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穆晴珊急忙说。

“哦，那你们是在干什么？”常桐走过去，捡起其中的一本书，“我可不记得我有说可以乱扔东西。”

乔如云先反应过来，她串好说辞，直接跪了下去：“抱，抱歉，我们因为心里太，太烦了，这段时间情绪实在还有点控制不住所以忍不住动手砸了一点点东西，但是，但是有控制住力道，没想着真的砸坏掉的，所以，所以……所以应该是没有实质性损害的……”

穆晴珊看到自己母亲那么做，也跟着跪了下来，他说：“没，没想到你们今天还会回来，我们本来准备发泄安就收拾好的。”

常桐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到现在只是懒得揭穿罢了：“那就是想要故意不告诉我喽？”

“不，不是！”乔如云说完，停顿了片刻，说：“会，会说的。”

会说的吧……

真的，失算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

好在除了撞门他们都没有真的很用力，毕竟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体力再傻的人也会明白没必要。

常桐看着烦，一脚踹开两个很近的人，说：“给你们半个小时，收拾好这边的所有东西，跟我走。”

乔如云见他不准备计较太多，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到底的穆晴珊站了起来，往里面走开始收拾东西。

呆久了，其实都能明白，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活着，就肯定都还有机会。

毕竟已经这么久了，他们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了，说白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坚持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一点吗？如果觉得坚持不下去，那最开始就可以想办法自杀。

稍微意识坚定一点的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其实都差不多是这个态度，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说这里是要拆掉的，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得稍微处理一下痕迹，免得有所遗漏。

为了避免被耍手段，常桐对待这种事情上还是希望自己来处理，所以趁着他们收拾这边房间的时候，常桐和汤宛安去处理起了这边的痕迹。

另一户家是已经搬完了，那边毕竟这边的书却还剩了不少，这几天呢，他们还得抓紧时间处理一下这边的书籍和别的东西。

今天的目的，是处理环境中遗留的血液，还有临时粉刷一些痕迹。

常桐琢磨了一下，把之前放在那边环境离的几把用来折磨人的木椅和木质工具弄到楼底下烧干净了，接着，常桐又把这些遗留下来的灰处理掉了。

为了避免之后清理的时候招来麻烦，常桐想着让查找的人尽量无迹可寻一点。

汤宛安就盯着那边的两个人吃力的搬动这些他们一生气乱砸的东西，自己小范围的处理了一下遗留的东西，大工作还是交给了常桐。

因为常桐一直都有在进行这样的工作，这次她是准备一口气弄完的，所以这里——也是最后一次了。

几个人弄完的时候，常桐这边也整理好了，他把书搬进后备箱。不过常桐并不准备先处理书，而是想着先把几个人送过去。

新环境就是三零八一，不过他们住的那一栋三零八一，因为是常桐对内说的给亲戚留着的地方，所以装修有点不同。

当时没有签订合同，调查的时候，他们便也无从得知更早一些的事情——比如负责接洽的人是谁，房子当时到底是刻意还是真的无意租出。

因为要说是某种刻意下的无意也说得通——比如知道这里是为了什么留着的，短期内肯定不会有人过来，进行他们的杀人计划的话，这里会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同理，这个说法也可以用到常桐策划身上。

林衍沉思：“嗯……我记得三零八一上一次审的时候，这个应该是个比较关键的线索吧？”

常于安点点头。

林衍又问：“这个想法，是你那时候就猜测到了吗？”

常于安说：“是，去那边房子之后，我就开始收集所有我能收集的东西了，还想过列一套比较完整的流程，不过能力有限加上环境限制，关键性的证据还是没能被我留下什么。”

“不然……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了。”常于安又开始懊悔。

常于安说着，又不在多说话了，直接回归了正题。

……

把所有人弄过去的路上，出了个大事。

“乔如云大概知道这一代是个什么地方，他们搬东西下去的时候，因为常桐在调整后备箱的位置，就只有汤宛安一个人在带他们。”

常于安带他们走的是后门，因为要避开政府在公路上安的监控，所以是绕到了后面小区的停车场处，他们也必须绕过去。

但是那里的距离，其实就离那个派出所不远了。

在外面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自然是不能给他们带手铐之类的东西的，乔如云就是抓准了这个时机，准备最后赌一把。

她连穆晴珊都没告诉，心里想着的是能逃出去的话自然是好的，但是如果不能逃出去，也绝对不拖累这个女儿。

她老了，死了无所谓，可穆晴珊还有大好年华，她还有机会。

虽然和吴明明喻文辉的交流少，但几个人还是问出来了，他们是在这里被关了很多年的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处于这样的环境呢？

