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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明》第零二二章 第一个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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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少爷。 首..发”

秦臻正要转身进去秦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秦臻回头一看,发现周吉昌从秦府旁的一条巷子出来了,显然是蹲在那等他已久。

“哦,是宝元你啊,等我很久了?进去说话吧。”秦臻看了有些拘谨的周吉昌一眼,转身进了秦府。

闻言,周吉昌神色一喜,赶紧跟在秦臻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秦府。就在昨日之前,周吉昌心中还有些轻视眼前这位三少爷,刻意巴结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罢了,打心底却是想,跟着这样的纨绔是没有前程的。

然而就在刚不久,他在县衙的一位酒肉朋友跑来告诉他秦家三少爷成了知县大人的座上宾,县尊大人亲自接待他。闻言,周吉昌起初还有些不信,直到确认他那酒肉朋友不似撒谎逗他,周吉昌才心中惊骇起来。不禁想起昨日在秦府时,三少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却给周吉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原来三少爷的纨绔性情都是装的!一装就是六年,从黄口小儿装到青葱少年?!这得是多深的城府?这得是多深的心机?这得是有多大的图谋?”想着想着,周吉昌忍不住感觉后脊发冷,毛骨悚然。若真的如自己所想一般,那秦家这位三少爷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妖孽!

惊惧过后,周吉昌竟然不由地兴奋了起来,那种既害怕又激动的兴奋之感充斥着全身,心中不禁冒出一种想法:“周吉昌,你不是一直梦想着出人头地、做人上之人吗?去吧,跟着那个少年,他能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金钱美女、地位权柄……只要跟着他就行了,他要做什么,你就跟着他做什么,哪怕是……造反!”想到这里,周吉昌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被自己心中冒出的大逆不道的想法吓的六神无主,脸色惨白。

虽然吓得不轻,但是周吉昌却是久久不能平息下来,他不知道一向老实谨慎的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足以抄家灭门的可怕想法?难道只是因为与三少爷走近的缘故?

“此子有如此非凡之气度,想来今后定不是池中之物,我应该紧跟他才是,如果他真有……管他呢,他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少年郎而已,几十年后的事情想它作甚?”令周吉昌惊讶的是,他心中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前所未有地果决。{ 手、打\吧.首.发}

于是,周吉昌毫不迟疑地来到秦府外面蹲候秦臻,这个心中认定可以给他荣华富贵的三少爷。

秦臻不会知道,此时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高瘦青年有着如此复杂的想法,甚至把如此纯真善良的自己定义成了一个反贼,否则秦臻一定会把想象力丰富的这厮用笤帚赶出去……

回到秦府,没有见着聒噪的王氏,秦臻知道小囡儿她们还没有回来,不然向来嫌弃这对母女的王氏早就吵闹起来了。

秦臻带着周吉昌回到自己的小院,没见着秦禄这厮,又不知道死到哪去了。秦臻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亲自动手倒茶递水,招呼周吉昌。

周吉昌惶恐不已。若是换在昨日,秦臻亲自给他倒茶,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会如此惶恐不安。然而现在不同了,周吉昌打心眼儿里把秦臻当作了一个日后必会飞黄腾达的大贵人,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大贵人反过来伺候自己呢?他周吉昌有多少寿命福气够这么折腾的?

“三少爷,小人惶恐,让三少爷给小人倒茶,这不是叫老天爷折小人的寿吗?”周吉昌连忙上前抢过了茶壶给秦臻斟茶,而后端着茶壶恭敬地站在秦臻身边。

秦臻让他坐,他死也不肯坐下,倒叫秦臻奇怪了,心道你昨日个儿可是随意听话的很,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拘谨了?秦臻骨子里是现代人,长幼尊卑的思想没有那么根深蒂固,自然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拘谨小心。不过周吉昌却是不同,他心中已经认定秦臻是他此生最大的贵人,恨不得把秦臻当祖宗供起来,要他在秦臻面前随意随性,无拘无束?还不如叫他上街裸奔一圈来的心里轻松。

“三少爷,小人今日跟踪了刘三一个清早,发现他先是溜进县衙后门不知去干了什么。然后又去了余府一趟,出来时欢喜的不得了,小人跟踪他回家,发现这厮在家里藏了一千两银子!”周吉昌恭恭敬敬地在秦臻身旁轻声低语。

