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欢看得又惊又奇。惊的是,在秦宝儿闪避之间,已看清她右脚踝上锁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极长铁链,另一端延伸进了楼内,也不知连在什么上面;奇的却是,那女子轻身功夫极是了得,断不会如此轻易便扑地摔倒。又见那男子惊呼一声,迅速拔剑上前,挡在秦宝儿与那女子之间。心道:“这女子好险恶的心计,竟用苦肉计骗她师兄出手。”
秦宝儿脚上拖着铁链,身法却丝毫不慢,冷冷道:“装什么装?我这招是引你转身来攻,要教你急切间收不住脚步,绊在铁链上摔上一跤。可惜你骗你师兄之心太切,假装摔倒,等他仔细一想,就知你是在骗他出手了。”
那女子霍然翻身跃起,娇笑道:“那又怎样?师兄与我打闹惯了,他怎会恼我?师兄,你恼我骗你么?”那男子握剑的手微微一颤,道:“我怎会恼你?你别听师叔……挑拨我俩的情意!”那女子向着秦宝儿下巴一扬,满脸得意之色。
秦宝儿冷声道:“唐门里机关重重,我若不念你俩是我师姐的徒弟,就由得你俩被困在那阵中,饿死了也没人知道。哼,我不与你们动手,只是不愿以大欺小罢了,你们还真当我怕了你们,隔个三五日又来骚扰?”
那女子上前两步,挖苦道:“谁让你害死师公?你这般狠毒的心肠,师公在天有灵,故意教你连徒弟也收不到一个,又让你孤独一世,没有子女。嘿嘿,你要怪,就怪自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毒妇吧,现在没有徒弟帮你,将来也不会有人替你送终。”
秦宝儿气得身子发抖,玉掌握拳横在胸前,似乎就要出手,过了片刻,缓缓放下手臂,平静说道:“你俩回去,再练十年,或许值得我出手,眼下我要杀你俩,就象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但我绝不会这样做,我要让仙剑门下所有人看看,有朝一日,我秦宝儿的徒弟将孤身闯上峨眉,将仙剑门中所有人一一击败!”
唐承欢见她眼中竟有泪光闪烁,心知是被那女子恶毒的话刺痛了心结。他心里有气,跃到墙外,正大光明从院门进去,嘴里大叫道:“师傅,师傅,徒儿回来孝敬你啦!”说话间风一样掠至秦宝儿身前,倒头拜了三拜,朗声道:“师傅,徒儿依照你的吩咐,去峨眉山上痛打十个仙剑门的门人,原本以为此行艰险无比,谁知仙剑门下弟子稀松平常,徒儿略施手段,便已打得他们哭爹叫娘,因此提早回来复命了!”
他匐在地上,半晌不闻动静,抬头看去,只见秦宝儿嘴角露出一丝神色复杂的笑容,柔声道:“好,好,我的好徒儿。”
那女子走前两步,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你原来有个徒弟呀?可惜是个只会说胡话的傻瓜。”
唐承欢起身迎上,道:“你这嘴可真够恶毒的,不过我不打女人,我去将你那师兄的嘴撕烂了。”说完忽地拔剑,飞身刺向那女子。
他才说完不打女人,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夺命招数,那女子惊吓中竭力后退,脚下一软,仰天倒在地上。那男子低喝道:“你好卑鄙。”手中长剑疾挑他刺向那女子的宝剑。
唐承欢正是要他如此,趁他全力救那女子之时,将手中暗扣的三枚细针,悄无声息的向他面上投掷过去。那男子心挂那女子安危,竟未察觉有暗器袭来,猛觉面上多处刺痛,动作稍稍一缓,眼前的对手忽然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后颈被人猛力一拳,打得金星直冒,晕倒在地。
那女子尖叫道:“无耻小人,休伤我师兄。”滚地起身来抢。
唐承欢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把剑斜在那男子肩上,说道:“师傅,这女子还敢耍泼,待我割下她师兄的人头来,看她还闹不闹?”说着作势欲割。
那女子惊呼退后,连声说道:“别割,别割!”
秦宝儿嘴角微扬,也学他那副凶狠模样,沉声道:“她若再不离开唐门,你就下手杀了她师兄吧!若她立即就走,你只打她师兄一顿,随后放他回去就好了。”
那女子闻言一怔,站在远处蹙眉急思。唐承欢厉声喝道:“还不走?那我下手割了?”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求道:“千万不要割,我走,我走!”又对秦宝儿求道:“师叔,你是长辈,说过不伤师兄性命,可不能言而无信!”
唐承欢暗暗好笑,心道:“这会知道叫师叔了,刚才干什么去了?”却见秦宝儿被她这声师叔叫得一呆,说道:“承欢,叫醒振元,让他和青青一道去吧。”
那女子又惊又喜,眼巴巴地望着他。唐承欢见她如此神情,心也软了,在那男子面上轻拍几下上,退回秦宝儿身前。
那男子猛然惊醒,双腿一剪跃起身来,拔出细针仔细察看。
那女子惊呼道:“师兄,你中了暗器?在哪里?疼不疼?”说着上前检视他的面颊,玉手轻轻抚了两抚。王振元精神一振,微笑摇头,示意无碍。
唐承欢笑道:“对付你们还不用在暗器上淬毒。”
那女子回头骂道:“有什么样恶毒的师傅,就有什么样不要脸的徒弟!”
唐承欢未料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刚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转眼间又如此盛气凌人,感到真是好笑。
那女子跳上前,尖利骂道:“好个无耻至极的小子,刚才嘴里说一套,手底却做另一套,现在还若无其事的否认。只有最恶毒的师傅,才能教出最无耻的徒弟。”
那男子上前一拱手,道:“兄台心口不一,刚才的做法实在卑劣。在下王振元,是仙剑门下‘遗真道姑’的弟子,蒙江湖朋友抬爱,赠了个‘拙剑公子’的名号;这位姑娘是我师妹,叫做顾青青,江湖人称峨眉三仙女的‘青仙子’就是她。请兄台告知名号,在下要向你正式挑战。”
唐承欢回头瞧瞧秦宝儿,见她静静旁观,似乎饶有兴致,心想正好拿这人来试试拳法。当下也学王振元,拱手道:“在下唐门唐承欢,是仙剑门和唐门双重第一高手‘花拳绣腿’宝娘子门下弟子,江湖朋友无人抬爱,只得自己赠自己一个‘今夜败双子’的称号。你的挑战我接受了,不过先说清楚,我刚才哪里心口不一,做法卑劣了?”
王振元一振手中宝剑,道:“你刚才嘴里说不打女人,却马上出尔反尔偷袭我师妹,这不叫心口不一,做法卑劣吗?”
唐承欢哈哈笑道:“刚才我有没有碰到你师妹一根毫毛?”
王振元略一迟疑,道:“没有。”
唐承欢道:“我有没有说要过来撕烂你的嘴,这算不算预先告知我要攻击你的意思?”
王振元想要反驳,但仔细一想,却又不知从何驳起,只得点头道:“算。”
那女子叫道:“师兄,这小子是怕被你打得他落花流水,诡辩求饶呢。你别相信他。”
唐承欢朗笑道:“看看接下来是谁要求饶,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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