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其实不必小兵带领秦臻也认识路,小时候顽劣,秦臻时常跟随他那二哥在这里观看士兵出操,骑射比武,这水澳城他来过不下几十回,十分熟悉。那兵头派人带路是假,实则是暗自防备监督,怕有心之人强闯军器局等重地纵火破坏。倒不是怀疑秦臻,只是军纪如此,即便秦臻乃是指挥使的亲侄也不例外。
放眼福建诸多卫所,军纪最为森严地便是这临海的五卫十二所,因为它们乃是海防第一线,海防之重中之重。不像其余的内陆卫所,一个个军纪涣散,将不是将,兵不成兵。只知屯田种地,鲜有兵丁持枪操行,整个儿一群穿着军装的农民,如此何谈战力可言?加之将领贪图享乐,克扣粮饷,私瞒空额,致使军备糜烂,腐朽不堪。当年倭寇肆虐沿海,自山东至广东全线闹倭,福建泱泱十万兵将不堪一击,稍有挫败,兵逃将走,不敌区区几千倭寇,让人扼腕叹息。
重建海防之后,朝廷将五卫十二所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秦臻的大伯秦晖坐上了永宁卫指挥使之位。秦晖文武皆全,治军严厉,军法森严,赏罚分明。统兵几十年,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兵将莫不敢从,远胜其余四卫。
永宁卫指挥使司的驻地在卫城中央,其周围乃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营房,这些营房多是兵丁的住所,其中也有一些用来堆放粮食与兵器,做军器局、收料库的仓库之用。
指挥使司驻地两旁各自竖立一座塔楼,其中各有一鼓一钟,便是鼓楼与钟楼,楼上各有一名士兵站岗,每到出操或是集合之时,便会敲鼓击钟以告之。
进入驻地之中,一名中年亲兵站在卫堂门前,见秦臻来了,他上前笑道:“三公子,大人正在校场观看骑射比武,让属下带你过去。”说着,那亲兵一挥手,领着秦臻过来的小兵便转身离去。
“有劳刘大哥了。”秦臻认得这中年汉子,知道他是秦晖身边的亲兵,名叫刘志,便客气地道。
刘志抱了抱拳,虚手一引便走在前头带路。卫堂便是整个指挥使司的公署所在,前、后、中、左、右五个千户所设在这里,经历司、镇抚厅甚至关押军囚的监房也在其中。不过永宁卫下辖的四个守御千户所的公署却不在这里,而是在其驻军所在的卫城。
卫堂后面开辟了一块面积极大的空地,充做将士练习骑射,比试身手的校场。刘志带领秦臻来到校场,校场上有近百人,不过却是一点嘈杂之音也没有,校场中央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正在搏斗,拳头碰撞的声音低沉清晰,让人心有悸动。
校场中央不远处摆着一排太师椅,坐着一些将领。正中的太师椅端坐着一个身披铁甲的白面老者,老者面色红润,目光有神,一头银发用网巾束着,黑白分明,垂至胸襟的长须随风而动,不怒自威。正是秦臻的大伯秦晖。
秦晖年逾六十,虽显老态,但是眼神还是一如以往的锐利,他一眼便看见秦臻走了过来,嘴角不禁微微一动,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
“大伯,小侄来看您老了。”秦臻快步走到秦晖身旁,弯着腰笑道,然后他对着周围作揖,彬彬有礼道:“见过诸位叔伯,小子这厢有礼了。”
秦晖不苟言笑,瞧也没瞧秦臻,一声不吭,眼睛盯着校场中央比斗的两名士兵。他身边的几个将领倒是个个嘴角含笑点头示意。
对于秦晖的冷脸相对,秦臻自然不在乎,他早已习惯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大伯,既然大伯不理他,他也再说话,就这么垂首站在秦晖身边,也看着校场中的比武。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差点把秦臻的眼珠给瞪出来,那校场中央一名正在打斗的士兵竟然是个女子!?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件兵服,那宽大的兵服明显与其身材不符,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把胸前那出众的双峰突显了出来。秦臻放眼目测,发现这女子居然还是带了束胸的,不然胸前不会显得这么平坦。
“好家伙,卸了束胸这得多大?估计能让柳岩汗颜了吧?”秦臻一下子便起来前世对于波霸的回忆,不禁咋舌地想到,眼前这女子要是挤起胸来,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人间凶器”。
再看与那女子打斗的士兵,十分狼狈,叫苦不迭,根本不敢真正用拳头招呼,你说打哪也不合适啊?捶胸?你敢!打脸?下不去手!用脚蹬?还没对方灵活,踢不着人,实在憋屈,憨实的人民子弟兵都快委屈得哭了。
“呵!”
