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英知道梁伟光是领头之人,明显是对他起了结交之心,一路上是问这问那,而梁伟光也是很有礼貌的有问必答。
这种我称你先生你喊我壮士的叫法,让梁伟光感觉太过别扭也显得相互关系生疏,了解对方的字是颂豪后,便说道:“颂公,您老还是喊我小梁吧。”
梁伟光并不知道晚辈直接询问长辈的表字,其实是很不礼貌之举。不过陆万英可能念在他们是来自海外蛮夷之地吧,居然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道:“那老夫就托个大,称你一声贤侄吧。不知贤侄可有表字?”
来这个时空之前,每个人还都人模狗样的给自己取了一个表字,取字其实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他们着实费了一些脑筋,也不知道各自取的字是否贴切,是否会让人贻笑大方。唯有李可乐的拿来主义最省事,他在老家犯事潜逃后化名过李永斌,因此到了这个时空他的表字直接就是永斌。
梁伟光道:“伟光是在下父母给取的名,而炳辉则是我自己取的字。”
陆万英听了微微思量了下,颔首赞道:“伟光、炳辉,不错不错,名与字均有志存高远之意,且相得益彰。”
梁伟光赧然道:“年少轻狂,让伯父见笑了。”
陆万英和梁伟光一行人在前面边走边谈,而陆府的那个中年管家则领着徐老伯这些为表示感恩而热情帮忙的乡民们,他们抬着折叠起来的帐篷及其它行李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才发觉这行香村还是颇有点大。原来那几日梁伟光只是在村子南边的一角兜了兜,根本就没有再往北去。
很快便走到了陆家的庄园前,远远就能瞧见正门上方的隶书“陆园”二字,雄浑庄重,古朴苍劲,明显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进了园内,看到庭台楼榭错落有致,游廊小径蜿蜒其间,涓涓清流脚下而过,一派江南好风景。这陆园里有宅有厅有湖有山更有园,庭院大宅几进几出,格局自然,简朴淡雅,漫步其间给人以清朗、幽静之感,想来这陆万英老先生平素也是位清静高雅之人。
把梁伟光他们安置在几间空置的偏屋,又叮嘱府中下人认真打扫清理后,陆万英说道:“诸位先在此稍憩,晚间之时自有下人来请,老夫那就先行告辞。”再三关照后,他才领着管家离开。
陆府的下人们在打扫卫生,徐老伯他们放下帐篷及其它行李后,也加入进来帮忙。其实这里本来就很干净,也不需要怎么过多的打扫,也就是掸掸尘抹抹灰而已,没几分钟就搞定了。
徐老伯他们几个乡民都是各自曾受过那两块大洋恩惠的,陆府的下人催他们快走,他们一个个还抹着眼泪欲走还留。
梁伟光安慰他们道:“各位老乡先回去吧,这两天一定去看望你们。”
得到了承诺,徐老伯他们这才欢欣鼓舞地跟着陆府的下人走开。
待一切安定下来,梁伟光把头探出门外瞧瞧四下无人后,方才合上房门问道:“兄弟们,有什么感觉?”
黄贤康不解道:“光哥,俺就纳闷这老先生咋这么热情?”
“就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有点来路不明啊,这就往自家领?”周杰也是这个想法。
崔德才也插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呗。”
李可乐却是在屋内不停的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的,嘴里还羡慕道:“光哥,这老头家真有钱,一水的红木家具,这还是偏屋呢。”孙富民给了他一个爆栗,不客气道:“你小子能不能有个正行?我问你,你会不会让素昧平生,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住到你家去?”
冯凯嘿嘿笑道:“小李子这是在勘察地形呢,光子,要不要晚上做一票大的,书上不是说革命都是要打土豪分田地的嘛。”
“你才是小凯子!”李可乐的话刚出口,神情一怔道:“对不起啊严哥,我可不是说你。”
严凯没理会他们之间的打闹,而是担心道:“光哥,这事琢磨着有点不寻常啊。莫非这老头恰好有事求于我们?还是看出我们心怀不轨,要抓了我们献官?”
见多识广的马建伟也猜测道:“光哥,这老头会不会是见财起杀心?”尽管他的年龄比大家要大得多,对胡贵、梁伟光他们两个人的称呼,却都是恭恭敬敬的胡哥、光哥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嘉拍桌而起:“那就活剐了他!”
一提到杀人越货,大家就激动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
“嘘。”梁伟光伸出一根食指放到嘴边,意思是要大家小点声,他给大家说道:“我看严凯说的第一种猜测很有可能,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静观其变,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在这个时代难道还有人能忽悠住我们?”他一边分析给大家听,一边就在眨眼间变出两只方盒子,神秘兮兮道:“待会儿给陆老先生来点够分量的糖衣炮弹,免得我们到时候被人说白吃白喝又白住。”
冯凯一瞧盒子上的商标,不由乐道:“光子,就这破烂玩意,你也送得出手?”
