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讨伐
草原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飘在辽阔蔚蓝的天空中无拘无束,如同慕容荃此时的心情,无拘无束。
三匹快马在草原上奔驰,如同云朵恣意地在空中舒展着自己的意志。
慕容荃很喜欢这种急速飞奔的感觉,这种速度就好像他的刀法,如此熟悉,如此亲切。更亲切,更美丽的,是身边一同骑马飞奔的两位美人,沈凝嫣与李若岚。
平淡的生活犹如冬季饭后的一碗浓汤,踏实,暖人。
三人就这样一起浸泡在这样的浓汤中,自食其力,与天地为伴,与羊马为邻,共赏夕阳,指点繁星。
花,始终会落,汤,始终会冷。
当夏侯嘉带着琪琳寻到慕容荃时,这种平静的生活已经渐渐地离他们而去。
夏侯嘉向三人道出来因,又将蚩尤血剑被夺,安庆恩招兵买马一事一一述了,慕容荃三人皆面带忧色。
“凝嫣姑娘,琪琳体内狂暴的血除了蚩尤血剑可以压制之外,还有没用其他可以根治的办法?”夏侯嘉最担心的还是琪琳的事。
沈凝嫣愣着,不说话。
几个人看着们有答复的沈凝嫣,也同时被淹没在沉默中了。
“凝嫣姑娘,你还是直说吧,我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琪琳轻松地笑道,如今她心里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爷爷的仇,要如何才能报。
沈凝嫣沉重地点头,“的确只有蚩尤血剑才能平息琪琳姑娘每季度发作一次的狂暴,相传那剑是汇集天帝至阴至邪至恶之气,配合玄天炉火炼制百天而成,剑色深黑,锋利无比,不单削铁如泥,更能吸走一切邪恶之气,使其身更锋利。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麒麟族这么特殊的一个族部,其中延续了数百代的这一不足,的的确确只有蚩尤血剑能化解,这也就是为什么琪琳一族从蚩尤死后一直拼死守护血剑的原因。”
夏侯嘉听了面色凝重。
慕容荃看在眼里,连忙安慰道:“夏侯兄何必担心,我们齐心将蚩尤血剑夺回便是,顺道将安庆恩灭了,好为天下除一大害。”
李若岚一听,拍手赞成。毕竟,太安逸的生活,早让爱热闹的她手痒痒了。
可夏侯嘉摇头,“慕容兄有所不知,安庆恩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
“我们联手都能将刑天击败,何惧他安庆恩?”慕容荃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叫上司马健一起?”李若岚问。
慕容荃笑而不语。
“也对,他与长孙姑娘的喜酒你们没喝上,如今去看看他们也好。”沈凝嫣道。
“他与长孙姑娘结婚了?”琪琳吃惊道。
沈凝嫣点头,眼神中,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五人结伴同行,骑着马奔向司马健与长孙玉儿的居所。
未到居所前,五人已经看到了显眼的冰剑,两把冰剑,立在帐篷之前,更像相互偎依的男女,就连旁人开来,都看得出其中的深情与细心。
“那便是司马健为长孙姑娘做的信物,每日不断用真气相凝,才保持着在草原之上,存在着这么一尊冰雕。”沈凝嫣羡慕的说道。
宽大奢华的帐篷,香醇的羊奶酒,甜蜜和睦的新婚夫妇,帐篷里温馨喜庆。
夏侯嘉看到这对夫妻的第一眼,就发觉女的更美了,男的更俊了,爱情的确是一样神奇的东西。
琪琳忽然觉得有时候做人是该现实一些,爱与被爱,这个本来就很难抉择的问题,她发现长孙玉儿居然处理得很好。当欧阳文瀚为了自己的梦想与长孙玉儿渐行渐远时,她勇敢的选择了司马健,这又是多么一种坚韧的勇气。若是痴痴地守着欧阳文瀚,或许长孙玉儿如今还只能独守相思,时常奔波。
安稳对女人来说又何尝不重要?光阴冲匆逝,人生又有几个几年可以苦等?我若要报仇,又要等上个几年?琪琳不禁暗自神伤。
夏侯嘉将目前的形式简要地叙述了一遍,然后也将想法一一说出。
司马健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长孙玉儿,等着她拿定主意。毕竟如今他已身为人夫,他有太多事需要顾及,有太多责任需要承担。
“你看着我干什么?作为一个大丈夫,能袖手旁观这些坏事继续发生?除恶扬善的道理我这个做女人的都懂,你在犹豫什么?”长孙玉儿豪爽地说道。
话音落罢,长孙玉儿已经搬来一个木盒子,将他们的佩剑分别拿出。
昔日熟悉的战意,昔日豪迈的壮志雄心,重新被点燃。
司马健看着众人,建议道:“若我们还能得到天界的帮助,或许胜算会更大。”
众人赞成。
长孙玉儿道:“不如让诸位在寒舍等候,我与健郎去一趟天界说明缘由,邀请援兵,毕竟上次是剑神与花神领兵追拿安庆恩的,怎么说他们也有些责任。”
于是又多上了许多羊奶酒,多添了许多烤肉,便同司马健一起,共上天界。
司马健御剑飞行,二人的身影在云间渐渐远去。
夏侯嘉叹道:“司马兄的功力又精进了。”
天界。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未见长孙玉儿,不到一日的时间,如今相见,她更美,更成熟,更吸引人。欧阳文瀚从没发现她在自己身边时绽放过这样的光彩。
长孙玉儿与司马健牵手走来。
凌霄宝殿之上,欧阳文瀚的心仿佛被一种看不见听不到的暗器刺成重伤,苟延残喘。
天帝很恭敬的接待了这两位曾经天界的恩人。
不光赐坐,还亲切的寒暄上几句。
听着他们的对话,欧阳文瀚才知,原来长孙玉儿与司马健,已经成婚。
半日不见,昔日深爱自己的女人已成为他人之妻。
欧阳文瀚心乱如麻?为何会这样?难道自己当初也深爱着她?还是所有男人都看不得曾经深爱自己的女人与别人共结连理?
