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申奥成功与我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我们依然混我们的日子。
院子里响起了自行车的声音,还有“扑哧扑哧”给自行车打气儿的声音,都急着去上班呢。我走出家门看见金刚父子坐在家门口吃早点,金光穿了件小背心,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豆腐脑儿喝,金刚已经吃完了,一边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一边抽烟。
一大早的就听见金刚和他老婆李金花大嗓门对喊,依然还是为了那点儿家常的破事儿,有这么个邻居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每天都能听到不同的吵架内容,但版本几乎都差不多,总是那点儿破事儿。忧的是他们吵架的音量已经是嗓音的标准了。
李金花说,也不知道咱这片儿破平房什么时候能拆,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老刚说,估计明年这时候差不多了,最晚明年底。
李金花说,你说的话最不靠谱了,你也别整天下班回来就吃饱睡,睡饱吃的,你也去找找熟人打听打听去。
老刚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这拆迁里的那些事儿人家能随便告诉我吗。
李金花说,就你没用,你瞅老赵他们家,人家老赵知道的小道消息肯定比你多多了。
老刚说,多管屁用,这小道消息对不对还是回事儿呢,他家是得着急,四口人,那点儿地方哪儿还住的下。
李金花说,不管对不对,知道也比不知道强,就跟咱家现在住的下似的,金光越来越大,就咱家这一间小平房你说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以后怎么也得弄出个两居室才行,老刚,不是我说你,你也上点儿心!
老刚说,我怎么不上心了,你有牢骚就会跟我发,别说了,我上班去了。
李金花说,咱家拆迁怎么也得弄出个两居室来,要不我跟他们拼了!
李金花说完老刚抬头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子。
我蹿出了院子。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男厕所门口又排了一个小队,这回我可不跟你们挤。小便不用排队,我小便时站的位置不对,再加上滋的距离不远,没尿进小便池,尿落在地上又溅到了我的小腿上和脚上,等完事后我慌忙跑进临近的院子找了水笼头开始冲洗,一边洗一边骂,骂我的那玩艺儿真不争气,净没事儿给我找事儿。
早起的感觉挺不错的。
七点的空气就是比十点的空气新鲜。
我来到了后胡同,找三百。
多数平房的院子就是一进去有一个细小的过道,过道的墙壁上还有地上都有杂物,两侧还有自行车。而且一般刚进入这个过道时还能闻见一股味道,有时是炒菜味儿,有时是什么东西发霉的味儿,有时是潮味儿,还有时是一股闻不出到底是什么味儿的味道。
再往里走这种味道就会变淡。如果是第一次走进平房的院子里,里面的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有的还会问你找谁。如果你经常来,他们则对你视而不见,而有的会和你打招呼。至于住在平房里的人好不好客,我说不好。如果是客人,他们也不愿在屋子里多待,因为屋子确实很小,有客人来了待着也不是很舒服,他们会觉得好像又多占了一块儿你家本来就不大的面积。但在夏天凉爽的晚上,有些住在楼房的人很愿意到平房来,坐在院子里喝着啤酒聊天,确实很舒服。
三百家的院子很安静,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三百家还拉着窗帘,门也紧关着。这是怎么了,平常我早上来找他不这样呀。站在门口,听里面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敲了敲门,没反应,我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是你,我还以为我爸回来了呢。快进。”他松了一大口气。
“怎么了,你这嘛呢。”我跟着他进去了。
“大白天你拉什么帘。”我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看大毛呢。”他坐在电脑前面,用鼠标打开解霸,光驱灯闪了一下,又用鼠标点了一下播放窗口最大化按钮,屏幕上显示出一大段英文,他直接点鼠标往前跳,屏幕出现一个没穿衣服的外国妞,他又点鼠标往前跳,瞬间又出现一个没穿衣服的外国爷们,他又点鼠标往前跳,屏幕又出现两个人滚在了一起的画面。
“行,你丫挺会享受的,这一看就是美国的。”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可乐,一边喝一边说,“你丫怎么突然想起看这玩艺儿来了?”
“我这也是身不由已,要为将来的实际行动做好准备。”
“有这么庆祝的吗,服你了,你还挺会找时间,你爸妈刚走你就看。”
“废他妈话,他们在时我能看嘛。”
“那要被他们发现了呢。”
“不知道,估计也没事儿吧,我都这么大了。”
“哈,没准你爸也爱看呢。”
“估计是。”
“男的没不好色的。”
“不不,这话得这么说,是没有不偷腥儿的猫。”
“当然,男人要是连这种片子都没看过,还混个屁啊。”
“对,所以咱们从现在起就得养成看大毛的好习惯。”
“你丫真龌龊。”
“你也好不了哪儿去。”我回了三百一句,“就这几张呀?”
