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面馆老板的话,陆岱峰心里一震,他的预感被证实了。杨如海不是被巡捕房抓去的,而是被国民党特务秘密逮捕了。因为,这是在租界,国民党特务不能公开抓人,他们便想出了很多花招。他们想的这一招可真够毒的,因为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桩桃色公案,被捕的人不论怎么辩解,人们都不会相信你,因为他们以为是被小情人找到了你头上,都看你笑话呢。这家面馆的老板就是这样看这件事的。这么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可他们不可能认识杨如海。他忽然想起了昨天在茶楼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心里一下子明白了,那两个人在茶楼就是为了确认杨如海,等到确认以后,他们并没有跟在杨如海的身后,因为那样一来,很快就会被我们的人发现。所以他们坐上黄包车,超过了杨如海,从另一条弄堂里转过来,那辆车肯定早就在这儿等着了。然后他们就上了车,专等杨如海到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他一边吃着面一边对面馆老板说:“看来他的那几个朋友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面馆老板说:“那辆车倒是早就在这儿停着,那个女的早就坐在车上。{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后来从前边那个宽弄堂里有两个人坐着黄包车到了那辆轿车边,打发走了黄包车,他们就上了小轿车。那时候吃饭的还不多,我就在这儿四处张望着等客人,所以看得很清楚。你那个朋友平时常到我这儿吃饭,看起来很儒雅的样子,想不到他竟然包养着小情妇啊!有一个那么漂亮的情妇还不知足,真是人心难测啊!”
陆岱峰无心听面馆老板的感慨。证实了心里的猜测,他坐不住了,他很快的吃完,一边结账,一边笑着对面馆老板说:“我的朋友是个做小生意的,不可能去包养什么情妇,你看到的绝不是我的那个朋友,只不过他和你看到的那个人碰巧穿的一样。否则的话,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时,他怎么只字不提昨天中午有人请客的事呢?”面馆老板说:“这种事儿他怎么好意思说呢?”接着他又想了想,说:“可来我这儿吃饭的,没想到还有一个这样穿着的人呢?”陆岱峰还是笑着说:“以前我的那个朋友并不穿这身衣服,只是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穿着这样的衣服。”“哦――”面馆老板恍然大悟。陆岱峰则不紧不慢地走了。他之所以最后这样做,是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万一敌人来这儿查问是否有人打听昨天的事呢?面馆老板把他的特征告诉给敌人,那就不好了。虽然自己已经化过妆,但是,无论多么高超的化妆技巧,有一些特征是很难改掉的。
离开那家面馆,陆岱峰一边走一边想,昨天晚上定下的行动方案必须改变,有一些事情还必须尽快去做,原定的今天下午四点碰头太晚了。必须提前,他走到一个电话亭边,走进去,给自己的秘密交通员打了一个电话。这个交通员代号叫蜜蜂,他只听命于陆岱峰一个人。当然,两人只是电话联系,对方并不认识陆岱峰,也不认识李明、凌飞和钱如林。他只知道自己听命于老 刀,按照老 刀的指示写好纸条分别送到指定的地点。至于命令里边提到的16号,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是怎样的一个机关。尖刀、飞刀、小刀,他们是谁?他也不知道。每天他都像一个完全正常的生意人,在贵州路东升客栈的东侧开了一家杂货铺,蜜蜂每天做着自己的小买卖,不显山,不露水。他不与任何人联系,就连他的妻子也不知道他是地下党员。他只负责为老 刀传递消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管。他接收消息的方式有两个,一个是通过在东升客栈门西边的那个告示牌。另一个是接听电话,贵州路上的公共电话亭就设在杂货铺的门口。这种公共电话通常是只有人往外打,而不会有人往里打的。可是,只要这个电话响起来,他就会立刻过去接起来,如果有人看见,他就说他曾把这个电话号码告诉过自己的亲戚,不好意思,沾光了。他只要对着话筒轻声的说:“我是杂货铺的老周,您是找我吗?”老 刀听出他的口音,并对上这个暗号,才向他下达指令。在党的机关里,也只有老 刀知道他的身份。在地下党组织的秘密档案里,这个人的档案也很简单,只有化名和入党时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更不用说住址等。所以他隐藏得很深,总是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陆岱峰打完电话,先到自己的古玩店去了一趟,处理了一下店里的事务,然后便赶往16号联络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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