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疑惑

梁俊在办公桌前坐下，椅子有点硬。首发坐惯了软式转椅的他，当然很不习惯。但梁俊觉得，这倒也没啥。他拿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习惯性地想看看股市行情，突然意识到这里不能上网。就只好打开在北京就拟好的工作计划，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下一步，究竟要做些什么工作？需要别人提供什么资料？

想来想去，心总无法平静。是因为路上看到的让他失望？还是因为无法适应一个新环境？不得而知。总之，梁俊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来回几次，想以此平息内心的波澜。这时，朱铁山敲门进来，热情握着梁俊的手，说：“梁总，你总算就位了。这里可不比北京，条件比较差，还请多包涵！”

梁俊客气说道：“哦，没事，我还行，还行。”

“梁总，您看，我们下一步工作怎么开展？”

“噢，我正想和您聊聊，但第一步，我想，我还是得先了解一些情况，有些感性认识比较好。”

“那您想了解什么？”

“主要是财务方面的。”

“好，回头我给财务室说一声，让他们准备，需要什么资料，您尽管说。我呢，可能会比较忙，以后这方面的事，就麻烦您多操心。”

梁俊想，显然朱铁山是把自己当作他手下的副总了。于是，梁俊提醒道：“朱总，这事，您还得多操心的，我只是您的顾问而已。”

“我明白，我明白，只要有空我就会关心的。”

这时，一个女孩推门进来，门也没敲，梁俊一看，这不就是大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吗？于是问：“找我有事吗？”女孩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傻笑。

朱铁山赶紧接过话茬：“哦，这是我家千金，叫朱玲，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学财会的，这不，工作也不好找，我就让她来公司帮忙，实习快三个月了。”

然后转头对朱玲说：“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从北京请来的梁总，他可是北大的高材生，以前在中证证券工作，很有名的分析师，常上电视的那种。”

又回过头，问梁俊：“您看，让她叫您梁总还是梁老师？”

“哦，没关系，叫什么都成，要不，叫我名字也行。”梁俊想，叫我梁总，梁老师都成，别叫我梁哥就行。这时脑子里突现朱玲叫张军“哥”的那神情，梁俊觉得想笑，但他忍住了。

“那我就叫您梁老师吧，这样习惯些。” 朱玲主动说话。

“好，那也行。”

梁俊边回答边打量着眼前这被朱铁山称之为千金的女孩。心想：她的确有千金像。宽宽的脸上有个大脑门，眼睛比例虽然小点，但人看来还是满聪明的。可能因为刚发育的缘故，身材显得有些胖，要是远看的话，也应该会亭亭玉立，只是近看，两个**过于丰满，像要溢出，这让梁俊突然联想起北京白花花的大馒头。

见梁俊望着朱玲凝思，朱铁山脑海里闪过一丝警惕，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因为在朱铁山看来，梁俊见到自家千金后，眼神里并没有显出一般男人的那种兴奋，哪怕是一闪念。凭着朱铁山对男女问题的深厚理解，他经常自己这样认为，梁俊并没有用过多的男人眼光去晃顾自己的女儿。所以总体上，他是放心的。

朱铁山站起来，打着哈哈说：“这样吧，梁总，以后您有什么问题，需要了解的，就让朱玲帮您，主要指财务上的，至于其他的事，你可以吩咐张军去做。”说完，又转脸对朱玲说：“闺女，好好跟梁老师学些本事，老爸将来也只能依靠你了。”说完又哈哈笑说：“好了，你们谈，中午我还要去应酬来环保检查的那帮人。”

“爸。您少喝点。”

“呵呵，好闺女，你放心，老爸有分寸的。对了，梁总，要不您也去？”

“不了，这些事，我就不参与了，您忙去吧！”

“那好，我走了。”

朱铁山走后，梁俊反倒有些局促。心想，这上班第一天，他就给我安插个女人在身边，还是他的千金。这管多了不行，不管也不行，没怎么管过人的梁俊，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不过想想，这也许是个好事。毕竟她是老板的女儿，要个什么资料，比自己去要，总是要容易些。可是，这首先一件事，让她干什么好呢？

梁俊正犹豫着。朱玲问：“梁总，您喝水吗？我给您倒点儿水去。”

这时的朱玲，反倒落落大方起来，眼睛带着笑，直注视着梁俊，等待着他给自己发号施令，见梁俊半天不吭声，为了打破僵局，才主动找话茬说，要去打水去。

梁俊一愣，好像刚从思考中反应过来，说：“好，谢谢！”

朱玲接到指令，便立刻来了一个优美的转身，尽管身体胖得略显笨拙，可转得还是那样轻盈，似乎无形中在向梁俊发出一种信息。梁俊用目光回应着并把她送出房门。看到朱玲的背影，梁俊想，这丫头穿戴虽然有些土气，可腰身与臀围之间的黄金比例，以及两者间优美的弧线所透出的肉感，总容易让男人新生邪念的。

现在的自己就有这种邪念，梁俊想。他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邪念？自己好色吗？如果好色，为什么自己又总是把情感寄托在那个明知不可为的梦幻式的孟凡身上呢？也许自己对于女人，有着过多的期待，换句话说，不同的女人对自己有着不同的吸引。梁俊相信，自己已经堕落了，而且是从灵魂里开始的。

清纯的朱玲没有梁俊想那么多，她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自然的，即便说，自然中透出一种性感，也不过是面对所崇拜的异性的一种自然反应，就像孔雀开屏，这种反应不存在任何造作成分。当然，梁俊的到来，不管他有何表现，对土生土长在山窝里的朱玲来说，总是一件令她欣喜的事，内心潜藏的崇拜似不可避免。

朱玲拎着一个热水壶和一个明显刚洗出来的茶杯,回到梁俊办公室，问：“梁总，您喜欢喝什么茶？”没等梁俊回答，又说：“这样吧，我给您去拿点普洱茶吧。”梁俊赶紧说：“朱玲，你别客气，我喝白开水就行，你先坐，我要和你谈工作。”朱玲边答应，边给梁俊倒上一杯水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自己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是这样，你帮我把公司三年来的资产负债表还有损益表，复印一份给我。”

“好。”朱玲转身便走，不到10分钟，便手执几页复印纸重新回到梁俊办公室。

“好，放这儿吧，你先忙去，要有什么事，我会再叫你。”梁俊拿着点劲，似乎把朱玲当成自己的助手或秘书了。

当然，梁俊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从一开始，就要有意拉开和朱玲之间的距离。他不想自己会很快陷入男女情爱中，倒不是担心对方，而是担心自己，因为他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朱玲感觉有些不悦，心想，只是这样给他打杂，那自己还能跟他学什么呀？但朱玲什么也没说，她老老实实退出了办公室。

梁俊研究过几张报表后，发现，报表上显示的数字与原先在北京听朱铁山介绍的数字，差异很大，尤其是企业的净利润。梁俊立刻感觉有些慌张，莫不是朱铁山在欺骗自己？幸好自己只是签了协议，还没把那150万资金打过来。这时，他突然想起，朱铁山至今没有催他打款，越发感到疑惑，脑袋里立刻绷紧了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