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河冰梦入大小城

苏枉明明白白听到这个相术法师和叶恃每日只算三卦，这是泄露天机的神奇相术，不可破例。

之后叶恃拎着一个布袋轮番收钱。

苏枉摸了摸自己手指间被摩挲得锃亮的硬币，正面是一人屹立在大地上，背面是日月徜徉在云间。没事的时候他会反复看看硬币，凸出的浮雕有着莫名的威严。

“叮。”

苏枉将硬币丢进去，然后抬眼看向叶恃。叶恃手擎着袋子放在腰间，听到叮的一声便低头看去，对上苏枉黑漆漆的双眸。苏枉是想表达什么，却没说出口，而叶恃已经迈开步子，将慷慨解囊的豪客们的献礼收下。

然后两人收摊，转眼人群散了，恢复成一条河流的模样，熙熙攘攘，除非再遇上像这样有趣的礁石。

***

“师傅，那个少年一直跟着我们。”

客栈下方是摆了些许方方正正的桌子，苏枉进门自顾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在他右前方的一张桌子边分别坐着叶恃和相术法师。另外还坐着一个挎着大背刀的大叔，最后一边的长凳子上坐着两个姑娘。苏枉有些许的印象，那时是在夏威夷的时候。

相术法师听到叶恃的话，不露声色，“财不露白，技亦如此。”

云大陆当然也发现了，当然也沉得住气。当下问：“还未请教先生名号。”

相术法师扬扬手，一个机灵的小二撇开苏枉，来到相术法师这桌道：“本店除了茶水续饮，还有不少金霞当地名菜，请看单子。”

相术法师将单子滑到云大陆面前。“先都来杯茶水吧。这位云先生请。”

云大陆信手点了两个菜：宫保鸡丁和白菜豆腐，便将单子滑回去。这两个菜都是老板和董董爱吃的。至于他自己，对口舌之物没有太大要求，能果腹则罢。

相术法师扫了扫叶恃的神色，道：“酸溜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蒜苗脆骨，蚂蚁烧山，空心寒翠，黄豆滚刀肉……”

这些菜倒也是利落，众人还一盘未尽，后面的菜接二连三地呈上来。

就在他们这桌边吃边聊，其乐融融的时候，苏枉就点了壶茶，一边饮茶一边观察他们那边的状况。见他们还是慢悠悠地吃个没完，苏枉只好叫来小二问明小城门的位置。

“小城门么，倒是也不远，不过街上人这么多，你要是赶得急的话，可以走小巷绕过去。”小二细致地解答，“到城墙边上顺着内河的城区，一直往西面走，最后可以看到城中城，入口就是小城门。比正城门小了一半多。”

苏枉道谢后，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相术法师，还是起身离开。

“师傅，那个少年走了。”

叶恃口中撕扯下一块炸皮鸡肉，嘟囔道。

云大陆此刻也回头看去，故意出言问：“那位小朋友是什么人？”

相术法师低头扫扫桌面，“嗯，也吃得差不多了。不知三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

***

苏枉依言而行。

这座盛海对于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可以算是大都市。不仅房屋是高楼大厦，就连街道的路面也是石板铺陈的。这会大量人流涌入，所以饭店和宾馆纷纷打出爆满的招牌，街面上各色小吃绝对要比外面贵上一倍。

苏枉在人来人往中穿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是两栋房屋挨得恰恰一个身位，可以从这头看到那头的一线光柱。

那边接近城墙，想必会有一条河流。这样想着，迎面就看到一个人。苏枉没有多想，双手往两边一撑，往上弹越，那人冷哼一声，下一瞬苏枉便看到一个身影跃在他头顶。

本来苏枉不欲与之纠缠，争这个上下之分，但是来者一声惊呼，居然仰面凌空摔着了，长长地头发分散开来。苏枉探手捏住他的肩膀，足轻轻在凸出的砖块上一蹬，飞快地带他踏出小巷，平稳落地。

“我还有急事，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苏枉说罢，匆匆而去。

一出巷子可以便是内河和城墙，河边不再试青石板，而是泥泞。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几十年生长的垂柳。苏枉健步踏出，这里人不多，所以可以任他飞驰。

刚刚苏枉救人时也看到了他的面容，面色苍白，还留着黑色的长发。穿着很普通的灰色长衫，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比起老司机肾虚模样，过之而无不及。

顺着河流慢慢人流也多起来了。

河流两边摆着摊贩，都是本地人。贩卖着手工艺品和一些小玩意。“来一次盛海不容易，带点纪念品回去吧。”或者“给自己的孩子买点逢考必过的玄学物品。”

苏枉没有过多心情像其他游客悠闲查看，径直来到了小城门口，那里已经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等着他。

走近便可以看到叶悦和麻灵伊二人正端着街头小吃，苏枉道：“我来晚了。”

小城门实际上是盛海原来的城门，经过扩充，这个小城门就没有多大实际用途了，仅仅作为地标。

叶悦顿了顿，看向苏枉，“已是正午，吃了饭没？”

麻灵伊顺手将手中纸皮做的碗递过去，笑嘻嘻地说：“只剩最后一个了。”

苏枉一边摇头，一边接过那个街头小吃。碗里淡黄的汤液，沉浮着一些香菜，只有一块方方正正的黑色豆腐。夹过竹签，苏枉第一次尝到这种小吃的滋味。吃完后，扔进最近的垃圾桶。

“单吃这种小吃可不行，我们就去这家火锅店吧。”叶悦指着旁边的一家酒店的二楼，那里的招牌打着火锅店的名号，火锅高汤的香味传到了街上。

上楼，落座。

除却苏枉他们这一桌，其他位子也几乎坐满。麻灵伊期待道：“看这里人这么多，想必味道也很不错吧。”

苏枉望着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色考生、各色商贩。跟小时候的庙会有些相似，许许多多的陌生人，许许多多的新鲜玩意。只不过他已经过了抚摸冰块的年纪，却仍然有对熟悉事物的惊叹。

是他！

苏枉忽然发现一行人来。

叶恃操着罗盘，站在小城门口，四处走动。相术法师倚在门口，翻看着一旁卖各种奇葩面具的小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