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将去,炎夏临近,刚入5月之后,平静的江湖便起了风波。
洛阳官道繁华依旧,形形**的人群穿梭而过,刀剑江湖,风起云涌,近日来,诸多武林人士纷纷赶往洛阳,都是些大头来头之人,原来却是为城东黄府善人黄居百贺寿而来。
这黄大善人黄居百不惜散尽家财,只为广结江湖好友,他的独子更是拜在颇有名望的七星派朱思啸门下。
相比较而言,洛阳城西的沈家庄就以威名名扬江湖,庄主沈天涯妻子早逝,只有一独子沈无星,却已成家立业,儿媳是自幼指腹为婚,长安裳剑楼天倚剑的大女儿天绍琪。
裳剑楼在武林的地位犹如泰山北斗,与华山七剑齐名。只因二十五年前,天倚剑夫妇联合华山七剑带同沈天涯一起诛灭魔教月明圣教,建起了至高无上的声望。他又是华山七剑的传人,武功更是一流,为人行侠仗义,颇得人心。天倚剑与沈天涯因故结拜为兄弟,并且两家儿女联姻,亲上加亲,关系甚为密切。
时光蹉跎,天绍琪已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这日一大清早,一只飞刀嗖的钉在门梁上,沈无星出门一看,却是压着一张便笺,看完内容,沈无星脸色大变。
“爹,不好了,出事了!”沈无星匆匆跑进厅内,且说他如今年方二十有四,浓眉大眼,一身白衣,不修边幅。
“你看这个,一大早在孩儿房外发现的。”沈无星将便笺递给父亲沈天涯,沈天涯头戴周牟,两鬓已染上几丝霜华,相貌棱角分明,披着一身暗红色长衫,此刻却是坐在檀木桌前刚刚端起茶杯。
“什么事?”儿子神色慌张,沈天涯噌的起身,接过便笺,疑惑着看到:“沈天涯,准备好三天后交出天名剑,否则将踏平你们沈家庄,让沈家上下鸡犬不宁!”
“岂有此理!”沈天涯猛地蹩起嘴,一扭头,啪的拍在身侧的檀木桌上,“劈……啪……”桌子从拳头四周裂开,零碎地散落了一地。
沈无星无比诧异,惊问道:“爹,这天名剑怎么会在沈家?到底怎么回事?”沈天涯不安的来回踱步。
良久,沈天涯才转向沈无星,拍拍他的肩膀,幽幽的说道:“唉!你不知道,这天名剑乃是我们沈家庄的镇庄之宝。”
“镇庄之宝?爹,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提过?”
沈天涯目视着远方,“很多年前,有位红衣女子,武功盖世,又怀有一身精湛医术,她一生赠医施药,救人无数,因她常一穿红衣见人,被人称为‘红侠仙子’。她晚年收了子缘、子尘、子沐三位弟子,最小的弟子子沐更是位容貌出众的侠义女子,不成想子缘和子尘同时喜欢上子沐,为了获取子沐的芳心,子缘和子尘开始竞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同时找到一块上好玄铁打造成的一把绝世宝剑,这两位虽然为了子沐常常斗争,却都有绝世雄才,并不迂腐,为了不伤和气,他们将剑送给了子沐。而子沐将他们视如兄长,并无爱慕之意,子沐后来嫁给了大唐的一位李姓将军,也就是现在长安清居苑李家。子沐又将此剑赠于自己的丈夫。多年后,红侠仙子突然登门造访,并向子沐借走了宝剑,在她弥留之际,她拿出两把绝世宝剑,这便是天门和天名两剑。后来有人说宝剑里有绝世的武功秘籍,也有人说应该是本旷世医书,又有人说可能什么也没有……,众说纷纭!”
“爹,后来天名剑怎么到了沈家?”
“先祖沈越曾经有恩于李将军一家,李将军便送了天名剑,因而天名剑也就成了沈家的镇庄之宝了。”他摸了摸三寸短须,眼望正堂。
沈无星恍然明了,沈天涯接着道:“为防有人对宝剑不利,也为了避免事非,天名剑从未对人泄漏半句,即使是你也不知道,而当年知道它下落的人也早已不在人世,不知何以会走漏风声?”
“到底是什么人?公然威胁,爹!相信他们预谋已久,恐怕这是沈家的一次大劫!”沈无星担忧的道:“爹,那现在怎么办?眼下绍琪就要……”
“这样吧!爹亲自去趟裳剑楼,找找倚剑,以他在江湖的地位和名气,相信能助沈家击退强敌!”
