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晨听他在下面叫的惊险,也赶紧趴在黑洞边上向下看去,发现下面已经漆黑,用手电照下去,看到丛宇像个挂在半空中的黄瓜似的飘来荡去,忍不住骂道:”大呼小叫什么,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赶紧把背包拿上来,你的命没有那包东西值钱。”
丛宇一听不禁怒从心头起,想着反正你现在够不着我,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还就不信了,回击道:”来来来,你本事,你下来拿。”
好!孙月晨叫一声好,手起刀落,把刀背磕在洞口边上,砸的碎石粉末纷飞,迷了丛宇满头满脸。
丛宇看她挥刀,以为真得要鱼死网破砍绳子,吓的心胆俱裂,赶紧求饶:“别、别,我拿到背包了,我拿到背包了。。。”
原来绳子全部放下,长度刚好垂到藏背包的位置,丛宇借着上面照下来的光看到眼前石壁上也钉着一个钢钎,钢钎的下面一个安全扣正挂着那个背包,一伸手就顺利的取了下来。
丛宇一想到这里面有吃的、有药,心中兴奋,还没来得及把背包甩到身后背上去,就听得似从极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嘣”,丛宇应声腾云驾雾,直坠而下。
上面的孙月晨听丛宇说拿到背包,便后退一段距离,退到绳子高度合适自己用力的地方,想拉着丛宇往上爬,刚要伸手去抓绳子,也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接着绳子急速抽动,像一条受惊的细蛇闪电般钻入洞穴。孙月晨大惊之下,一把捞住,堪堪抓住了绳子的末端,只是绳子去势极快,又牵动了孙月晨全身的伤痛,让她难以使力,所以仅仅减缓绳子下坠的趋势。眼见丛宇就要直接入土,情急之下孙月晨把绳子别在腰间,身体顺着绳子快速向前转圈,把剩在洞口外面的小半截绳子全部卷在腰上,但还是抵不住绳子的拉扯之力,被硬生生拽倒,向着洞口滑去。
就在即将落入洞口的一瞬,孙月晨双手一探,抓住了洞口的另外一边,硬借着绳子向前的冲劲把头和胸冲过了洞口,整个人像块木板一样趟在了洞口之上,好在洞口狭长,宽度也就一步距离,孙月晨全身绷紧,腰腹悬在上面,奋力之下一时倒也撑得住,只是绳子收紧,勒得她快要变成个葫芦。
要知道丛宇虽然不胖,也有130多斤,加上手里的背包二三十斤,这个重量通过一根绳子挂在孙月晨的腰上,真的能要人命。
孙月晨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千钧一发。绳子勒住腰部,除了剧痛外,还让她呼吸困难,又触动了肋间的断骨,疼的如刀刺斧砍,后背的伤口更是迸裂,血水顺着绳子飞流直下。
孙月晨咬着牙硬挺,满脑门的汗水涔涔,感觉自己的体力像开了闸的洪水奔腾流逝,颤颤巍巍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快、爬!!”
下面的丛宇本以为自己的墓就是这儿了,还想着长这么大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真是失败,突然感觉绳子被拽住,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头顶似有水珠滴下,随手一抹,入手粘稠,腥气扑鼻——血,立刻抬头望去,通过不知道掉在哪里的手电筒的微光看到好像有一个人腰部绑着绳子悬在洞口,又听见孙月晨那微不可闻的催命二字。
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机立断把手一松,背包坠落,自己则憋住一口气,像只会飞的猴子,扶绳直上,真的是压榨出生命的最后一滴潜能。
数秒之后,两个人躺在洞口旁边喘气。
休息了一阵,孙月晨翻身坐起,脱下t恤,露出里面穿着的运动背心,把t恤拉直比了比自己身后,又把丛宇踢起来,要了他身的文化衫,搭在一起,把后背上渗血的绷带绑紧。接着孙月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被绳子剌的血肉模糊,又看了看小腹,那里勒出了道道青紫,非常瘆人。
丛宇命悬一线之际丢下背包,免不了讪讪难堪,又看到孙月晨光滑小腹上的可怕勒痕,感激带着心疼,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开口。却看到孙月晨正在仔细检查绳子的断口。只看了几眼,孙月晨就冷笑起来,说道:”咱俩差点着了那个死人的道,我还自作聪明通过墙壁上的钢钎和拐角处的磨痕找到背包的位置,没想到绳子早被人做了手脚,事先就被割断了一半。这个断口,一半是整齐的切面,一半是崩断的茬口。王学瑧之前下去拿东西,想必是在切口的位置打了绳扣,所以他用着没事,咱俩用着就完蛋。不过你运气还真是好,要不是我系反了绳子,把又割口那头固定在墙上,你就没机会了。”
”刚才好险,这个王学瑧还真是。。。”丛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人都死了,自己也算凶手之一。
孙月晨接过话头,说道:”你丢了背包,我本来想松开绳子,让你跟着去,但我又想,反正没了,把你丢下去也无济于事,与其给你个痛快,还不如拉上来慢慢饿死。”
“额。。。”丛宇听她说的狠毒,一时语赛,心中惴惴,忙转移话题,说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木蓉还有几小时,你能撑五天,至于我嘛,”孙月晨故意有所停顿才继续说:”我至少还能撑半年。”
丛宇听她说木蓉只有几小时了,想到她发热那么厉害,确实危在旦夕,立刻担心起来,就想起身去看看她,又听孙月晨说她能支撑半年,不禁好奇心起,问道:”你还半年,你修仙呐,练辟谷了?”
