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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要说动机……我这人就是喜欢在有人附和自作聪明的傻子的时候,提醒一下这个人:他如果认为这个傻子是聪明人,那么,他就比那个傻子还要蠢!傻子认为自己赞同什么,自己就拥有什么。比如,自己歌颂正义,自己就是正义者之类……”吴东一脸的潇洒与悠然。
“虽然我不敢声称自己是聪明人,但至少我还能分清楚我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余乔不知不觉提高了声调。“我不在乎登台的人是傻子还是聪明人,我只在乎我所听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理。某些聪明人,因为恶意揣测别人是傻子,就把人家所宣扬的真理给过滤了,结果错过了真理……”
“你还是不要谈什么‘只在乎真理之类’的高调了!你和徐怀乐一样,都喜欢搞天真表演,经常为一些不现实的东西而表现愁苦……你以为这些不现实的东西可以让你在现实中看起来像个聪明人?!省省吧!少在我面前表演‘真理追求’的高姿态了!”
“当有人因为践踏‘真理’而侵犯到你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真理追求’不是一种高姿态了!现在,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
“呵,我就常常设想,我所追求的到底是怎样的精神境界呢?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就发现,我应该追求的是,当一个‘真理追求’表演者来帮助我的时候,我还能做到不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放弃对他对真理追求的表演表示厌恶……没准儿世上还真有‘真理’这玩意儿呢,但是这世上真有一心追求这玩意儿的人吗?……或许有吧,但不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任何人!这个人可能是一个超人,是一个神人,基督教就在宣扬一个神人……可惜了,这个人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很难说此刻吴东的语气中没有表达那么一点真诚的悲哀。“至于徐怀乐这些人,说起他们,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眼力……对这些人,我就想说,他越拼命向世人宣扬我们这个社会缺少什么东西,他不过就是越想自作聪明地表现他比别人拥有更多的东西……徐怀乐这个跳梁小丑以为我们当代社会缺少什么东西,他也不过是想要通过对‘污浊’社会的认定,来确认自己唯我独清,所以高于芸芸众生,这也不过是要标新立异,出于功利主义的心理需求……呵呵,什么修养,什么追求,什么觉醒,全是些动机不纯的东西,掺了假的东西,让人反胃……”
“那我要问,什么叫不‘标新立异’了?”余乔勉强压抑的怒火终于又蹿升上来。“难道和大多数人一样习惯了冷漠、麻木、无情、无动于衷、无所用心,就叫不标新立异了?!难道一个人对不义行径表达自己的‘义愤’也要用没有任何力量的温言细语吗,只为了让自己显得‘平和’,显得‘清心寡欲’,显得是没有任何心理需求的真理追求?再说,人有‘心理需求’难道值得非议吗?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被柏拉图称为‘爱欲’,那是对真理和善的追求……”
“呵呵,你听好了!”吴东镇定而有力地打断他。“你最好提高一下理解能力,我根本不是在非议‘心理需求’,我只是在质疑那些用真理追求来为满足个人‘私欲’的可耻姿态!……”
吴东显得款款优雅,余乔却感到自己的心脏有如分裂般的痛楚。至此,他不说话了。吴东竟然让他无话可说了。大学两年多来,那天那样的正面交锋,从来都没有过。他终于明了吴东的想法了――原来在他眼中,他和他所的敬重的思想者徐怀乐一样,都只是一个“让人作呕”的表演小丑而已。吴东的想法和眼神都让他感到害怕。所以,他狼狈地离开了寝室,几乎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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