“爹,我去吧。”
“绍琪需要你的照顾,你好好照顾她!3天后我们一定赶回来!”沈天涯拍过沈无星,转身而去。
丫环匆匆跑来:“少庄主,不好了!少夫人要生了,已经叫张婆在看着少夫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大门口,沈天涯骑上下人预备的马匹,扭头对早已年迈有一脸皱纹的管家何伯道:“我此次出门,最多3天便可回来,庄里一切,你要好生照顾!”
“放心吧,庄主!”
“嗯!驾!”沈天涯双手拉紧缰绳,双腿一蹬,就随着那匹马扬长而去。
沈无星来到后院,急急捶打房门,“绍琪,你怎么样?”
随着另一丫环打开房门,沈无星冲向床边,床上躺着刚刚生产面容有些苍白,有些憔悴的女子,此女子淡雅如仙,恬静贤淑,披着一头秀发,沈无星拉起她的手,“绍琪!你怎么样?”
“少庄主,你快看看,夫人刚刚为您生了位千金!”老妪怀抱用布包裹着的婴儿来到沈无星面前。
沈无星接过婴儿,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绍琪,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她长大后一定像你一样漂亮,嘿!”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天绍琪微微欠身,侧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笑笑道:“无星!给她取个名吧!”忍不住手抚上女儿的脸摸了摸。
“其实我一早就想好了,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冬天,到处积冰一片。嗯……就叫小冰吧!你觉得如何?”
“小冰?小冰!嗯!”
沈天涯一路快马加鞭,途中没做半点停留。约莫傍晚时分,他来到一片竹林,只见四周竹林密布,看不见底,环境甚是幽雅清静。阵阵微风吹过,竹林仿佛海面般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看不到头,很难想象那一片嫩青色和墨绿色的竹林有多深。
沈天涯将马匹拴在一颗粗壮的竹子之上,继而熟练地扒开一片竹林,那一丛竹林忽然像机关布景似的移开,一条小径映入眼帘,踩着这些青石板,沈天涯向前面山坡走去。
皎洁的月光不死心地刺穿竹林照亮了小径,不一会儿,前方一座小楼已然跳入眼前,隐约可见还有一点亮光,沈天涯正欲加快脚步,突然“嗖”地一声,一人挡住去路,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来人身着蓝色丝衫,面容姣好。
“沈庄主?”蓝衫女子手持长剑,看清来人是沈天涯后,心情方才放松。
“哦!蓝剑姑娘!倚剑可在?”
“大小姐和主人就在里面,主人还未曾休息,庄主,请随我来!”蓝剑转身前方引路,后面沈天涯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一座竹中小楼跟前,走至正门,蓝剑伸出一手:“沈庄主,请!”
来到客厅,蓝剑快步行至桌旁,一边沏茶,一边道:“沈庄主,这边坐。”
看着沈天涯坐下,蓝剑将刚沏好的茶端至沈天涯旁边:“沈庄主,请用茶,刚刚出门沏的。”
沈天涯知道蓝剑姑娘一定是发现自己,所以……,“蓝剑姑娘,对倚剑夫妇保护周全,真令人敬佩。”
“梅、蓝、青、紫四剑深受清居苑大恩,保护小姐与姑爷是我们的职责!”蓝剑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沈天涯抱拳施礼:“沈庄主,我去请主人。”沈天涯点头以作回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哈哈哈!”伴随着笑声而至,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头戴高山冠,剑眉入鬓,眉宇间有份气宇轩昂,笑逐颜开:“大哥,近来可好?”,说罢中年男子一撩衣摆,就势坐到沈天涯的对面。
“唉!倚剑!你看看这个……”,语罢,从衣服里掏出便笺递于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接过便笺看了看,沈天涯道:“来人如此嚣张,这件事非同小可,倚剑,还望你能……”
“嗳,大哥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既是结拜兄弟,又亲上加亲,这件事我天倚剑义不容辞!”天倚剑连忙摆手打断沈天涯。旋即站起身来,向前微走几步,继续说道:“三天后刚好是洛阳黄居百六十大寿,正打算明日启程,既然大哥来了,明日我们一道上路。”
“怎么不见弟妹和那些孩子们?”
天倚剑回转身,道:“哦!裳儿已经休息,倚剑也只是闲来无事,在后院练功,茵儿和志儿也早已休息,明日黄居百大寿,打算带他们一起上路,他们两个老早就在那里吵着要出去看看。”天倚剑又回去坐下,倒了一杯茶,抿了起来。
“怎么青丫头还在玉华山随无尚真人学艺?”
