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绍轩再次血气上涌,忍不住挣开明飞的手,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明飞见状,忧心不已,紧蹙眉头,沉思片刻之后,倏地拽住他的衣袖,抬头瞅着他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绍轩强忍痛楚点点头,两人丝毫不敢松懈,未作半刻停留,明飞搀过绍轩慢慢走出庵堂。
两人向北而行,一路走去。
一座座山路,甚不好走,耗费多个时辰,终于见到下山的小路,明飞眼前一亮,抬头目视前方,笑着言道:“绍轩,你看,快过这座山头了,前面就好走多了!”她再次扶过他,沿着下山的小路走去。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感受到秋风的来临,草木皆摇曳不定,随风摆动,更添一份孤寂之感。绍轩不由得心中一阵悲凉,此去苏州路途遥远,自知身中剧毒,怕是赶不及苏神医府,就已经……他不敢再想,也不愿再想。偷眼瞅瞅明飞,她依旧满怀希望,急急赶路,看得出她额头有汗渗出,步履也不似先前那么利落。
绍轩一手无力垂落,身子摇晃间,再次抬眼瞅过明飞,他一怔停下脚步,随带明飞也停了下来,不明就里,他望着明飞,轻声道:“我有些累了,休息片刻再行赶路吧?”
明飞警惕的扫眼四周,回过身,担忧道:“可是你……”但见绍轩已经自顾走到一边草丛坐下,她只好应道:“那好吧!”跟着也一起坐了下来。
刚待坐定,一阵“叮叮铮铮!”之声传来,似是有人打斗。
明飞倏地站起来,顺着高高的山坡望去,下面一片空旷野地之上,几十辆马车拖着数箱货物,周遭尽是一片厮杀景象。
绍轩也趴着草丛看着山下。
“铮!”两柄剑击开,一位蒙面黑衣人提剑倒退数步,站稳后,指着前面一位四十有余,面目阔然,身躯凛凛的男子,怒道:“独孤傲,识相的把神刀利器交出来,不然休想走出死亡谷!”说话者身高七尺有余,声音粗狂,身型甚为魁梧,蒙面可见一双粗重眉毛下面阴冷的双眼。
“妄想!”独孤傲两指前伸,满脸怒气,一口回绝,“神兵门深受南唐太尉赏识,打造兵器以为朝廷之用,岂可失信于人?”
“哼!神兵门不是一样用尽卑略手段取得李大人信任?哼哼!”蒙面人再次一声冷笑。
独孤傲身形一怔,这声冷言冷语使他脱口喊出:“南宫翊?”
“哈哈哈!不愧为神兵门的掌门!”南宫翊揭下面上黑布,赫然露出一张不算丑陋的脸庞,或者可以称之为翩翩俊秀,年方不过三十的佳公子,只是他一阵阴笑过后,再也看不出丝毫清秀之颜,弥漫来的却是一股杀气。
“神兵门一向与各路英雄无冤无仇,除了同铸神兵利器报效朝廷,与南宫世家结下冤仇之外,相信无人对此兵器感兴趣吧?”独孤傲接口道出南宫翊谜团,他果然没有猜错。
此时周围仍然一片厮杀,南宫翊瞅着神兵门弟子一个个倒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奉劝阁下别做无谓牺牲,否则……”
“南宫翊!别欺人太甚!”随声冲出一位年方不满四十的男子,一身江湖打扮,干净利索,提剑劈过身旁黑衣人,来至跟前,剑指南宫翊,怒目圆睁。
“安衍!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独孤傲一把呵斥住楚安衍,飞速运气于剑,攻向南宫翊。
南宫翊嘴角轻蔑一瞥,提剑于肩挡过一招,“哼!”他后退两步,迅速左掌拂过剑刃,顿时带起一道金光,耀眼夺目,剑刃比先前锋利许多,他冲着独孤傲一声冷笑。
“鱼肠剑?”独孤傲惊诧不已,“当年专诸刺王僚,鱼肠已成断剑,怎么会?”