就听一声娇喝,那高挑的少女高高跃起,修长纤细的长腿一扫,那士兵解脱似地凑上脸去,极其虚假地痛叫一声,自觉地滚了出去。
“好。”
秦晖嘴角抽搐着站了起来,违心地叫了声好,他身边的几个将领马上附和,围观的上百名士兵见大人们叫好,也腆着脸大声喝彩,心中腹诽不已。
校场中的那名少女十分得意地昂起头,骄傲地如同一只神气地公鸡,四下睥睨,一副标准的胸大无脑地模样。
“下一个轮到谁了?”大胸少女豪气冲天地道,虽然娇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笑。她目光所及之处,士兵们一个个心虚害怕地低下头,躲躲闪闪,很是狼狈。
“好了,玉儿,今天就到这里吧,将士们也要休息,明天再比试也不迟嘛。”看着属下的士兵如此狼狈,秦晖朝少女招手,无奈地出声道。
“哼,我偏不。”名叫玉儿的少女赌气地摇头,她那大眼睛四处乱扫,突然看见秦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她眼睛一亮,指着秦臻大声叫道:“小子,你上来陪我过几招,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见大胸少女指着自己,秦臻莫名其妙,他看向秦晖。
“她是你伯母的侄女,阚家的二小姐。”秦晖苦笑着跟秦臻解释,对于这个与他没有血缘的侄女,他无可奈何,拉不下脸训斥。
闻言,秦臻暗暗点头,心道原来是阚家的人。
阚家本是世袭永宁卫指挥使司的泉州大世家,其上代家主暗通倭寇被朝廷处死,但是朝廷念起祖上靖难有功,并未夺去荫袭,只是将指挥使一职剥夺一任,等到秦晖致仕,这永宁卫指挥使一职还是要重新回归阚家世袭的。
说来秦晖能当上永宁卫指挥使与阚家的力挺离不开关系,两家还有那么一点儿八竿子难打着的亲戚关系,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阚家不仅出力帮秦晖打通关系,坐上指挥使的位置,还赔上一个女儿嫁给秦晖,用联姻来保证今后权力能顺利回归阚家。
“不顺这小姑***心意怕是她还要闹,你就上去陪她过过手,让着她些,莫要伤了她。”秦晖无可奈何地对秦臻道。
听一向冷面黑脸的秦晖都对这位阚家二小姐没有办法,秦臻已经能够想象这位小姑***厉害了,他赶紧推辞道:“大伯,这不好吧,我可是头一次见这亲家表妹,上去动手动脚多不合适啊。”
“少废话,让上去就上去,再敢多嘴小心老夫打你二十军棍!”秦晖拿阚玉没办法,收拾秦臻却是信手拈来,冷下脸来一吼,秦臻马上软了,不情不愿地走去校场中央。
“小子报上名来,本姑娘的拳头可不打无名小卒。”阚玉左手叉着细腰,右手伸出羊脂白玉一般的修长白嫩的手指指着秦臻,用下巴俯视秦臻。
阚玉个子高挑,生得唇红脸白,明眸皓齿,眉若远山,眼波如魅,闪动着楚楚可怜的神采,宽大兵服下的身材曲线曼妙,惹人遐想。如此美貌,形体姿态,皆都惹人怜惜。不过她脸上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神采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在下秦臻,见过亲家表妹,初次见面,也没带个见面礼啥的,失礼了失礼了。”秦臻上来便作揖道歉,赔笑连连。
闻言,阚玉愣了一下,她仔细地打量了秦臻几眼,不屑地道:“你就是秦家的那个‘三愣子’?还表妹?你多大?本姑娘芳龄十八,你有我大么?”
“呃……还真没你大,这么说……”秦臻大汗,想不到眼前这妞儿还是个童颜.**,居然比他还大两岁。
“快叫表姐,居然敢占本姑娘的便宜,先叫十声‘表姐’来听听,不然今天就要你好看!”说着,阚玉气哼哼地举起粉拳威胁秦臻。
“好啊,小子快叫,二小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对对,快叫快叫,不然惹怒了二小姐可有你苦头吃的。”
“拦住他,拦住他,别让这小子溜出去,堵好了。”
……
围观的士兵跟着起哄,把两人团团围了起来,秦臻想溜居然被大兵们堵了回来。诡异的是,秦晖见士兵起哄居然没有训斥,反而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盯着秦臻,笑眯眯地不说话,显然是想看秦臻出丑。
“你这臭小子真是没礼貌,见着表姐也不叫,居然还想逃跑,什么意思?本姑娘还当不起你一声表姐吗?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真是个三愣子!”阚玉气势汹汹地瞪着秦臻,小嘴能说会道,不依不饶地逼着秦臻。
“这个……等会再叫行不行?”秦臻满头大汗,打着商量。
“不行不行,就得现在叫,你当这是做买卖呢?还带讨价还价的?你叫我表姐是天经地义,没得商量。”阚玉不干,理直气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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