不管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每个女人就如一块美玉,你越是用心去呵护她,她就越美丽,越有价值,每个男人就是一柄剑,这柄剑也需要人不断去将他磨得锋利。
所以现在她是越来越美丽,他却越来越不锋利。
若是当初自己也好好呵护她,不去过分的追名逐利,会不会她也有如今的美丽呢?或者更胜今朝?
欧阳文瀚思绪万千,但脸上依旧表现得安定自若。他甚至奢望着她能够偷偷瞟他一眼,哪怕是一眼,至少也能说明她还未完全将他放下。
但他错了。
有些女人,似乎对于感情就能很轻松地说放就放,甚至轻松到让人怀疑当初用情的深度。。。。。。
或许她现在深爱的是司马健,一个懂她心,呵护她,深爱她的司马健。。。。。。
欧阳文瀚的思绪未能平息。
可两人已经将来因一一述说。
天帝狠狠地责骂了花神与箭神,然后依然给了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领着二十万天兵,直取安庆恩的老巢。
箭神、花神领命而去。
天帝还恳求司马健能请来当时联手击败刑天的几人共同对付安庆恩。司马健点头答应。天帝为了谨慎,还命平叛将军欧阳文瀚再领十万天兵随着这几人一起从安庆恩老巢身后进行突袭。
待其不备,击其弱位,往往是最有效的攻势,看来安庆恩已经在劫难逃,纵然他三头六臂,纵然他城府极深,也必将,惨败。
直到欧阳文瀚上前来领命时,长孙玉儿才又注意到他。
“欧阳哥哥,我与健郎已经成婚,来不及通知你,你有机会去趟我们家里,好让我们夫妻两好好赔个不是。”长孙玉儿笑着,她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因为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让司马健吃醋,亦不能让欧阳文瀚难堪。
司马健也热情地邀请着欧阳文瀚。
欧阳文瀚爽快的答应了,脸上依旧平静如昔,绝没有人从这样的脸上能看得出任何心理泛起的波澜。
欧阳文瀚毫无波澜的脸色亦不能让长孙玉儿心理泛起波澜,因为从她决定斩断之前的种种时,那些曾经,那些往事,那些年少时对爱的狂热追求,都已深埋心底,任何人也不能轻易触碰了。。。。。。
黑龙山。
安庆恩如今的老巢便在黑龙山。
安庆恩围着连山造起城墙,四处招兵买马,就连鬼谷里群鬼无首的鬼兵,也都归他帐下。
昔日的黑龙山只是强盗云集的地方,如今的黑龙山,已都是一片铜墙铁壁,里边又有着如云高手。
黑云压城城欲摧。
箭神、花神领着二十万天兵,驾着黑云,杀气腾腾地逼向黑龙山。
黑龙山周围,都已被黑云所笼罩。
箭雨纷纷。
黑龙山城墙上的守兵并未退缩,他们支起大大的盾牌,然后不时还击。
连风声,都已被浪潮般得喊杀声,盖过。
不时也有箭羽射上云霄,不时也有天兵中箭落下云朵。。。。。。
没人仔细去计算这样的进攻这样的还击进行了多久。
待到城墙上,屋檐上,满是箭支,天雷做鼓,天兵们手持兵刃,直扑黑龙山!