“哈哈哈!你以为神兵门兵器天下第一吗?哼!我南宫世家一样可以铸出名剑,今日只要杀了你们,拿走兵器,进献李枫大人,从此神兵门定被取而代之!哈哈哈哈!”南宫翊朗声大笑,倏地头一扭,目光阴冷,冲着独孤傲道:“从今而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神兵门!哼!”剑锋划过,独孤傲匆忙闪身。
鱼肠剑又为勇绝之剑,相传是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使用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铸造成三口大型宝剑和两口小型宝剑:第一口叫“湛卢”,第二口叫“纯钧”,第三口叫“胜邪”,第四口叫“鱼肠”,第五口叫“巨阙”。
春秋时期,公子姬光听从伍子胥建议,招来专诸刺杀吴王僚,当时所用之剑就是鱼肠剑。相传王僚身穿三重铁甲,使兵卫陈道,立侍持刃,公子光让专诸把鱼肠剑放到烤鱼的肚子里,献给王僚。王僚看着满桌美味,竟然没有防备,只见专诸稳稳擘开烤鱼,一股凛冽的杀气自鱼腹激射而出,鱼肠剑顷刻间脱鱼腹而出,落于专诸手中,刺向王僚,鱼肠剑面对三层狻猊铠甲,一、二层瞬间穿透,穿透第三层时,鱼肠剑已成断剑。剑虽断,杀气未断。鱼肠剑依旧向前,吴王僚不但被透胸断骨,而且贯穿了铁甲,直达后背。引出了以后的吴灭楚,越亡吴的精彩故事,鱼肠剑是一把勇绝之剑也因此得名。
南宫世家并非等闲之辈,能铸出如此锋利之剑,可见能力。柳枫身为当朝太尉,当然知晓南宫世家铸剑实力,然而朝廷兵器,必须慎之又慎,最后以试剑较高下。
南宫翊狡诈多变,为了取胜,事先荼毒于神兵门剑刃之上,如若自方胜出便罢了,如若败了,尽可污蔑神兵门以毒害人,到时还是南宫世家取胜。怎知天意难测,一番比试之后,双方不相上下。南宫翊心中一急,暗中投出石子掷于对方剑手腿上,眼见神兵门剑手倒地,南宫翊暗中一阵阴笑,自知胜券在握。
就在南宫世家剑手攻来之时,神兵门剑手一跃而起,掷剑于空,两剑空中交接,这次均用尽气力,“砰!”各自均断为两截,双方皆是一惊。有人提议再次比试,南宫翊当然希望如此,岂料柳枫最后却是挑中神兵门,委以重任,这令南宫翊气愤不已。
南宫世家与神兵门素来不和,当然不愿对方风头盖过自己,自此南宫翊更是想着怎么取而代之。
两家均以兵器著称,武功却是平平,比的乃是兵器。
南宫翊有备而来,独孤傲随行没有多少弟子,必须尽快取胜。
“噌!”独孤傲再次攻来,碰碰撞撞间已过数招,南宫翊空挡间瞅见独孤傲亲信楚安衍勇猛不已,自家弟子已被杀死不少,如今独孤傲久战不下,暗一思索,计上心头。只见他虚晃一招,击开剑刃,独孤傲不明就里,以为南宫翊要逃,良机岂可就此放过?他疾速提剑再次攻去,哪知一阵白烟顿时飘来,他匆忙收剑掩起口鼻。
南宫翊自知机不可失,跨身一跃,剑刃直刺独孤傲胸口,他早有预备,当然不怕烟雾。
“掌门!”楚安衍一声大喊,奈何周身被黑衣人牵绊,脱不得身。
烟雾渐散,独孤傲却是突感浑身无力,提不起内力,就连剑也差点脱手,眼见剑刃即将到达胸口,他惊得渗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数步。
南宫翊誓要置他于死地,哪肯给他机会逃脱,就在快要大功告成之际,被人一招挡过,抬眼看去,却是一位女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飞。
也许是独孤傲年龄与死去郑松昭相仿,触动心灵;也许是感念他一身傲骨,遭人暗算,觉之可惜;也许是看不惯南宫翊狠辣手段,明飞未作犹豫,跳身而出。
南宫翊不知明飞底细,仍旧一剑劈来。
“姑娘小心!”独孤傲提醒道。
明飞飞云剑谱虽未练成,仅有三成功力,却足以应付南宫翊,面对凌厉剑刃,明飞使出飞云剑法一招‘一剑起浪’,但见明飞执剑平举于前,英气逼人,运足内力,平扫而出,却是划出数道剑影,道道逼视凌人,南宫翊已然分不清应该挡去哪道剑影?亦或是根本不知如何挡过?剑锋划过,带起千层浪,逼得南宫翊后退数丈,胸口被震。
假若明飞剑法纯熟,南宫翊绝对不止受点内伤那么简单!
