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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过招，洞察幽微，武皇怎看不出来，忽地硬生生一个“千斤坠”，身子便如一块重石，急坠下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纵身攻敌，明明全力以赴，去势如矢，再难更变，想不到犹能半途刹住，这份功夫可不是一般修为能做得到的，在场众人无不是武学好手，自然识得其中奥妙，有七八个人忍不住出声叫好。

武皇一意要逼得卢云天与己正面较量一下，却两次都被他以高明招法化解，深为恼怒，落地后双掌一对，随即“八”字一分，就要施展更凌厉的逼迫之招，却听一个声音道：“一大退下！”

武皇听出是父亲所言，不敢违拗，收身退开两步。卢云天暗忖：“这老武皇非不明事理的狭隘之辈，不枉我方才费力试探，待会儿可折之以理。”

果然接着听他言道：“怪不得卢英雄英雄名声远扬，人所共钦，行事确实叫人服气，适才不以拙孙见挟，足证磊落之风。”

卢云天谦肯道：“前辈过奖。”

老武皇顿了顿，道：“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卢云天心中窃喜，知道他说了这句话便和发了誓无异。当下又拱了拱手，意示尊重，道：“当年闯王率大军围住京师时，你已藏身在京城里，闯王派使者赍提出息兵条件的文书去与朝廷谈判，其实使者根本未与朝廷对上话儿。”听到这里，老武皇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只因他和随从的那两位护卫，在见到朝廷官员之前便给你杀害了。”这句话一出，饶是闯王、李岩久经战阵，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也禁不住脸色大变，余人就更不用说了。

想不到老武皇并不反驳，只是声调淡定如前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卢云天默想了一会儿，开口笃定道：“只因你与崇祯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众人无不惊震。

武皇接口怒道：“放屁！我武皇谷也是太祖高皇帝一脉，与崇祯可称一家人，何来不共戴天之说？”

卢云天缄口不语，只静待老武皇说话。

老武皇眼光迷蒙，良久不语。众人心中都忍不住想：“难道卢云天说的竟是真的？”

武皇看出人人有猜疑之心，焦急地叫了声父亲。

老武皇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不啻承认了卢云天所说，众人面面相觑，均觉不可思议。武皇承下了这件事还在其次，卢云天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隐秘。看情势这件事除了当事人老武皇外，整个世上也只有卢云天一人知道而已。

卢云天见老武皇目露热切之色，显是急于知道自己所言的由来。其实他方才说的一切，十成中倒有七成是通过观察老武皇对某些话的反应，然后根据所知推想的，这些却不能让他知道。看了他背后的题诗，有一点却甚能肯定，当下也吟出一首诗来：

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薇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老武皇身子一颤，哑声问道：“这是谁写的诗句？”

卢云天目光漫漫向别处望了望，有意无意和李岩对了下眼神，感应出他的赞赏之意，遂道：“这是昔年建文帝逊位后的诗作。”见武皇面有颓废之色，即停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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