“哦?哼,你这两日紧盯着他,别他把银子花了出去,更别让他带着银子逃了。两日之后,我把他与余耀辉投进大牢,杀人偿命,谁也跑不了!”秦臻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冷声说道。

“是……”周吉昌连忙答应,看着满眼杀气却面带微笑的三少爷,他心中一颤,心道昨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就是这种让人不禁发抖的眼神。

……

从马车上颤颤巍巍下来的秦宣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袋浮肿,嘴唇干裂,脸色更是蜡黄,五十有六的他看起来像是七十岁的老头似的。

“老爷,您慢点,慢点。”一个年纪也约莫有五十多了的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搀扶秦宣下来,他在秦家待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低沉过,仿佛那个天塌了都不曾皱过眉头的二老爷已经远去了,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凄凉萧索的老人。

一船过千人就这么葬送在东海怒波之中,秦宣深深自责。虽然这个意外并不是他的错,但他还是躲不了内心的谴责,做这种生意是救人性命还是断人生路?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发生这样的悲惨之事了,难道真的是上苍在警示他吗?

“秦福,你相信这是报应吗?”秦宣语气低沉,嘶哑的声音让人感觉有些刺耳。

秦福见二老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得他赶紧劝慰道:“老爷,您别乱想了,遇上暴风也是意外,根本不是老天爷在怪罪啊,况且您这是在做救人性命、给人活路的大好事,您看看那些老百姓们谁不感激咱们秦家?老天爷又怎么会怪罪您呢?”

“不对,不对。还记得六年前的那次意外吗?接连沉了三条船,紧接着臻儿就大病一场,险险捡回一条性命,再也没有了当年惊才绝艳的天赋,渐渐变成一个只知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我本以为是秦家福薄,积攒不了文运。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是老天在惩罚秦家,要是再有船沉,恐怕……”秦宣猛地摇头,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老爷真的老了,居然会相信这谁也说不清的天意。”秦福见秦宣露出恐惧的表情,不禁暗叹,他只有对秦宣问道:“既是如此,老爷,那咱们该怎么做?”

“通知他们,不要在驾船出海了。”秦宣神色肃穆地说道。

闻言,秦福大惊失色,急声道:“不要出海?老爷,这可怎么行?咱们可是收了银子的,要是说不出海,那些人闹起来可怎么收拾?”

“收了的银子双倍奉还,告诉他们,我秦家三个月内不再出海,让他们找别家去吧。”秦宣神情坚定地说道。活到这个岁数,银子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家人平安就足够了。不管是不是天意都已不重要,他只想心安一些。

“老爷,生意不做了,咱们怎么养活手下的人?还有上头的孝敬?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秦福不死心地劝道。

“我秦家百万家产还会差他们这些囊虫的钱?给他们就是。至于手下的那些兄弟,一人发三个月的工钱,让他们先歇一阵子再说。”秦宣丝毫没有动摇,挥了挥道。

“那三个月后呢?”秦福迟疑,不放松地追问道,跟秦臻身边的秦禄倒是一个性子,神似的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办!”秦宣让秦福弄得不耐烦起来,脸色一沉,训斥道。

挨了挂落,秦福只有领命去了,心中为秦家担忧不已,虽说秦家家大业大,但是把这暴利的生意一停,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不知多少垂涎不已的牛鬼蛇神得跳出来闹个天翻地覆?

看着秦福远去的身影,秦宣佝偻的身子挺直了一些,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自家购置的奢华公馆,背负着双手走了进去。

公馆之中,一个身穿皂色棉袍的中年人坐在正厅饮茶,中年人方脸阔耳,浓眉大眼,嘴角有一颗朱痣,脸上有着一丝森冷之气,眼神锐利而深沉,给人仿佛能够一眼看穿别人心思的感觉。

秦宣负手走进正厅,一见坐着的中年人,身上的那股消沉之气一扫而空,快走上前,拱手笑道:“元忠兄,自京城一别,咱们算来怕是有十六年未见了吧?”

看见秦宣,中年人立即起身,拱手笑道:“乡铭兄,多年不见,你可是比当年老了许多啊。”

“与你比起来,我岂能不老?元忠兄如今已是一府之尊,绯袍加身,代天巡狩,牧野一方。老夫如今已是你治下之一小民,当喊你一声‘府尊老爷’呢。”秦宣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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