飞云剑法乃是百年前一高手倾尽毕生精力所创,当年他的剑法可与华山剑法齐名,当然万物皆是相辅相成,他以华山内功心法注入飞云剑法之中,当然威力无穷,这也是刘延廷耗尽二十年也要得到此书的原因!只是后来创建飞云山庄之后,发现飞云剑法也有弊端,若非有缘之人,即使练成也只可当成一般剑法使用,尤其迷人心智,使人癫狂!因此历代庄主均不得修炼,郑松昭还没来的及告诉沈碧馨这些之时,就被暗算。明飞在不知情之下练至第三层,当然资质有限,未得其中奥妙,威力当然有所下降,但是对付南宫翊这等武功平平之辈也是绰绰有余。只因明飞心静纯洁,不受飞云剑法所控,也算安全。
南宫翊此行也是带足心腹,此人眼见南宫翊有危险,心中一计,举剑刺向独孤傲,明飞见状,急忙回身挡去,哪知正中下怀,此剑却是虚招,实则刺向明飞而来,后方南宫翊也甚有默契,背后袭来。
独孤傲大惊失色,却是中了软骨散,运不了攻,帮不上忙。
这时一边的绍轩忍痛飞身而起,疾速而来,笛自袖中落,挡去南宫翊一招,接着连发三掌拍过南宫翊胸前,南宫翊受此击打,连退数步,终于吐出一口鲜血,剑自眼前挥过,一声大喊:“走!”
明飞击开前方来人利刃,因担心绍轩,匆忙闪身扶住绍轩,“你怎么样?”
黑衣人听到号令,顿时身形一跃,消失不见。
“怎么样?掌门!”楚安衍也没有再追,扶过独孤傲,急急问道。
“我没事!”独孤傲不顾楚安衍担忧神情,径自走到明飞身边,身形一躬,抱拳道:“多谢二位相救!”
明飞浅浅挤出一笑,正欲作答,肩上却重重一沉,她匆忙回身道:“绍轩?”方才为救明飞,他用尽真气,原本内伤不轻,全靠真气护体,此刻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独孤傲急忙上前,伸手摸过绍轩脉象,倏地抬头惊诧道:“他中了毒?恐有性命之忧!”他没想到此人身重剧毒,又有严重内伤,还运足真力救了自己一命。
明飞见他举动似是懂些医道,又听他所言,不禁急着问道:“独孤掌门会医道?求你救救他!”
独孤傲连忙摇头,“在下又岂会医人,只是行走江湖,防患未然,病痛见多而已!”
明飞顿感失望万分,闭口不言,瞅着绍轩,满面愁云。
独孤傲一捋胡须,想起一事,低头自身上拿出一粒丹药,点头微笑两下,回身放入绍轩口中,深吁口气。
“这是……”明飞不解的问道。
“哦!放心吧!续命丹药可保他半月性命,到时姑娘大可带他前往苏州求助苏神医!”独孤傲应道。
明飞一喜,激动之下,眼眶有泪溢出,侧头望着昏迷不醒的绍轩道:“有救了!太好了!”回头冲着独孤傲道:“多谢救命之恩!”
独孤傲一笑,摆摆手道:“嗳!姑娘客气,方才若非你出手相救,在下早已命丧于此!区区一物何足挂齿,此药也是机缘之下苏神医所赠,若能帮到二位,自是再好不过!”
“谢谢!”明飞自觉天降奇遇,心中大为感动,看着绍轩一手抽出揉揉眼眶。
楚安衍上前,趴在独孤傲耳边,轻声细语之后,只见独孤傲摸着胡须,望着明飞不住的点头,说完楚安衍走到明飞跟前,扶过绍轩。
明飞奇怪道:“嗳?”
