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我那一番引人注目的大闹之后,木子再没理过我,每天凌晨才回家,回家后直接回房,我每天起床时他都已经出门。
我哭丧着脸对童安说,木子真的决定再也不理我了。
她说,他只是气你那天太过逞强,你要相信我们是最懂你的人。
我沉默着不敢回答,我知道,木子和童安是世上最懂我的人,亦是最懂得我对锦年那一份近乎疯狂的执迷的人。
时间似乎忽然之间慢了下来,这短短几日,没有嬉笑怒骂,也没有一起黄昏散步的浪漫,只有枯萎的凄凉。
童安摆弄着阳台上的盆栽,我们都忘了木子有多久没有回家吃晚饭了,一个星期就像过一生那样漫长,生活里的欢声笑语霎时安静,空气中可以看见不断膨胀着的寂寞。
她没有怪我,没有怪我让她的男人恼到连家都不想回,她只是在那个喝醉的夜晚对我说,安染,你答应我,做什么事问问自己的心。
我们都明白爱与不爱不过只是一字之差,意义却是咫尺天涯。
舍得与舍不得亦是一字之差,一个是洒脱,而另一个是画地为牢。
镜子里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留着齐腰的长发,漆黑且浓密,双唇失色,微微颤抖,我看见她用食指不断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她说,有舍就有得,而得了,迟早也会失去。
我知道,这个双眼无神、神情悲戚的怨妇就是自喻心比天高的余安染。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进昏暗地房间,我微眯着眼欣赏着这绝世芳华,阳光是金色的,细小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眼角有一点潮湿,一滴眼泪划过,耳廓有丝冰凉蔓延。
青春已逝,所有的纯真与梦想,就像清晨的第一滴眼泪,滴落,迅速风干。
我站在阳台上伸着懒腰,秋日的阳光温和且充满色彩,路上的行人有些已经围上围巾,有些依然穿着连衣裙哼着歌前进。
楼下的店铺已经开门,叫嚣着的小贩,送小孩上学的家长,还有那个蹲在马路边穿着单薄衣服乞讨的可怜女孩。
童安的房间响起开门声,不经意的转头,对上那一张仿佛一世没见的熟悉的容颜。
早上好呀,木子。我对他说。
忽然,他笑了,神情不再冷漠,他穿着棉拖走到我身边,张开双臂对着天空深呼吸。
我好似明白了,为什么童安就算不明白她与木子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己深深爱着他。就在那一瞬间,我想我懂了。他那种无人能抗拒的温存。
他说,安染,难得起那么早,难道又是一夜没睡?
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抱起身边放着的一盆盆栽,尖锐的仙人掌,对上他那满是笑意的脸故意不屑的说,睡了,睡很早,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没有意料之中的调侃,他说,我去上班了,最近比较忙,已经没生气了。
短短几句话,我却满心欢喜。
每一天都过得象一直蜗牛,蜷在自己的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字,买了一台破旧的收音机,伴随着沙沙沙响着的噪音,主持人那些矫情的话与歌却更加令人心醉。
有时候,睡不着的深夜,我会幻想着自己在播音室里读着自己写的那些矫情的文字,放自己喜欢的音乐,偶尔跟着轻轻的哼唱,偶尔随口说出两句感慨,偶尔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然而我也知道,这些偶尔,连偶尔的机会也没有。
生活里好像真的平静再无波澜,一直到那天,一直到那个接近冬天的夜晚。
那个晚上,童安做了一桌的菜,没收了我与木子的烟,指着桌子上的菜说了一句,吃。
我和木子懵懵懂懂的听着她的话乖乖的吃饭,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童安忽然冒出一句,我怀孕了。
当时那一口饭就噎在了嗓子眼,木子一脸复杂,童安则淡漠的说了一句,要不要?不要就打掉,要就生。
还不等我劝解的话出口,木子已经开了口,我们结婚吧。
这就是木子的求婚,没有一点浪漫,没有钻戒和西餐,他穿着刚换上的睡衣,更谈不上西装革领,没有矫情的话也没有虚假的海誓山盟。
但是,童安答应了。
她原本僵硬的脸就那么笑了起来,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她就那么开心地笑着说了一个字,好!
夜晚,童安和我睡在一起,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将唇覆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这是我和木子的孩子。
你现在爱木子吗?我问她。
她说,我不知道,我觉得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她呵呵的笑起来,然后语气飘渺的说了一句,如果这很重要的话,那么,我就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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