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脸不红心不慌地说着谎话，“我们老板在开会，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明天再打来吧？可以，我帮你说一声。”

“谁的电话？”

“一位姓唐的先生，他说找老板你的妹妹，他还让你给他回个电话，电话号码我存了。”

“我妹妹？”

张厂长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不过，老板，我记得你好像是独生子啊。”

“我是。”

“那这位唐先生……”打错了还是怎么样？可是他又叫得出老板叫什么啊。

“堂妹。”

“不是唐妹是唐先生，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

“我是说我有一个堂妹。”

“哦，”原来是那个意思，张厂长看着他刚吃了一口饭便把饭盒盖上，问，“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我让他们给你换一份？”

“换什么都没用，是我自己嘴巴淡。”

“一定是你最近喝酒喝太多了。”

张厂长跟着这个老板快要一年了，刚开始他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坐着等分钱的投机分子，很不看好，后来接触多了发现这个老板不单勤快而且还很有担当，他的态度也慢慢变了，现在他们没事的时候还会聊上几句，也算是比较熟了，所以有些话他没多想就说出来了，其实他早就想说了。

老板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才年头就拉着业务员到处跑，有客户的地方跑没客户的地方还跑，虽然说有吃有喝很高兴，可喝得太多了也不行啊，已经有好几个业务员找他诉苦了。

“你先下班吧，这个订单我签完会放在你桌子上。”

“那我先走一步了。”

“嗯。”

林宇打开桌子上的几袋水果，苹果，雪梨，香瓜，柑橘，他挑不出来到底要吃哪一样索性全都拿去洗了，等到整间房间都充斥着甜酸鲜蜜，林宇才觉得肚子饱了一点。

“老……老板。”

林宇侧着头，看向一脸诧异的员工。

“你的脸……”

“嗯？”他抬手摸了一下，满手都是水果的肉泥。

“我没带纸巾，这个，你先拿去用。”

一条发出幽幽淡香的手帕递了过来，林宇对上一双皎洁的眼睛，他伸出干净的那只手却不是去接递过来的手帕而是放进了衬衫兜里，然后捏着一条手帕出来，“我自己有。”

皎洁的眼睛并没有变得落寞反而多了几分激动，“你也用手帕啊，我以为现在的人都不怎么用了，对了，你的手帕是在哪里买的？款式真好看。”

林宇搓了搓手上的软布，“不是买的。”

“自己做的？”

“嗯。”

“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你……老板你能不能教教我？”

“不是我做的。”

秀气的女人静止了一会，干笑着问，“你女朋友做的？”

林宇看着前方红灯的倒数时间，捏了捏眉心。

“你女朋友的手真巧。”

不是的，她的手很笨，连头发都扎不好，做这条手帕的时候她花了很长时间，剪坏了几块布，戳破了几次指头才做出来的。

那时候她还在他身边，还在他怀里，怎么一下子就飞走了呢？

红灯已经转绿，后面不断有喇叭声响起，林宇趴在方向盘里，衬衫兜里露出手帕的一角，一条鲜红的小鱼。

“猫？”

刚才还好好的玩着毛球，一听到他放洗澡水的声音就藏起来了。

林宇边找边喊，全屋都找遍了可那只小东西就是不出来，它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他开了炉子，放油，滋滋的煎鱼声，还没等到翻面的时候脚背上就坨了一团白毛，他捏着它的脖子把它提起来，威胁地拧了拧尖角的耳朵，“肯出来了吗？出来也不给你吃鱼。”

小猫似乎被他吓住，呜了一声，圆圆的脑袋蹭呀蹭着他的手。

“装乖也没用，今天必须要洗澡。”

林宇把猫扔进放好的水里，它扑腾得厉害，溅得到处都是水，连他眼睛都有，他闭上眼。也看不见了，抓到哪里就搓哪里，碰倒了不少的瓶瓶罐罐，一时间，浴室乱作一团，唯一幸免的是被他护在怀里的手套。

毛巾劈头盖脸地下来，小猫也不反抗了，任他翻来覆去地擦。

“每次闯了祸就会装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林宇看着手臂上的抓痕，擦拭的动作也大了起来，惹来“喵喵”的讨饶。

“我跟你说这招对我没用！”说话的语气很恶，可眼神却很温柔很温柔。

一汪春水，倒出的又是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