独孤傲顺着说道:“快扶少侠车里休息!”说完跟着楚安衍来到一辆豪华马车之前,一手揭开车前布帘,一手自楚安衍手中接过绍轩,楚安衍上了马车,扶过绍轩躺在车内。
独孤傲回身伸出一手做邀请状,“姑娘请!”
明飞旋即明白过来,“独孤掌门太客气了,这……”一手指着车内,感叹命运弄人,前生多坎坷,又怎料到今日良遇。
“哦!姑娘此去苏州路途遥远,这马车虽不起眼,却可保姑娘与朋友尽快到达苏州!救命之恩唯有以此薄礼相赠,还望莫要嫌弃才好!”独孤傲接口道。
“岂敢?只是神兵门遭逢突袭,损失惨重,小女子又岂可……”明飞望望四周数具死尸,冲着独孤傲道。
楚安衍打断明飞,道:“姑娘切莫推辞,倘若被南宫翊得逞,得罪太尉大人,神兵门上下性命不保!你不单救了掌门一命,更保全了神兵门的声誉,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掌门已有决定,定送二位平安到达苏州,只不过……”一低头,略带歉意道:“只不过此去金陵运送兵器,不容有失,在下不能亲自护送,以表谢意,只有……”他抬头冲着不远处一位弟子喊道:“干贤!”
黑衣人散去,众位弟子都在收拾残局,听的呼唤,一位年约二十开外,长相颇为秀气的男子提剑而来,先对旁边独孤傲施礼道:“庄主!”继而回身对着已经下马的楚安衍道:“楚先生有何吩咐?”
“这位姑娘对掌门有救命之恩,车里那位少侠又身受重伤,你此番好生护送他们平安到达苏州,知道吗?”楚安衍正色道。
干贤一抱剑,道:“弟子遵命!请掌门和楚先生放心!”
独孤傲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楚安衍回身对明飞道:“姑娘请!”
“就是这里!”刘芳华带人冲进庵堂,随后而至的是手持青铜剑的伯麟。
“咦?人呢?”没有见到绍轩与明飞,刘芳华气的狠狠一跺脚,“想不到来晚一步,让他们跑了!”
路边一家小店,一阵吵闹,店家不住摇头,原来却是绍志与妙引端坐一张桌前。
“咦!我都几天没有吃过好东西了,这……早知道就带着王厨一块来了!”妙引夹过几道菜,摇摇头,放下筷子,连连叹气,双手托住下颚,瞅着前方小路默不作声。
“哇!好大的鱼呀!还有这个怎么那么像饵呀?还有还有……”旁边的绍志夹起一道道平平无奇的菜冲着旁边女子道,语音未落就被一把夺过筷子。
“噗!嗬!饶了你!”见绍志又用老办法哄自己开心,妙引忍俊不禁,一把抢过筷子,回身憋住笑。
绍志瞅眼她,突然叹起气来:“唉!”
正憋笑的妙引闻言表情一变,转过身,拽着他的胳膊道:“你叹什么气?说!”
绍志此时面目极其严峻,侧身正色道:“一路上我们进过多少家客栈?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说话间站了起来,妙引听他所言大觉理亏,低头闭口不言。绍志绕着不大的方形桌凳走动起来,继续道:“纵然皇宫家宴也会吃腻,怎么都比不上自己亲手做的好呀!妙引!”走至妙引身后,扶着她的双肩,绍志低头冲着她道:“不如以后我们自己做着吃?”
妙引闻言蹙起眉头,撅着嘴低声道:“我……我不会做呀!”
“唉!”绍志放开妙引,故作失望的走回位置坐下,不再言语。
妙引见状,兜着嘴,直言道:“这不能怪我呀!隐域宫那么多人,我要什么没有呀,哪儿轮到我去做那些嘛!”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起头转身冲着绍志道:“你说你爹娘会不会因为这样嫌弃我呢?”
绍志倏地站起来,背身道:“那难说,我三位姐姐不仅个个才貌双全,做菜更是一绝!”
