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坐在二楼的窗前,盯着窗外的行人发怔,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了,她也盘算过很久了,只恨自己没有勇气探个究竟——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那些死人还行走如常,为什么只能见到很少的活人?
是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自从武松的事情过去之后,潘金莲就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其实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尤其看看有没有活人,可是依然只是想想,要让她走出这里,走出这个紫石巷,这个县城,她还真没有勇气,毕竟她一无所长,只是会唱曲,又长得貌美如花,若是真的这么无依无靠地出去了,被卖入青楼的可能性非常大。
当然,潘金莲并不介意自己会卖入青楼,从某种程度上,她倒也希望多接触人,看看那些人是不是“死人”?可是也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阻止自己,让自己到现在依然在这里等着什么,是啊,等着什么发生呢?
她苦苦思索着,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人从窗下路过,潘金莲一见那男子,脑袋“嗡”地一声,感觉什么被打开了一般——自己曾任认识他,而且他是活人!
得出这个判断之后,潘金莲决定要拦住那男子,可是若是下落平白无故地拦住一个年轻男子,由不得让人多想,那么……怎么做好呢?
对了!
潘金莲盯着那帘子,心里有主意,忙站起来,在男子经过的时候,“啪嗒”把帘子扔了过去,男子“哎呀”一声抚摸着头,仰头看着潘金莲,见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由身子酥了,心里的怒气也抛到了爪哇国去了,却见那美貌女子嫣然一笑,把窗户关了。
行了。
潘金莲看那男子的眼神,就知道成了,这男子肯定会来自己的,然后……
然后……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灵活的眼眸,是活着的,灵动的,那个男子似乎也是,武松也是,可是其他人都不是,那么,这是为什么?她必须找到答案,必须!
到了第二日,邻居家的王婆就邀请她去做针线,潘金莲心知肚明,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刚刚坐下,便见到那男子进来,虚言客套地跟王婆说要做衣服,王婆开始介绍潘金莲,男子的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就没从潘金莲身上拿下过,只是碍于王婆在跟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走了。
潘金莲心里有数,也与王婆告辞,隔了两日,衣服做好了,她去送衣服,果然见男子在,王婆借故说要“庆祝”一下,早早准备下了一桌子酒菜,然后指着一事离开了,只剩下潘金莲和男子在。
“官人。”潘金莲也不待那男子勾搭,就拿起酒杯,笑嘻嘻地看着男子,张口道:“官人,你看我,竟然忘记 你叫什么了。”
那男子脸上微窘,张口道:“你忘了?你这种……还真善于健忘。”
潘金莲不明其意,却见男子已经点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道;“西门庆,记住了。”
“啊,西门官人。”潘金莲抿了抿,端起那杯酒,递在西门庆的嘴边上道:“西门官人,喝了这杯酒。”
西门庆似乎没想到潘金莲比自己还胆大,倒是有点害羞,结结巴巴道:“好像不对啊。”
“什么不对?”潘金莲眸光微闪。
“哦,没什么不对。”西门庆也不多说,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潘金莲静静地看着,脸上神色莫测,西门庆喝完了之后,“啪嗒”把酒杯放下,一抬头,见美人神色莫测地看着自己,不由诧异:“怎么了?”
潘金莲“嗤”了一声,笑道:“西门官人,你别害怕,我给你下毒了。”
“啊?”西门庆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你说什么?”
“下毒,砒霜。” 潘金莲打了个手势道:“你很快会死的。”
“你疯了?贱人!”
西门庆终于气疯了,一下跳起来,过来揪住潘金莲的衣领道:“解药呢?解药?”
“解药没有。”潘金莲拧着脸,静静地盯着西门庆的眼睛道:“但是如果西门官人给我说实话,我倒是可以让您把刚才的酒吐出来。”
西门庆呼哧呼哧喘着气,按捺住要打潘金莲的意思,一屁股坐下道:“你说。”
“哦,是这样的。”
潘金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道:“西门官人,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是死人?”
“什么?”西门庆诧异地抬头道:“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是死人?”潘金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西门庆的眼睛道:“你的眼睛,我看得出来,是活的,可是在这里的每个人,包括刚才的王婆,所有人,还有我相公,都是死人,你知道吗?是死人。”
“什么意思?”西门庆张大了口,似乎有些懵逼了,可是很快似乎醒悟过来,脸色大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潘金莲,不停地摇头道:“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明明说的好好的。”
潘金莲知道他这话很古怪,可是一直忍着没有出声。
西门庆嘟囔了半天,忽然用手抬起潘金莲的下颌,又用力捏了捏。
“哎呀,疼,官人。”潘金莲忙抓住西门庆的手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机器人?”西门庆忽然脱口问道。
潘金莲心跳如狂,感觉真相要接近了,虽然她完全不知道“机器人”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知道,这是属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没错,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这个世界之外,有着一种机器人的东西,是吗?
可是怎么回答,才能让眼前的人说得更多呢?
潘金莲沉思半晌,忽然微笑地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猜。”
西门庆果然上当了,抚摸着下巴道:“这就奇怪了,引导员明明跟我说过,你肯定不是活人的,要是活人,就没意思了啊。”
“哦?”潘金莲又得到了一个名词——“引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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