孙月晨带着诡异的笑,面目有些狰狞的说:”你看,我先吃王学瑧,再吃木蓉,最后吃你,省着点,估摸能顶半年。”
丛宇听了心中惊骇,这个节骨眼上,真不好分辨是不是玩笑话,便快速往后,退出了房间,跌跌撞撞的朝木蓉那边去了。
孙月晨也不知道这话做不做的真,要在饿死或者吃人两者之间选一个,她是没信心的。不过现在她是无暇去想了,因为险情一过,精神松懈下来,从刚才开始,全身各处的疼痛正如同钱塘江的潮水一般凶猛的纷至沓来,孙月晨强忍之下脸孔都变了形。
丛宇没走一会儿,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小段路弄得气喘吁吁,体力是真跟不上了,话也断断续续的蹦出来:”木,木蓉,不,不见啦!”
孙月晨正在和身体上的剧痛搏斗,哪有空理他,木蓉的死活更不干她的事,或者说,那个女人死了才好。
丛宇停了几秒,又重复一遍,见躺在地上的那位还是没有反应,便悻悻转身,拖着步子找人去了。里里外外转了两圈,人没找到,先把丛宇累坏了,脚上崴了的地方越发疼痛,这座巨大空洞的建筑、某个房间里的尸体都很好的起到了威慑作用,丛宇心里害怕,就硬着头皮回到孙月晨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里,寂静统治了一切,丛宇早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胃里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抓狂。孙月晨仍然像具尸体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看来她伤的太重了。丛宇时不时的伸手去摸她的脑门,怕她也发起烧来,好在孙月晨体温一直正常,至于是不是因为她后背的伤口一开始就上过药才避免了发烧,丛宇就不得而知了。中间孙月晨还用微弱的声音要过几次水,丛宇便拿了那个矿泉水瓶装水给她喝,丛宇又想这个瓶子木蓉用过,她会不会嫌弃,就仔仔细细的刷过再拿来用。
丛宇自己也灌了几次水,听着肚子里”哗啦啦”的水声,终于觉得是时候拿出最后的秘密武器了。他郑重其事的摸向裤兜深处,从里面掏出2块奶糖,正是那天买早饭找不开零头,小卖部老板随手扔给他的那两块,丛宇一边捏着糖,一边感谢着小卖部老板的懒散随意,哦对,还有当初王学瑧抓住他翻他衣兜时候的懒散随意,哦哦还有,当初孙月晨没有翻他衣兜的懒散随意。
丛宇打开手电,利用手电的散射光,看了看孙月晨,把一块糖塞进孙月晨嘴里,然后自己吃了另外一块。
糖块的甜味在嘴里快速的扩散,丛宇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是何等的美味,那仿佛是一股股来自天界的甘泉,直接滋润了他的灵魂,他大力的吮吸,甚至感到脸颊都在痛,不,不对,不但是脸颊在疼,就连嘴巴也动不了了。
丛宇这时候才感觉到,孙月晨正趴在自己后背,一只手前伸,捏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头,正往他嘴里探去——这是来抢糖的呀。丛宇哪能让到嘴的糖块飞了,情急之下,舌头一卷,把糖块送入嘴巴深处,跟着喉头耸动,整块糖就囫囵下了肚。
孙月晨的两根手指头到底是来晚了,带着泥腥味在丛宇的嘴里搅了几下,发现什么都没有,明白糖块已经被丛宇吞了,只能失望而归,手指拿出来的时候,还不忘从里面拽在丛宇的脸颊硬撕了一下,虽然没使上力,还是让丛宇疼的捂着嘴巴子抽了几下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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