乔如云想好了这一点，在汤宛安低头离他们距离偏远的那一刻，撒腿就往斜对面派出所的地方跑。

汤宛安猝不及防，赶紧小声喊了一声“常桐”，自己先追了过去。

乔如云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拼命的时刻，前面留下的力气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带着哭腔大吼：“救——”

然后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汤宛安来住了，汤宛安立刻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乔如云看着另一边往这边赶的常桐，死命的挣扎，又一口咬住了汤宛安的手。汤宛安吃痛，松开了手。

已经到监控下了，常桐再往前走风险就太大了，他思量片刻，手已经伸进了口袋里——那把枪在身上。

汤宛安却没注意到这些，被乔如云一咬，她火气也上来了，直接拉住乔如云，然后狠狠一踹，把她弄成了跪在地上的姿势。

常桐估摸着汤宛安能完成了，握紧拳头，走向了另一个见状害怕到不行的穆晴珊。

“你知道你妈的计划吗？”常桐咬牙切齿的问。

穆晴珊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看着面前这个不断朝她逼近的人，疯狂的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常桐却不听她的话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控制住乔如云的人，一把抓住穆晴珊的头发，狠狠的一拳朝她脸上打去。

穆晴珊被打倒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那鲜血中，还混合着两颗牙齿。

常桐脚踩着她的头，把她摁到自己的血液上，烦躁地说：“给我舔干净，我不说第二遍。”

穆晴珊想要摇头挣扎，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她只好流着泪舔干净了那边地上的所有东西。

到了这个地步，常桐蓦然觉得看的恶心，他丢给穆晴珊一张餐巾纸，让她收拾完地上的所有东西。

另一边，汤宛安在抓到乔如云后，就用力朝她后劲处打了两掌，直接把她打晕了下去。

汤宛安看着自己手上的痕迹，这么多年被常桐培养出来的虐待心里瞬间冒了出来，她拖着乔如云一路走回去了一点，也不管顶上的监控了，直接疯狂的殴打起了乔如云。

常桐这是第一次有了这么浓烈的快要翻车的感觉。

常桐一路跟汤宛安一起把两个人弄了上去，他刚想给穆晴珊强塞，就听到穆晴珊带着哭腔地说：“我可以自己吃吗？”

穆晴珊眼底的惧色如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擦着一边说：“我可以自己吃掉，吃多少都行，我会乖乖的，我会乖乖的，别杀我，别打我，别杀我……”

常桐见她这个模样，嗤笑了一声，刚把药丢过去，就见穆晴珊像抢夺什么宝物一样，直接把药吞了下去。

常桐确定她是吃下去了以后，就回了驾驶座。

汤宛安坐在椅子上，也有点心有余悸：“不好意思，是我没看牢。”

“没事。”常桐说，“你一个人，看不住很正常。”

常桐从不担心汤宛安是刻意怎么样，现如今，汤宛安已经跟他常桐是一个位置上的人了，谁都别想抛弃谁，谁也别想把自己排除干净。

汤宛安已经是凶手之一了。

常桐被这事情弄烦了，快速的开了车回去。

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这一轮下来，常桐的动作并不温柔。

三零八一的分布地很广，山上有，城区有，很多地方都有独栋，他们在的地方，就是比较偏僻的，依山伴水的一处。

外面，常桐给她们留了窗户，但是加装了很多层的防盗网，并且玻璃也是单面的，这样几乎断绝了他们通过这里给其他人分发信息的可能性，又能给一点稍微舒适的体验。

当然，这个体验主要是为了汤宛安，其他人怎么样并不重要，只是他们这一次一旦过来了，汤宛安以后想要出去也就困难了，毕竟这里偏僻。

把乔如云弄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现在的环境是什么样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友好。

乔如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绑在旁边的椅子上了，因为小门没关，乔如云的哭声一下子就把其他房间的人惊醒了。

“正好。”常桐朝汤宛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把这边的其他人全部弄出来。

汤宛安点点头，看着椅子上疯狂挣扎哭喊的乔如云，心里已经没有了一点怜惜。

而另一边，穆晴珊已经跪在了乔如云不远处的地方。

乔如云看到穆晴珊脸上肿起来的一大块和说话的异常，瞬间就猜到了什么：“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穆晴珊听到这声音，缓缓抬起脸，脸上挂着的，不是别的，而是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