“这几年玄卉一直带着绍青行走江湖,青儿这丫头倒是成熟了不少,武功也大有长进,江湖经验嘛?比起茵儿和志儿那是绰绰有余!哈哈!”天倚剑又站了起来,双手交叉背于身后,看着外面的月色,“自小她就跟随玄卉去了玉华山,很少回来。裳儿总觉得自己亏欠了玄卉,要不是月明圣教教主边行错将裳儿妹妹当成裳儿,引起误会,恐怕李衣也不会死,玄卉对李衣情深似海,多年来一直清心寡欲,潜心修道。当时看他如此喜欢绍青,便让绍青拜他为师,去了玉华山。”天倚剑很是感慨。
一人从门口悠悠而来,只见他剑眉朗目,温文而雅,恍若温玉一般清新,丝带系发,着一身淡蓝色襕袍,手执一只竹笛,年约二十有三,“绍轩!”听见有人唤自己,方才抬起头来,神情有些黯然,看到沈天涯,他走上前去,手执笛子弯腰一礼,“沈世伯!”
“嗯!”沈天涯摸摸自己的短须,满是赞许的神情看着年轻男子,随而脸色一沉,“还没有郑松昭父女下落吗?”他回头问天倚剑。
天倚剑叹口气,摇摇头,“自从二十年前,飞云山庄庄主去世,郑兄弟便了无音讯。”天倚剑背着手,向前踱了几步,“说来奇怪,飞云山庄没有人认识郑松昭。梅、蓝、青、紫四剑近年来一直在帮我打听他们父女下落。”
“没有再去飞云山庄问吗?会不会刘延廷在搞鬼?”沈天涯摸摸胡须。
“我也曾有所怀疑,只是青剑和梅剑前去打探,却是一无所获。”天倚剑背起手,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走到年轻男子身边,道:“绍轩!别想太多,你沈世伯此次前来有要事需要我们帮忙,兹事体大,明天我们一起赶去洛阳,带上茵儿和志儿去黄府贺寿,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启程。”
“知道了,爹!”天绍轩伸手一礼,转身走进内房。
早晨的空气清新,放眼望去,整座裳剑楼全是竹子搭建而成,与整个竹林浑然一体,却别有一番滋味。一位丰姿绰约、端庄优雅的妇人站在楼前,虽说历经风霜无数,也经受岁月洗礼,早已过了女子的绝代风华,但看起来依然面容姣好,淡雅脱俗,眉梢细长,眼睛明亮,抿着薄薄的嘴唇;衣着白色圆领袍衫,腰间系束一条蓝色绦带,外披淡蓝色外挂,直垂脚裸,这正是天倚剑的妻子李裳。“紫剑,茵儿跟志儿呢?”
紫剑面容一般,着一身紫色长裙,较妇人年轻几岁。“小姐,茵儿他们马上就来了。”
“爹,娘!”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子约莫二十上下,头挽高环双鬟,饰有蝴蝶步摇,鬟数以下头发垂挂,两侧垂有细细的发丝,双眉修长,双眼清澈如水,不带任何瑕疵,身着镶有丝边的粉色长裙,腰系一条黄色绦带,这却是天倚剑的二女儿天绍茵。
那男子约莫十八开外,生的眉清目秀,气质非凡,丝线绕髻缠结,衣着浅绿襕袍,手执一把短剑,却真是天倚剑的小儿子天绍志。
“不好意思,沈世伯!昨晚……”年轻女子说。
沈天涯摆摆手:“无妨!”
“小姐,主人,你们一路小心!绍茵,绍志!你们未曾出过远门,此番出门,万事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紫剑一番叮嘱之后拉了拉天绍茵的手。
“放心吧!紫姨!绍轩会看着他们两个的!”
李裳走上前来,“紫剑,如今青剑和梅剑尚未回来,我们走后,裳剑楼就交给你和蓝剑打理了!”
蓝剑匆匆跑来,将一个小药瓶交于天绍茵手上,“绍茵,这个你和绍志带上。小姐,主人,你们保重呐!”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一会儿,刚刚热闹非凡的大街已然看不到几个人影了,零星可见一些街头小贩正在收拾摊位,有的嘴里还在念叨:“又没卖出多少货!唉!这年头,银子难挣啊!苦命哦!”
天倚剑一行人骑马穿过街巷,天绍茵坐在母亲李裳身后,一手还时不时的锤锤有些酸痛的肩膀,天绍志坐在大哥天绍轩身后一路的左顾右盼,前面的沈天涯和天倚剑一路高高兴兴的聊着,不是还传来些许笑声。
到了沈家一番长谈,李裳带着儿女逗弄着外孙。天绍轩来到前院,纵身一跃,到了一处屋顶坐下,抬头看看天空,却没有月色,周围静悄悄的,有点暴风雨来临的宁静。他从衣袖里掏出那只笛子,横放嘴边,只是抿嘴轻轻一动,瞬间一首悦耳的曲子传来,使人听了清新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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