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
他竟然信!
当荘飞扬于电话中听到钟勇欣喜地祝贺她早日拿出作品时,她懂了肝肠寸断是什么滋味。
她强迫着自己声音保持平静,不发出颤音:“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学校没什么大事,我想多呆在家里,专心写作。到时候我找你。”
荘飞扬拿着电话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里一片茫然。
宿舍里的同学唤她:“荘飞扬,电话都没人说话了,你怎么还在手里拿着?”
“哦,对不起。”荘飞扬大脑里空荡荡的,像被抽走了沟回一样。
钟勇将手机还给顾远彬,脸上仍旧挂着喜气:“飞扬肯定能写好,她一直很有才气。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在男友身受重伤的情况时不离不弃,这样的题材是会轰动的。现在小说不好销,纪实类的东西大家爱看。远彬,你也赶快谈恋爱吧,有个人倾心爱你,多好啊!”
顾远彬心里酸酸的,勉强挤出一丝笑的表情,嘴里尽量附合着:“那是那是,遇到合适我的,你帮我介绍一个。”
他用手抚摸着钟勇粉色病状的手,真想大叫一声,出一出心中的闷气。“你看,钟勇,给我介绍一下你的经验,荘飞扬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钟勇的眼睛透出晶晶的光芒,他看了看自己弯曲的手指,说:“爱情是说不明白的。我劝过她,也狠下心赶过她走,可是她就是爱我。平时没觉得怎么样,同学们都说像我们这样在学校里谈了几年恋爱的不多见,现在看来,就更少见了。飞扬不是个头脑复杂的人,做事全凭直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没有别人的城府。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你大哥的确是个少见的男人,长得又帅气,我都有点崇拜他,可是飞扬直觉上不爱,那就是不爱。说实在的,你大哥比我那得好上多少倍,可对于飞扬,他就不是我的对手,飞扬爱的是我!”
顾远彬的心里更加难受了。他和钟勇的友情非一日两日所能维系,顾远彬在家是最小的,娇气,上大学时常为了多睡一会儿而不吃早餐,是同室的钟勇怕他得胃病,每天早上拎着一牛奶给他,像个大哥哥似的叫他起床吃饭。顾远彬要把自己穿过的衣服送给钟勇,钟勇就一副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模样坚决不要,宁肯穿洗得卷了毛边的校服也不穿他的名牌旧衣。
顾远彬转而买新的送给他,说:“我不在乎新旧,只是我是个男人,饿死也不能要饭吃。”
他给钟勇治病的钱,一一记下,言明是借,无论多少年,都是要还的。为了好朋友,顾远彬大骂过一直尊重的大哥,顾意冬说他:“你急什么?是他和你亲还是我和你亲?”
此番看蒙在鼓里的钟勇,他真想一口气把实情相告,只是碍于结果上起反作用。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迟早会知道,他想慢慢地渗透给他。
“如果飞扬真的有一天离开你,你会怎么样?”
钟勇连想都不想:“爱一个人就要使他幸福,男人更应该这样。如果飞扬有更好的选择,我会祝福她。但是,至少目前,我有这个自信,她爱的是我,我爱的是她,没有人能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她。”
正削苹果的顾远彬被刀扎了手,兴头上的钟勇没有发现,兀自说下去:“飞扬不是说一毕业就到广州工作吗?等我好了以后,立刻复学,拿到硕士学位后到那儿找她。”
顾远彬再也听不下去了,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到学校找荘飞扬还来得及。
的士上,顾远彬的脑海里被说服飞扬的想法强烈地占据着,要把刚才钟勇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她,看她是什么反应。要问个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大哥在一起?为什么,钟勇这么信任她,她却背信弃义,一点过程都没有?那50万元和感情的激变怎么承上启下得连缝隙都没有?
然,他真的和飞扬站在宿舍门口的路灯下,才清醒过来,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权利来质问好朋友的前女友大哥的现女友,她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为自己的嫂子的。
顾远彬嗫嚅说出和钟勇在医院里的谈话,荘飞扬抖了几下嘴唇,没有说出话,扬起瘦削的下巴望着别处,躲着他的眼神。
顾远彬本以为她会为钟勇的话流下眼泪,她没有,一滴也没有。
顾远彬有些激怒,他忍了忍,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只是,原以为有的慷慨激昂变成了平静:“是不是我大哥给你的50万元,让你离开他的?如果是,如果你根本就不爱他,爱的是钟勇,那就别在乎这钱是他给的,我来替你还。”
是!可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一夜的卖身,能说吗?说了一半,另一半自有人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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