妙引轻瞥嘴角,扭头道:“哼!那又怎样?做的再好还不是要嫁人,到时我就把宫里的厨子都带去,保证你爹娘笑着夸我呢!”她笑着昂起头,一脸自信。
绍志悠悠的坐下,自顾自的喝口酒道:“倘若他们想尝儿媳妇亲自做的菜呢?”语毕,挑起眉毛,抿起嘴弯成个勾笑的弧度,直盯着妙引。
妙引被他的话怔住,愣了一下,两手拂上耳边垂下发丝,忽的抿嘴一笑,冲着绍志道:“那本姑娘就命你代劳了!嘻嘻……”说完转身就跑,结果与一位刚走来的女子撞个满怀。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至此处的明飞,一路舟车劳顿,她是下车来讨碗水给昏迷的绍轩喝的,当然也好让干贤顺道休息片刻。
妙引匆忙退开身,歉意道:“对不起!”绍志赶过来拉住妙引。
明飞点头淡然一笑,小店家匆忙上前问道:“姑娘要点什么?”
明飞道:“哦!可否讨杯水喝?我朋友病了,不便走动!”她给店家指了指几丈之外的马车。
众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却见模样清秀的车夫提剑走来,他掏出银子递于小店家,嘱咐道:“麻烦你了!车上有位朋友病的紧,我们赶路在即!”
小店家应承之后,匆匆端出满碗水,明飞接过,走至马车跟前,刚要掀起布帘,就被突然冲出的一帮人团团围住。
“哼!看你这回往哪儿跑?”刘芳华走了出来,对着明飞身边的干贤瞅了瞅,见旁边还有马车,不禁轻蔑一笑,回身对一道追来的伯麟说道:“伯叔叔!这次决不能放过她们!”
“嗯!”伯麟点点头。
刘芳华继而冲着明飞冷言道:“想不到你还找了帮手?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这次你插翅难飞,给我杀了她们!”她一抓剑柄,直指明飞,目光狠辣无比。
飞云庄弟子尽数十几人一冲而至,原来伯麟自知绍轩身重剧毒,不足为患,况且出门不宜人多,因而只带十几名精心挑选的弟子。
众人提剑攻来,明飞只好快速闪身,哪知那一剑却直直劈碎了手里的碗,明飞下意识的手一松,“啪嗒!”碎碗片掉至地上,那水也散落一地。
刘芳华一怒,拔出剑自明飞背后袭来,干贤大惊,赶忙提剑横胸劈出,“嘭!”刘芳华的剑一分为二,顷刻间成为断剑,正诧然间,干贤再次一剑当头砍下,她吓得连连后退,断剑已不能再用,刀光剑影,她连忙衣袖掩面,大喊道:“伯叔叔!”语音刚落,伯麟青铜剑“铮!”的击开干贤,干贤被震退后七尺有余。
伯麟嘴角轻蔑一瞥,收剑于背,提起右掌拍向干贤。
明飞手中无剑,掌法运用甚不纯熟,勉强应付众多飞云庄弟子,此刻见到干贤身处险境,她疾速运气,摊开双掌抓过两边弟子的手腕,前方一人趁机持剑攻来,明飞无奈,右臂使劲甩向前面,两人碰到一起,摔在地上,明飞一把夺过左边飞云山庄弟子的剑,左掌锤向前胸,那人痛喊一声,跌在地上。
干贤武功低微,方才被伯麟内力所震,直感不适,他下意识后退数步,眼见伯麟掌风距离干贤只有一尺之遥,明飞一剑飞速刺来,伯麟感到身后凌厉剑光直奔自己而来,匆忙回身,剑平举当前挡过一招。
伯麟接着再发一招,明飞险险挡过,继而伯麟青铜剑连连攻向明飞,剑光于空中碰撞,“铮铮!”之声连绵不断。明飞幸而学过飞云剑法,虽非高手,却也可以抵挡些许时辰,不过时不过久,她直担心接下来如何应付?因为伯麟招招狠辣。
两人身形跃来跃去,剩下几位弟子皆攻向干贤,此时小店外尘土飞扬,杀气腾腾,已然吓退数位客人,只剩下绍志与妙引端坐一边望着打斗中人。
“不好!那位姑娘有危险!”妙引指着明飞说道。
只见明飞使出飞云剑法第三招‘三振八方’,即是举剑于肩,身形原地疾速旋转,看准方位,一剑击出,下落之时,三道剑光映现对方身上,旋转之时,剑光一圈扫过,可杀百人。如若高手发出,必定无坚不摧,对方绝无反手之力,但明飞不得其法而学,威力大减,伯麟并非无能之辈,因此他飞身跃起,轻易躲过,可惜那帮飞云庄弟子,各个倒地而亡。刘芳华则是老早避至一旁,因而无事。
伯麟眼见三招已过,冷笑两下,自身上发出数枚金针直冲明飞,趁着明飞打落金针空挡伯麟提剑飞速击向明飞,青铜剑与金针几乎同一时间到达明飞身前,速度之快,令明飞大惊,这种狠辣手段,伯麟是屡试不爽。
他心里一阵窃笑,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青铜剑突然被一阵急进的功力逼得脱手而出,接着手腕一阵剧痛,这种神功居然连带卷走了他方才所发的数枚金针,有几枚甚至冲着他飞射而去。他诧异间,身形凌空连番数下,却还是被自己一枚金针刺中右臂,他急忙一手拨出金针,捂住伤口,看向来人。
