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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你的热情都在上面了……”乔教授似乎有些惋惜的神色。
“我以为,”余乔一发不可收拾地说,“知识分子应该做这方面的思想启蒙工作。只要历史悲剧的真正根源还在被回避和掩藏,现实就是历史悲剧的延续……可惜现在大多数年轻人都不关心这些东西――他们对发生在几十年前历史中的苦难悲剧很冷漠,也不去思索那一切苦难背后的根源,因为那些东西跟他们的现实生活没有直接关系。他们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安稳很幸福了,我们国家正在走一条经济上的康庄大道……我们被教育成像猪一样寻找食物和单纯的快乐,我们的心灵迟钝和麻木……我认为,每一个真诚的思想者都应当对这种灵魂普遍麻木的社会状态感到痛心,都有义务去唤醒自己的同胞看清楚历史和现实的真相,进而找到真正的真理……我自己在思想方面得以被启蒙其实主要就是徐怀乐的文字功劳。我认为,在思想启蒙方面,应当有更多学人、思想者加入到背负这个历史使命的行列中来…”
“年轻人,你给人的感觉真是有点天真……”乔教授又来拍他的肩,实质上是泼他凉水。“还是要慎谈‘使命’这个词啊!无论哪个时代,年轻人就是容易被‘使命’、‘理想’或‘真理’之类的虚幻东西给绊倒!……”
“我不理解您的意思,乔教授!您认为这些东西很虚幻?”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时过境迁,你们年轻人的生活目的‘形而下’一点儿也未尝不好……太‘形而上’的追求反倒导致更多‘形而下’的灾难,这就是历史所带来的血的教训!”
“不能将‘真理追求’一棍子打死,此追求非彼追求……”余乔的心越来越凉了。不过,这也不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只遗憾自己之前还是高估了眼前这个所谓的文 革历史研究者。
“我并不是说现在你们年轻人应该完全放弃任何‘使命追求’、‘真理追求’。比如,你刚才说现代知识分子仍有思想启蒙的使命,这也没什么错。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如果过于抽象地谈论思想启蒙使命,就容易和当年那些年轻人一样走极端……”
“什么走极端?”
“比如,以启蒙高于一切的名义把侵犯他人 权利的行为正当化,这就是在走极端……”
余乔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还是在强调自己的文字被徐怀乐“抄袭”了。
“年轻人……”乔教授严肃地说。“我想,你也不会否认我们这时代的人在权利意识方面是相当薄弱的吧?一个很荒谬的事实,法治意识薄弱的不仅仅是普通民众,更是那些宣扬法治精神的人。在一些呼吁建立法权体系的知识分子中间,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却与自己所宣扬的东西背道而驰。自己一面践踏他人的权益,一面又面向公众宣扬法权意识……最不可思议的是,某些年轻人还以‘思想启蒙使命高于一切’的名义将知识分子践踏他人个人 权益的行为合理化……”
“乔教授,我只想请教,您为什么要污蔑徐怀乐,说他抄袭了你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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