“床上还有几张。”
“你丫哪儿搞的?“我问他。
“我靠,牛逼,其实看这东西也是男人正常的心理需要,也就过过眼瘾。”他显然是在说屏幕上的画面牛逼。
“你大爷我问你话呢。”
“保密。”
“别看了,换盘,找张法国的。”
“等会儿。”三百说着站起来把空调打开了,“看大毛也出汗,我现在可发现了,在咱这看这个东西是有风险的。不像在楼房,家里没人就是没人在这儿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找,有的是先在门口喊一声要不就是敲门,有的是不喊也不敲直接推门儿就进,这多危险。”
“不过我觉得你考虑的已经很全面了,窗帘拉上,门也锁上,安全措施已经很到位了。”
“其实我觉得这东西真没什么,你看那些拍片子的人拍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的吗,她们喜欢脱了衣服让别人看,她们愿脱我愿看,我看了有什么不对的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大街上经常能看到一条狗趴在另一条狗身上不停地做着运动,看狗做*算不算看毛*,算不算看不健康的东西,既然看狗做*不算,那看屏幕里的人做*为什么算是看不健康的东西啊。”
“这事儿最好别把狗和人混在一起相提并论。”说着我把喝光的可乐罐捏扁了。
“那也可以这样解释,狗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是可爱的,而人在众目睽睽下做*是丑陋的。看动物是允许的,看人做*是不允许的。多滑稽的逻缉啊。”
“这话倒是有点儿道理。”
院子里传来了皮鞋声,有人奔这儿走过来了,三百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窗帘拉开,把门锁打开。
“你快去院里把我爸拦住没话找话的跟他扯两句拖两分钟快点我没想到他刚走就回来我得把这些盘收拾一下你快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推了出去,门槛差点给我拌了个跟头,往前走几步正好碰上他爸。
“哟,来啦,三百还没起呢吧。”他爸问我。
“啊,他起了,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回来。”
“我忘拿东西了,还得赶紧走。”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我还能说什么,无意间看见墙角有一堆蜂窝煤。
“您看您家墙角上的那小堆蜂窝煤,这大夏天的怎么还在那儿堆着呢。”
“冬天剩下的还没拾掇呢,有空再弄它了。”他爸停下来,看了一眼墙角。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怎么了?”
“您家的蜂窝煤怎么有十三个眼呀,蜂窝煤都应该只有十二个眼呀。”
他诧异地看着我,以为我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大早上起来的聊什么蜂窝煤有几个眼。
“回头我数数,你还挺细心。”说完抬手就要拉门,给了我一个后脑勺。
他爸有一点秃顶,头顶上没有几根头发,把左侧的头发都往中间梳,能把秃的地方盖住。
“您的头发比以前多了,猛一看根本看不出中间的那块儿了。”
“嗯,是吗?”他爸两眼放光,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
“是,您可以自己照照镜子瞧瞧。”
“嗯,现在没空,晚上再看。”
“不过我觉得还是让它秃着好,特像一球星。”
“像谁?”他爸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
“齐达内。”
他爸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好还是坏。
我转身出去,去小卖部买了一盒中南海和一个火机。
回来后屋里就三百一个人。
“你爸走了?还挺快。”
“他拿完东西就走了,你干的漂亮。”
“你不是说你爸看见也没事吗?“
“要万一有事呢?”
作者题外话:最近很忙,时间有些紧张,即使有时下班到家不晚因为疲劳也难以再去动脑子敲打文字。有时我的头脑中会突然闪现出一些场景,一些事物,一些人,想到的东西我会把它变成文字加在小说里,其实这种更新方式也挺好,后面还没有发表的内容随时可以做修改。我在开心网的记录上写了这样一句话:我可以把我的小说写的更好看。
上周在海淀剧院看了开心麻花2010索马里海盗,挺不错,最后结束的场面是纪念MJ,很感动。
看了3D的阿凡达,其实,3D的有点晕,画面有点儿暗,阿凡达的故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史上最牛拆迁户与史上最牛钉子户的故事。
春节前我会再更新一次字数多的。
祝大家幸福快乐。
雨雷,2010年,1月24日,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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