此人正是天绍志,跟着妙引走来,扶过明飞道:“姑娘!你没事吧?”明飞强挤一笑,摇摇头。
“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伯麟怒指绍志。
身后妙引一声冷哼,接口道:“哼!卑鄙无耻,你还不配!”她放下明飞,径直上前,逼视伯麟。
伯麟眼见绍志步步走进自己,那气势令他不禁有些心惊,心中暗道,到底什么神功如此厉害?眼珠子滴滴转转,慢慢后退,想着如何脱身?
这时刘芳华却跑了过来,扶着伯麟道:“伯叔叔?”接着回头冲着绍志骂道:“哼!背后突袭,算什么英雄?”
绍志停下脚步,有丝不悦,但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他侧过头不再瞅她,反而旁边的妙引听了,忍不住回敬一句:“如此大的场面?这么多的人欺负一介女流?堂堂长辈却处处狠毒无比!”她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刘芳华等人,道:“哼!看你们也不像名门正派!”
“嗳!你……”刘芳华气结,无言以对。妙引瞪眼他们,然后抱起剑,斜过身去。
伯麟顿知机会来临,悄悄自身前掏出一物,扔至前方。
明飞大叫:“小心!”
“轰!”一声响,阵阵烟雾弥漫,绍志一把拉过妙引,退至一边,待再看时,伯麟与刘芳华已然不知去向,妙引气的跺脚骂道:“卑鄙!”
明飞上前,抱拳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绍志回报一拳,抿嘴淡然一笑,妙引匆匆上前,拉着绍志衣袖,冲着明飞道:“行侠仗义嘛!不必言谢!”然后随着绍志走至小店。
明飞回望他们一眼,干贤走了过来,“郑姑娘,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明飞点点头。
妙引望着干贤策马而去,拍拍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她开颜一笑,冲着正在吃菜的绍志道:“我们骑马去吧?”说完一拽绍志胳膊,“哎呀!别吃了!走啊!”
“骑马?你会吗?”绍志任她拉着,随口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收起剑,两人起身离去。
精心挑选两匹良驹,来到野外,望着前方,妙引一脸兴奋,“好久没有骑过马了!”她踩过马蹬,跨身马上,却看到绍志皱紧眉头,迟迟不上马,她不禁问道:“怎么啦?你不是很担心你爹娘的吗?还不快点!”见他还没有动,她又从马上下来,走进绍志,想了片刻,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绍志点点头。
妙引一拳敲在他的胸前,怒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她衣袖甩下,摇头侧过身去。
绍志这才应道:“这怎么能怪我呢?上有姐有哥,去哪儿都是我哥带着,我哪儿用得着学这个!”嘴角轻瞥,猛然一笑扶住妙引道:“不如你带着我?如何?”
妙引一把甩开,怒指他道:“天绍志,我真想到,你……这么没用,哼!”她垂下手臂,转过身走了两步,不再理他。
那边绍志瞅着妙引背影,嘴角抿起,露出一笑,牵过手边的马,轻功使过,凌空一个漂亮的翻身,跨身马鞍,一拉马缰,只听一声“嘶!”马声随风起,他再次抿嘴一笑。
妙引听到马叫声,立刻回过身,看他马上英姿飒飒,恍然明白过来,“噢!你又骗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戏弄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等着!”她也身形一跨,转眼间坐立马背之上。
绍志一笑,道:“我哥早就教过我了,跟你玩玩嘛!驾!”两腿用力加紧马肚,一拽缰绳,顿时扬长而去。
“这次还不抓到你!嘻!”妙引也追踪而去。
两人来到苏神医府里,听完苏神医所说,大吃一惊。
“什么?我爹娘不在这里?”绍志自椅上一跃而起,冲着苏神医问道。
苏神医捋捋胡须,点头道:“他们已经离开多日,苏某曾劝他们留下,但天大侠却怕连累苏某,小住几天便离开了!”