白骨的战马,滔天的怨气,鬼兵们毫无畏惧地从城中冲出,踏空而行,冲天而起。
半空中,山坡上,平地里,混战一片。
安庆恩走上城墙,享受地看着这一切杀戮。
他不觉得这些鬼谷里愿意归降与他的鬼兵们会不是天兵的对手,毕竟鬼谷长存于世间,已非一朝一夕。。。。。。
血如雨水纷纷落下。
安庆恩拔出蚩尤血剑,让它尽情地吮吸着这甜美的汁水。
蚩尤血剑更黑,更亮,更耀眼了。
黑龙山后山,一支人马正悄然行进。
这荒凉萧瑟的后山除了枯枝败叶,竟无一兵一卒把守,夏侯嘉等人与十万天兵一起,渐渐逼近黑龙山。
落叶满空山。
众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岔口!
四周白雾弥漫,就连黑龙山的山脊也都隐在乳白色的雾中。
白雾中有些曲折的光秃秃的枝干若隐若现,神秘诡异。
三个路口,三条路,三条路里满迷雾。
没人知道到底那条路通往黑龙山,也没人知道每一条路里都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大军停下,众人依旧警惕。
“秋末冬初之际,白雾虽然常见,但这白雾却偏偏集聚于此,恐怕是敌人的计策。”夏侯嘉看着欧阳文瀚道。
欧阳文瀚点头,正欲调遣军马,派三队人马分别前去探路。
白雾中忽然有了动静。
一个身影缓缓从雾中走出。
如白雾般的衣衫,如白雾般的面庞,这不是安庆恩是谁?
但乍看之下,这人竟又像是墨迹涂绘而成,浅浅淡淡,在白雾中,缓缓走来。
“你们找的不是我吗?千军万马,怎就呆若木鸡的停在那儿,怕了啊?”安庆恩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琪琳见着安庆恩的身影,立马怒道:“天杀的小贼,今天我就要为爷爷报仇!”
正说话间,琪琳已经挥出三掌,麒麟劲催至顶峰的三掌。
可安庆恩的身影就像随风而动的云朵,风越大,他飘得越远,渐渐,渐渐将被白雾所淹没。
琪琳哪里肯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于是她双足一登,身子轻飘飘地也追入白雾之中。
“琪琳,白雾诡异,小心埋伏!”夏侯嘉关切的喊道。
夏侯嘉话音未落,琪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雾中的琪琳随着若隐若现的安庆恩身影奔出好远,她听着夏侯嘉的话,不禁抱怨:臭道士,在爷爷面前还说会对我好,仇不让我报,要打起来也不帮我,还怎么说得上对我好?
想到这里,琪琳又想起自己曾经对夏侯嘉付出的种种,不禁心如刀割。或许,仇恨,已将她心中他曾经的好,偷偷淡化。
夏侯嘉见琪琳深入白雾,便不顾阻拦,也冲了进去。
十万天兵虽未动,但领头的几人已有两人冲入雾中最左边的笑道,士兵们不禁议论纷纷。
就在这毫不起眼的一瞬间,一粒小小的石子从白雾中射出,打在沈凝嫣的马颈上。马儿受了惊吓,也狂奔如白雾中。
“糟糕,凝嫣不会武功,我得去将他带回来!”慕容荃惊叫着,便驱马上前,手中战刀已紧握。
“荃,我也去,我也不能让凝嫣姐姐出事!”李若岚说着也冲入了白雾。
如今领头的几人还剩下司马健、欧阳文瀚与长孙玉儿。
欧阳文瀚见状只好重整军心,命天兵就地列阵候命。
枪尖磨寒风,冷甲压黑龙,黑龙山后,数十万天兵已经列好阵势。
话说琪琳紧随安庆恩穷追猛打,终于,在汹涌澎湃的麒麟劲下,安庆恩还是被击中了。
得意的笑容并未在琪琳脸上绽开,因为她发现安庆恩如烟雾一般,慢慢地在她眼前散开,她击中安庆恩的手掌已经变黑。
不是毒,在毒童要她与夏侯嘉发下那两粒药丸时她已经百毒不侵了,那黑色的,潮湿的东西,竟是墨!
浓浓的墨,清香的墨,光亮细腻的墨!
这时夏侯嘉已经追上了琪琳。
“你没事吧?”夏侯嘉看着琪琳染墨的手关切问道。
琪琳摇头,见到夏侯嘉她心里虽也涌起一阵喜悦,但是依旧在思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替自己着想,为自己不顾一切。
女人有时就是这样,总爱在不合适的时间抛给自己许许多多的假设。
琪琳脑里忽然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假设,假设那些情况都发生时,夏侯嘉会怎么做,自己在他心中,真就如此重要?
多如牛毛的假设才刚抛出,但琪琳已经不及多想了。
因为他们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幅大字,一幅悬浮在白雾中的黑墨大字:水墨阵!
这三个大字不是写在宣纸上,不是写在布匹上,就像是仙人一般能将墨迹凝在空中,汇成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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