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这样就好了。”

何怡羽把一张叠起来的纸条递给苏凡。

“我看看……”苏凡毫不留情地把纸条打开了。

“喂！不是给你看的！只是让你转交给萧若寒而已。”

“你做梦的吧……”苏凡没理他，开始照着字条上写的东西念了起来，

“如果我回不来了，我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书架上的参考书什么的帮我扔掉好了，剩下的拜托烧给我。其中书桌里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存，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排上用场也说不定。第七个抽屉千万不要打开，尤其是里面的第二本书的第五十五页，上面有相当糟糕的东西，千万不要打开，也别让任何人看到，直接挖个坑埋起来好了……另外我实际上在床底下有藏那么两千多快的压岁钱来着，虽然我知道你八成会自己拿走，但是还是拜托你转交我家长，还有我的电脑和硬盘，里面有很多糟糕的东西，拜托在这些东西被作为遗物交还给我家长之前帮我给格式化一下……”

苏凡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但是总觉得似乎里面隐藏了什么暗号似的。”

“哦……那换一个好了。”

何怡羽一把把纸条抢过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少废话，时间已经不够了。”

苏凡冷冷地说，

“别想着编什么暗号了，我把萧若寒叫过来，你有什么话当面跟他说。”

“嘛……那就算了，怪不好意思的。”何怡羽突然改口，“你还是把张雯昕找来吧……”

“不可能。”

“那凌霜霜总行吧，凌霜霜可是你们的人。”

“你要跟她说什么？”

“呃……我想在死前向她表白……”

“……你拿我当白痴么……”

“你不是么？总之快把她叫来，我说完就跟你走就是了。”何怡羽摊摊手说，“反正到处都是摄像头和窃听器，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得见。你与其在这里站着吐我的槽，还不如赶紧去找人。”

——————————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过了不到十分钟，凌霜霜如约前来。

“恩……我要走了，帮我照顾好雯昕。”

凌霜霜闻言转身就走：

“你在耍我么？”

“嘛……不是，我是非常认真地跟你说的。”

何怡羽郑重地语气令凌霜霜不得不转过身：

“你和雯昕吵架了么？”

“没有，不是这个原因。”

“那你什么意思，你说的走了难道是……”

“嗯……你猜的没错……”何怡羽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老家其实并不是帝都的……在乡下时，父母很早以前就给我找好了……这次离开……是要回老家结婚……”

“你就是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把我找过来？我真是高估了你的下限……”

凌霜霜再次准备走……

何怡羽在她身后苦笑着说：“好吧，宁可是你，也不要是周亨利那个假洋鬼子，好歹百合也是很有爱的。”

凌霜霜再次回过头：

“你在说什么？”

“嘛……你去问她就知道了……总之就到这里吧……再也不见了，祝你们幸福……”

凌霜霜依旧是一头雾水，最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说着突然莫名其妙起来不知道什么什么疯话的家伙，不回头地走了。

凌霜霜走了之后，苏凡走进来：

“遗书也写了，遗言也交代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还想吃顿烤鸭。”

“滚。”

于是，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塔岛。

最后，站在岛边，面对着微暝的天色，和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湖面，何怡羽发出这样的感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兮你妹，快走！”

——————————

何怡羽和苏凡两个人来到了上次和托萨卡琳见面的地方。

“喂，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来！”

某团空气对着何怡羽说，苏凡此时当然是出于隐身的状态。

“你问我我问谁？你也听到了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告诉我具体日期啊！时间和地点都对，要是她不来可不是我的问题……”

“我不管这些，我只管你找不找得到骷髅王。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好吧……我试试给那家伙打个电话吧……”

苏凡把何怡羽的手机交还给他，他刚准备拨出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管谁叫‘那家伙’？”

何怡羽吓得手机都差点掉了：

“呃……我老妈……”

一身女仆装的托萨卡琳果真谜一般地出现了，径直走过何怡羽身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在等人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等人时有自言自语习惯。”

托萨卡琳听罢拿出一个本子记下了这么一句话。

“嘛……说正事吧……”

“好。”托萨卡琳说完拿出了一张空白付款单，

“请先付款。”

“喂喂！不是说好了先欠着么？”

“好吧，那就拿这个。”托萨卡琳拿出了相机，“你知道该怎么做。”

“唔……不是已经拍过了么？你没说需要再来一次……”