两人失望的走出苏府,在门口停了片刻,妙引看着绍志问道:“现在怎么办呢?”
绍志深吁口气,挺直身躯,望着前方,道:“先走再说!”两人转身自苏府东面而去。
随后明飞与干贤扶着绍轩自苏府西面而入,这对兄弟俩就这样再次擦肩而过。
苏神医看过绍轩伤势,直摇头,明飞以为没得救,急的冲苏神医道:“神医,你救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神医摆手道:“嗳!苏某并没有说他没得救!”明飞这才露出一笑,苏神医接着道:“幸好有续命丹药保他一命,送来及时!若再晚些时候,神仙也难救呀!”
接着苏神医命人准备大木桶,明飞又弄来热水,倒入桶里,苏神医将一些药材泡进水中,片刻后,回身对身后两名家仆道:“将少侠退去衣物放进去!小心点!”
两名家仆走近绍轩跟前,明飞顿觉尴尬,退出房门,站外屋外等候。
这时苏乔缓缓走来,仍旧是一身银白色长衫,穿过长长地走廊,行至明飞身前时,他身形原地停了片刻,瞅了瞅明飞身后的屋内,此时房门紧闭,也看不到什么,不过苏乔却是嘴边轻瞥,冷哼一声径直离去,明飞顿感莫名其妙。
突然房门开了,苏神医走了出来,看到苏乔身影,他出声唤道:“乔儿!你站住!”
苏乔停了下来,良久才回转身,但却面带愠色,似是很不耐烦。
苏神医走进道:“你又去哪儿了?”
“去喝酒!”苏乔纵声答道,看也未看自己的父亲。
苏神医正色道:“你不能一天到晚都去喝酒,总要学点医道,以后……”话音未完便被一声粗鲁的音调打断。
“学来干什么?如果像你一样,总是救些不该救之人,枉顾自己亲人性命,那我宁可不学,哼!”苏乔拂袖而去。
看着他大步离去,苏神医再次无奈的摇头,回身看到一脸不解的明飞道:“哦!郑姑娘,我们进去吧!”
明飞对着苏乔身影望了一眼,冲苏神医点点头,两人一道走进屋内。
只见绍轩赤身坐在大木桶内,周身雾气腾腾,身形以外的水渍已成黑色,明飞顿时吃了一惊,想不到那毒如此厉害。
苏神医吩咐道:“姑娘切记不可让这水冷去,不然会失去一半效用,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切记!”
“恩!”明飞认真的点点头。
“只要泡足一天一夜,体内毒素尽可去除!”苏神医走至一边,拿起案上一些草药,道:“还要谨记,每隔两个时辰放一小堆此药,我已分好了份量!”他扭头对着明飞叮嘱道。
明飞一字一句记了下来,再次回头看了看昏迷的绍轩,急切盼望他快快好起来,希望苏神医的方法有效。
绍志与妙引来到路边一家小店,坐了良久,绍志都想不出爹娘会去哪里?妙引也有些闷闷不乐,掷起酒盅上下摆弄着,她手法很快,接的也准,不过每掷一下,那小店家的心就揪一下。
绍志回过神,看到妙引一人把玩酒盅,眼神忽上忽下,桌上饭菜一点未动,顿时明白自己方才想事出神,忽略了她。见她受自己影响面有不悦,他思索片刻,抬起头,冲着妙引身后喊去:“爹,娘!”
他突然这么一说,而且一脸正经,妙引急忙放下酒盅,整理衣装,回身道:“天……”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顿知上当,回头看到绍志在笑,她一怒:“嗬!可恶,竟然拿这个开玩笑!”她站起来,冲着绍志伸出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绍志身形一闪,匆忙跑开,妙引追着他道:“这次一定不放你!你别跑!”