梁伟光自信道:“冯凯,你还别不信,就这东西现在拿出去拍卖的话,没准能拍出个几万两银子的天价。”
原来梁伟光手中拿的,就是号称名表中的劳斯莱斯,豪车里的江诗丹顿,即传说的劳斯丹顿手表是也。前段时间的每天深夜,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它狂轰滥炸般的直销广告,吸引了广大农村和城乡结合部无数不明真相的群众,老梁也一口气电话订购了十只准备送人,结果刚收到货没几天包装纸还没拆呢,就看到报纸上大大小小的曝光文章,气得老梁差点把它们砸个稀巴烂,没想到全便宜了梁伟光。
梁伟光把两只手表的日期都分别调到6月10日、星期日和农历四月十九,还故作惋惜道:“一下子就要送出两只,我还挺心疼。”
这可是劳斯丹顿限量版的中国风系列真钻全自动机械表,它能承受50米深度的防水,用的是瑞士进口自动上炼机芯,蓝宝石的水晶镜面,四周镶满顶级的南非天然真钻,表壳和表带均是一水的316顶级不锈钢,银光闪闪的,看起来其品味要多高贵就有多高贵。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刻了一圈,除了有西元历日期和星期外,还有传统的中国农历日期,的确更符合中国人的日常习惯,怪不得叫中国风系列。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一款专为中国富豪打造的限量名表,每只才仅售人民币2988元,可谓绝对物超所值。
果不其然,当梁伟光被请过去吃晚饭时,这两只名表一经拿出便立刻把陆万英给震住了。当然,盒子里原有的说明书、用户保修卡和钻石鉴定证书这些东西肯定要被拿掉。
“这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还请颂公收下。”
陆万英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只洋表不是寻常之物。他以前见识过洋人的怀表,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而且更是佩戴之人一种身份的象征,但像这种没有细长链子的洋表还从未曾见过。
“这如何使得?”陆万英把礼物推了回去,“诸位心意,老夫心领便是。”
梁伟光又给推了回去,诚恳道:“区区薄礼,颂公收下便是。”
“炳辉贤侄啊,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老夫怎能受得起?”陆万英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管家没见过这玩意儿,凑上去悄悄问道:“老爷,这到底是何物?”不过,这声音大得以致所有人都听到了。
于是,梁伟光拿起其中一只表,在自己左手腕上戴了戴演示一番后又取下,介绍道:“颂公,西方人把它叫作腕表,也可叫作手表。如今这手表已逐渐取代怀表,在欧洲成为一种新的潮流时尚。它是由瑞士国的一个百年钟表世家所制作,名曰劳斯丹顿。这手表的内部是采用自动上炼机芯,毋须人工手动上发条,它的表盘上不但能显示西方人的日期星期,还可同样显示我们中国人的月日及十二时辰。这表壳及表带乃是用一稀有金属所制成,虽非银制却也罕有。尤其是这镶了一圈的宝石,八心八箭倒堪称绝品。”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时尚,但陆万英也被忽悠得来了兴趣,忙问道:“何为八心八箭?”
梁伟光继续卖弄道:“所谓八心八箭就是采用西方顶级的丘比特式切割技巧,把钻石切出完美对称的八颗心和八支箭,十件之中才能有一件成品,殊为不易。八心八箭凝聚一体,互相对称,心与箭相映成辉,富含西方神话里的八个美丽意境。无论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最璀璨最耀眼的光芒。”
“颂公请看。”梁伟光拿起一只表,起身选了个角度让陆万英仔细看了看。
果然,从钻石正上方的切面俯视,可以看到大小一致、光芒璀璨且十分对称的八支箭,而且从钻石的正下方则呈现出完美对称、饱满的八颗心。陆万英感慨道:“炳辉,仅这宝石,就足以称之传世啊。”他身后站着的陆府管家陆全友,也是看得两眼直放光,心里就生怕他家老爷不肯收这大礼。
只见梁伟光又道:“颂公可否让人取盆水来?”
陆万英虽不明就里,还是冲身后管家道:“全友,还不快让人速速去。”
趁着水还没有取来,梁伟光又拿起手表把表面对着地上石板磨了磨,陆万英拉之不及,忙急道:“炳辉,这如何使得?”
梁伟光把磨过的表面用衣服擦了擦,递过去道:“颂公勿用担心,您且看。”
表面之上居然没有一丝划痕,光洁如初,神奇得令人叫绝啊,陆老爷、陆管家及其他下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陆府一个下人取来一盆水后,梁伟光又把两只手表都浸入水中,过了片刻再从水中取出来给陆万英递过去。
陆万英接过一看,没看到表中有任何进水迹象,放到耳边再细细听之,滴答滴答的声音走得很好。
真是遇到宝贝了,这两只洋表怕是有五万两银子也拿不下来,陆万英心里暗暗盘算。饱经风浪的他也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道:“炳辉啊,老夫与诸位素昧平生,如何能收这巨礼,还望贤侄快快收回。”
梁伟光哈哈笑道:“颂公,您这话就见外了。再说这些在西方国家也仅是普通寻常之物,国内罕见,不过是物以稀为贵罢了。”
一番半推半就,陆万英心思转了无数遍之后,算是勉强收下礼物。他挨不过客人们的热情,索性取了一只也戴在左手腕上,然后让管家把另外一只也收好,嘱咐道:“全友,赶紧收好,待少爷回来之后就交给少爷。”
……
有了厚礼助兴,接下就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亲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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