何怡羽的眼神不安地往旁边那团空气里瞄了一眼。

“你知道银行借款的方式吧，有抵押才会借你钱。你上次抵押的东西只能借给你五万。”

“为什么只能借五万？！那东西是无价的啊！”

“没错那东西是‘无价’的，所以你只要再拍几张照片又可以赊账五万，何乐而不为？”

“不行！”何怡羽毅然决然地否定了这个提议。

“好吧，那再见。”托萨卡琳起身要走。

何怡羽双手护住了那个照相机：

“呜呜呜……好吧，我去照……”何怡羽说完对着旁边的空气说了一句，

“我要去厕所了。”

“嗯？你在跟谁说话？”

“呃……我去厕所之前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托萨卡琳闻言又拿出小本子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

厕所里，何怡羽照完了不雅照。

“嘛……你在外面吧……”

何怡羽一边穿裤子一边问外面的空气……

“嗯……”

“反正厕所里没人，你想笑就笑吧……”

“啊哈哈哈哈哈！”旁边隐身的苏凡幸灾乐祸地狂笑了起来，“其实我这里也有摄像机哦啊哈哈哈哈！把这个放出去你的偶像生涯就完蛋了啊哈哈哈哈！”

何怡羽没理他直接穿好衣服：

“去死。”

说完直接穿好衣服走出了厕所。

“嘛……这就是你要的了。”何怡羽把相机丢给托萨卡琳，但是很快又收了回来，

“等等！你要这么多照片不是拉上窗帘对着照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你还真敢想。”托萨卡琳拿回相机，

“OK，你现在又有了五万块钱的额度……”

托萨卡琳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网页然后把屏幕转过去对准何怡羽，

“就是这个了。”

何怡羽和空气君两个人的脑袋凑近屏幕仔细地读下去，一分钟之后：

“**！这什么玩意！”

何怡羽不满地大叫。

“你觉得这是什么玩意？”托萨卡琳反问。

“这个不就是以前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什么特异功能大师之类的SB骗子么！或者干脆就是贴吧和论坛上随处可见的SB，和黑衣人有毛的关系？”

“你自己看发帖时间。”

“嗯……07年4月……那又怎么了？”

“他说他能把东西变成某种‘模糊的，看得见摸不着的形态’，你不觉得很眼熟么？”

“呃……你是说遗忘法师的‘衰老’？”何怡羽有些动容了，“但是怎么看都是白痴的老骗子或者老白痴发的帖子啊！你怎么会把这帖子和遗忘法师联系起来的？再说你怎么从n年前的帖子里翻出这个的？”

“你以为五万块钱都被我花到哪去了？”托萨卡琳不屑地说，“通常自称有特异功能的人都是说什么‘会放电’，‘会气功’的吧，把东西变成‘看得见但是摸不着的形态’这东西会有人有兴趣吗？”

“嘛……如果这帖子不是你自己伪造出来的话，那么似乎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何怡羽点点头，“可是你找这么一个4年前的帖子又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只找到了这个帖子么？”托萨卡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夹，“我找到了这个人，他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何怡羽拿过来，和空气君一起浏览着……然后神情从不相信，变成凝重，最后又变成了不相信……

“这个‘大道教’又是个什么玩艺？”

“就是这上面写的，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一切皆是虚无虚无就大道……’之类的邪教了……”

“这种把道教佛教虚无主义揉在一起的设定真的大丈夫？”何怡羽吐了一句槽，“而且……你是说这个疑似遗忘法师的老骗子就凭借他那点能力建了个邪教开始收徒了……他以为自己在玩网游么？”

“这年头山沟里还有自己立国称帝的，这种人的存在也不奇怪。”

“但是这是帝都不是山沟啊……更何况现在满世界都是异能者们的消息，这家伙的这一手怎么还能蒙这么多人？”

“你太高估帝都人民的智商了。像他这种水准的骗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在这世界上，在扯淡的东西都是有人信的……”

何怡羽几乎被这些扯淡的材料石化了，这种无厘头的设定完全偏离了他接受唯物主义教育这么多年的世界观。虽然他很怀疑这根本是托萨卡琳胡编出来的东西，但是这一堆言之凿凿的材料看起来确实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好吧……我最后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何怡羽叹了口气，

“这么明显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就查不到？”

“因为你们压根就没有往哪个方向想。”托萨卡琳冷笑道，“你们把敌人的标准都定的跟上次的血魔和末日使者那么高，压根就没考虑过敌人只是小喽啰的可能……”

“说白了，你们太高估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