若不是您执意要救奴婢,奴婢早就死了,此恩没齿难忘,来世,奴婢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小姐。”

张容瑾扶起她,

“去吧,早些离开对你也好,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鹿穗道,

“是,奴婢这就收拾东西。”

张容瑾点点头。

含朝跑着到了院子里,

“小姐,圣旨到了,您快去前厅接旨。”

屏镜道,

“怎么又有圣旨?昨日不是才接过吗?”

含朝摇摇头,

“奴婢不知,只请小姐快些,不要让众人久等。”

张容瑾点点头,

“我这就去。”

穿过回廊,行至前厅,见一个太监立在厅中央,手中还握着一柄圣旨。

众人见张容瑾来了,纷纷起身,张容瑾跪下,众人也忙跪下。

太监展开圣旨,

“元年四月八日,帝诏曰,曳熹张氏献赈灾策有功,特赐百金,授权同长史,随太子殿下、淮阳王殿下一同南下赈灾,钦此——”

张容瑾伸手接过圣旨,

“曳熹领旨谢恩。”

太监笑道,

“县主请起吧。”

屏镜忙将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锦囊塞进太监怀里。

太监谄媚地笑道,

“曳熹县主,这份恩宠,长安贵女您可是独一份呢,长安贵女里有哪个被赐官权的?不过也唯有您而已。想来往后,您必然是步履青云啊。”

张容瑾点头应道,

“谢公公吉言,此厢便不留公公喝茶了,还请公公慢走。”

太监道,

“是,是,奴才还得回宫复命去呢,此厢便先告辞了。”

张容瑾道,

“公公慢走。”

太监抬步,身后跟着的宫女侍卫们便跟在其后离开了。

张容瑾拿着圣旨,张琪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妹妹除却婚嫁自由难道还求了官职吗?”

张容瑾摇摇头,

“这不是我求的,我求婚嫁自由不过为逃避嫁给天家,也是为了保全张家,可眼前的官权未免也太招摇了些,对张家其实没有什么帮助,确实不是我求的。”

张释之拿过圣旨,认真地看了看,

“想来圣上是赈灾方面有了难题,才让你一同前去。你切记,这一路上不可太招摇了。”

张容瑾点点头道,

“是,女儿会扮成男子前去的。”

张琪道,

“再给你带多几个护卫,免得横生枝节。”

张容瑾道是。

看着庭院内的晨霞,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如这霞光万丈一般升起。

她昨日还觉得这世间无路可走,今日便又觉得父母亲人在身边,替她打算,为她谋划,她觉得很幸福。

人果真是情感动物,顷刻可喜,顷刻可悲。

不料,又是一群人自大门而入。

为首的仍然是太监,身后的宫女中竟然有捉弦。

太监行礼道,

“见过廷尉大人,张大夫,见过曳熹县主,张夫人。”

太监恭敬道,

“陛下如今正为这赈灾集资一事焦头烂额,曳熹县主能给出这数条赈灾之策,想来定是能有妙计的,此番,奴才便是被派来请曳熹县主入宫的,还请曳熹县主收拾收拾,跟奴才入宫。”张容瑾凝眉,片刻后,道,

“好,公公等等,待我换过衣裳后便随公公入宫。”

张容瑾退了外厅。

如今这皇上已经缺人缺到这种地步了?

放着那么多文武大臣不用,频频起用她一介女子。

难不成,皇上是想试探些什么吗?

张容瑾停住脚步。

若是如她所想,那皇帝究竟想试探她什么?

张容瑾一身紫色衣衫而出,路过重重宫门,终至北宫之前。

张容瑾抬步入殿,行礼道,

“曳熹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一道沉着的声音响起,

“免礼。”

张容瑾道,

“谢陛下。”

张容瑾抬头,却见文帝两侧还立着刘启和刘武,还有一位面色有些青白,从未见过的男子,又忙道,

“见过太子殿下,淮阳王殿下,梁王殿下。”

“免礼。”

张容瑾起身,幸而她没有猜错。

梁王殿下一向身体不好,面色苍白,而此人又与刘启刘武平起平坐,她便大胆猜测是刘揖,看来去随逸阁听说书还是有用的。

张容瑾道,

“臣女听来家的宫人说,陛下于赈灾集资之事有疑惑,望臣女有计可呈,方才召唤臣女进宫。”

文帝打量着张容瑾,道,

“确实如此。”

张容瑾道,

“不知具体为何事?”

文帝道,

“你所献之策,都需有一个等待的时间,而在等待赈灾策起效果的时间里,朝廷必定还要拨款以维持民众,不让饥荒的情况恶化。可这其中的钱从何处来,若都从国库来,那一个州的维系,只怕是要将国库现有的钱都投入进去,到时忽然有什么突发情况只怕便应对不上了,而若是让大臣们捐物捐款,只怕会怨声载道,清简后宫用度,只怕是无法省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张容瑾沉默片刻,道,

“有,臣女有一策,只不过有些出格,不知可否一说。”

文帝道,

“说,朕赦你无罪。”

张容瑾道,

“是。”

“臣女的方法,首先要让国库和后宫拿出一些非金银,无法直接变现的物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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