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攀升，纽约璀璨的霓虹渐渐变得模糊，终于成了一块遥远的琉璃，宫羽仍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短短的两周，于她而言，却仿佛有两年那么长。又好似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她尚淹没在那烈焰中，来不及细想、回味，却已经踏上回程。

宫羽的兴奋也传染给了费云娜，漫长的旅程，本该好好休息，但两人睡意全无，干脆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费云娜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其中不乏给凌远的。这事若被别有用心之人说起，很能令人遐想，但宫羽了解费云娜跟凌远的关系，并不惊讶。何况费云娜对此毫不避讳，反倒显得坦荡荡。

“你呢？买了什么好东西？”费云娜问宫羽。

“我？我……就给家里人带了些小礼物，也没什么特别的。”宫羽答道，手却悄悄地抚上随身背的小包，那里面有一对TIFFANY的袖扣，简洁的经典款，是她送给凌远的礼物。只是小小的心思，让她不想对费云娜说。

费云娜见她似乎不愿多讲，也不再追问，又说：“怎么样，现在对新专辑有没有信心？”

“嗯！这次真是收获巨大！”说到新专辑，宫羽的眼中立刻放出光芒。两周前，她满心茫然和失落来到纽约，却想不到这短短的游学时光，让她卸去了很多无谓的包袱，对于生活、事业，以及感情，都看得更清晰。至于新专辑，她当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迫不及待要赶紧付诸实践。她相信，这才是给凌远的，最好的礼物。

“云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宫羽低着头，抠着背包上的系带。

“起初是的……不过凌远既然做了决定，我便会支持他，而现在看你的状态，他确实是正确的，到底是凌远……”说完，费云娜也低下头轻轻笑了笑。

“那……我的专辑延期，对公司有没有造成很大损失？”感激的同时，宫羽又有些自责。

“如果说没有损失那是骗人的，不过不用担心，相信凌远，这些都在可控范围内——当然，关键还要看你回去后，二辑的表现。”说完，费云娜一手抓住宫羽正绕着背包系绳的手，目光中期待着她的承诺，宫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回馈给她一个意志坚定的点头。

然后，宫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像自言自语般说：“有时候真有些摸不清凌老师的脾气，他好像很好脾气，从来不会发火，但有时又特别讲原则。”

“呵呵，是啊……他其实很有一些坚持……有些东西是烙在心底的，永远无法改变。”费云娜也像是喃喃自语，却勾起了宫羽强烈的好奇心：

“比如呢？”

“比如？”费云娜一愣，接着又一笑，说：“比如……他喜欢蝴蝶兰，比如他每天都坚持早起游泳。”

“每天都游泳？怪不得他都没有啤酒肚……”宫羽表示惊讶。

费云娜扑哧一下笑出来：“哈，你这丫头……凌远对自己要求很高，包括外表。”

“那他是不是吃东西也很挑剔？”好奇宝宝依然锲而不舍。

“嗯……他确实很讲究品质，不吃罐头食品、不喝碳酸饮料，也几乎不吃腌制和烧烤的食物……不过他倒也不算挑剔，当年我们FLOWER刚起步的时候，很辛苦，他又喜欢亲历亲为，跟着我们跑宣传、出外景，也和大伙一起吃盒饭，甚至忍饥挨饿……呵……”说到这里，费云娜的眼中蒙上一层沧桑晦涩，兀自沉浸在某段时光中，而那段时光，是宫羽所不了解的，她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是幸福，还是悲凉。

于是宫羽也沉默了。她知道，在凌远与费云娜之间，永远有一处她无法涉足的领地。她曾努力，试图跨越那鸿沟，可当今天，她看着费云娜事无巨细地数落着凌远的习惯，而脸上闪烁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甜蜜光辉时，她真是羡慕到无以复加。

或许一对TIFFANY的经典袖扣，也远不及适时放在凌远窗前的一盆蝴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