深夜的时候,苏神医派名家仆过来替换明飞,说是让她好好休息,明飞执意推辞,奈何家仆道:“姑娘若不休息,晚上累了反而会误了时辰,到时后果堪虞呀!”明飞无奈走了出来。
她看着外面黑夜,皓月当空,凉风阵阵,踏步穿过一座座屋前,却都是无人的空屋,问过身旁带路的女仆,才知夫人已过世多年。她不禁暗想,苏家真是人丁单薄,偌大的房间竟然只有苏神医父子两人。苏乔?突然间就想到这个人,明飞隐约觉得他们父子不和,苏乔似乎很痛恨自己的父亲,想着苏神医毕竟帮了自己,那她也应该还个人情给他!
突然女仆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姑娘!到了!”抬头看到女仆为自己打开前面的房门,明飞顺着走了进去,里面打扫很干净,东西一应俱全。
看到女仆就要走出屋外,明飞匆忙问道:“等等!请问苏公子住在何处?我有事找他!”几句话打消了女仆的疑问。
“顺着这里直走,左转个弯就是!”
苏乔房门大开,里面烛光通亮,明飞叫了几声无人应,她走了进去,离门口只有几尺放着一张圆形檀木桌,明飞四下看看,发现苏乔并不在屋里,去哪儿了?她叹口气,准备出去时,隐隐看到桌上砚台下压着一张画像。
一时好奇,拿了起来,她发现这是一张刚刚画好了的女子画像,上面墨迹未干,论起画工,这并不算精细,只能称为粗笔之作。但明飞依然可以看出上面女子样貌不凡,头挽三环鬟,鬟数以下头发有的倾向两侧,有的平展,有的垂挂,耳边均有一捋细细发丝垂至身前,齐眉的刘海,修长的双眉,目若潭水,楚楚动人。明飞忍不住脱口赞道:“真漂亮!”画像旁边还提着一首小诗,明飞念道:
水间一倩影,月宫有心伤。
缘来空对叹,佳人在何方?
“想不到苏公子还是位痴情人!但不知这位姑娘是谁?”低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明飞当然不知道苏乔念念不忘的就是绍轩的妹妹绍青,那次惊鸿一瞥,绍青的身影便在他脑海再也挥之不去,以至于他每日定去那家客栈等待,但却不曾等到女子的身影,苏乔唯有每夜对月空叹,借酒消愁。
终于过了时辰,绍轩醒了过来,毒虽已清,但内伤仍在,因此他便和明飞留在苏府养起了伤。
时间匆匆而过,这日,绍志与妙引行至野外一家茶棚,绍志一下瞥见茶棚显眼位置端坐一名十八左右的女子,身穿淡粉色衣裙,旁边桌上放着一柄长剑。
绍志冲着女子身影诡异一笑,接着就见他松开妙引径直行至女子跟前,后面妙引不明就里,见他冲这年轻女子而去,气恼不已。
但见女子看见绍志,立刻伸手拿过长剑,冲着绍志刺去。
绍志也不示弱,掏出随身短剑巧妙地躲过,接着凌空一个翻身,一掌击向女子,女子迅速起身接下一掌,继而持剑刺向绍志腰际,绍志右臂以短剑相接,挡过剑刃,收剑于前,冲着女子划出数道剑影,女子长剑找准剑柄而刺,“铮!”两剑碰在一起,击开之后,两人同时一个腾空翻越,回身发出一掌,两掌空中相对,些许时辰之后各自收了掌力,同时落于地面。
绍志将短剑放于衣内,伸手对着面前女子道:“哈哈!哪儿有姐姐这么对弟弟的?”
女子接口,正色道:“哪儿又有弟弟这么对姐姐的?”
一边的妙引看到他们这么亲密,甚不是滋味,可她还是慢慢走到绍志跟前。
这时只听一声“青儿!”远处走来一人,但见此人眉目如画,丝丝如玉,一袭淡绿白衫犹如春日里的一暖阳光,甚为璀璨耀眼。
妙引细细打量之下,只觉此人气似灼姿,琅琅射目,或者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来人的样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枫,当然方才那位女子便是绍志的同胞姐姐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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