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冲动的代价

晚sh乔洗好澡，回到自己房间，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分公司客舱服务网上的通知和公告。回想起上午讲评会时的打人事件，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当时的震撼场面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吸烟女”打完人后不躲也不逃，就直直地站在被打者面前怒视着对方。

娜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故被骂了，她和挨打的女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都属于狐媚类型。

当着这么多领导和同事的面被打，就算泥人也坐不住了！“狐媚女”站起来果断反击，同样两个耳光甩在了“吸烟女”脸上。至此，“两个女人的战争”正式上演。

不像男人打架，你一拳我一脚地试图把对方k.o，女人打架是毫无节操可言的：挠脸、抓头发、撕衣服……两人很快从站着打变成了滚在地上打。其他空姐试图把两人拉开，结果不是被咬到手就是被扯了衣服！至此，再无女人敢靠近“战场”。

也是赶巧了，当天来开会的男乘务员少得可怜，除了“萝卜君”只有两人，原本他们是可以帮忙拉架的，可两个女人打得太激烈，胸罩、内裤都露在外面了。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为了避嫌都侧过身，目光躲躲闪闪……

会议室里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两个人打到哪儿，哪儿的人就尖叫着急急地躲开。于薇薇和几位领导不停的大喊，命令两人住手，可这种情况下谁听她们的呀！

海乔吓得愣在原地，人都打到她脚边了，她却一动不动。娜娜常去酒吧，对女人打架已经是见怪不怪，一把薅过海乔，让她藏到自己身后：“你怎么反应那么慢，看到打到身边还不躲？小心溅你一身血！”

钱多多开会时昏昏欲睡，现在兴奋异常、上串下跳，她打开抖音，边拍边解说：“二女打得异常激烈，难分难解……”

客舱部总经理办公室内，宁天正在批阅文件，渐渐地有吵闹声传进来，开始她没在意，可声音一直在持续而且越来越吵……

宁天皱着眉，放下笔。客舱部对乘务员的礼仪有着很严格的要求，即使不在飞机上服务，平时也没人会在办公楼内大声喧哗。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人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吵闹不堪！

宁天什么也不做地听了一会儿，本以为吵闹会停止，可结果却让她失望。突然，宁天猛地站了起来，拉开门，疾步往外走去。从传进耳朵里的只言片语中，她意识到有人在打架！在她管辖的四楼客舱部，居然有人敢打架！

宁天寻着声音来到会议室，两个女人已经打了一段时间了，会议室就像垃圾场：桌子翻了，椅子倒了，所有人都躲在一边靠墙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打架的居然还是两个女乘务员！一分部的几位领导正在拉架，试图分开两人，不过看样子好像不起作用，几个人随着打架的人团团转！不知谁推了一把，分部经理于薇薇向后倒去，腰部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桌腿儿和地面磨出刺耳的长音，混合着于薇薇吃痛的惨叫，刺激着宁天的耳膜！

“都给我住手！”宁天的喊声如同“狮吼功”一样响彻天地，连一楼保安室里的保安都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围观的乘务员被喊声吓得一哆嗦，可打架的人已经红了眼，借用一句广告语就是：根本停不下来！

宁天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露，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一指李响：“你们几个男的是死人啊？还不把她俩拉开！”

既然客舱部最高领导下达了命令，“萝卜君”他们当然毫无顾忌了，一起上手，三下五除二把两人分开了。

两个女人喘着粗气，依旧相互瞪着对方。再看看她们的样子：头发散乱得像鸡窝；脸上、手臂上血迹斑斑，有抓痕、有咬痕，所有痕迹纵横交错；衣服比要饭的还不如，内衣裤若隐若现……

宁天已经在暴怒边缘，她用杀人的眼神瞪着打架的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强压住骂人的冲动，一言不发地走到于薇薇身边：“你的腰没事吧？”

于薇薇感觉宁天是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才问出这句话的：“没事，对不起，经理，是我管理无方，我……”

宁天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带着她俩去我办公室等！”接着又对所有人说，“你们今天的讲评会取消，所有人回家。我警告你们，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对外说！走！都走！”

宁天黑着脸，侧身站在门口，看着所有人从她面前一个个离开，大家都低着头，避免和宁天作任何眼神交流，现在的大领导就像一头随时会暴走的母狮子，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当看到海乔三人经过自己时，宁天的脸色更黑了。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参加讲评会，在新乘面前出现这种情况太糟糕了！她们会怎么想？会认为安阳客舱部混乱不堪，还是认为领导管理无方！有心把她们留下来嘱咐几句，可有些事越描越黑，再说，现在也不是时候，办公室里还有打架的两个主角在等着她处理。

海乔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经过宁天时，大气都不敢喘，她感觉宁天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们。走过长且直的走廊，前面转个弯就是电梯了。三步、两步、一步，就在海乔庆幸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时候，幸运女神抛弃了她。

“虞陆海乔！”宁天在身后喊她，声音不大，却恐怖至极。

海乔浑身一抖，苦着脸，慢慢的转过身面对宁天，娜娜和钱多多不敢停留，一面庆幸自己没被叫住，一面迅速转弯，在宁天看不到的地方等着海乔。

“经理，您……找……找我有事？”海乔说话都是颤音。

“你们三个新乘这几天在家注意上网查看，带飞计划很快就要挂网，教员已经确定了。和师父飞之前别忘了发信息确认航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自己师父，联系方式网上都有！”宁天说完，不等海乔回答，转身就走。(所有飞行的人员习惯把自己的带飞教员称作师父，相互以师徒相称。同一个教员带出的人，互称为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就像武侠小说一样！)

海乔走过转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娜娜、钱多多一左一右的围住了她。

“没事儿吧？”娜娜一手抓住海乔的胳膊，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海乔拍了拍胸口：“没事，就是差点儿吓尿了！回家自己上网看文件，我们的带飞计划要下来了……”

电脑上，客舱服务网的页面之中，新挂网、未被浏览的文件都是红色标题显示，就在海乔回忆上午的经历时，又有两份文件标题显示红色。

她以为是带飞计划。点开后，发现一份是客舱部的处罚决定书，另一份是工作调令：

《处罚决定书》

分公司各单位：

合同制乘务员刘苗，因违反相关纪律，经客舱服务部研究决定：

即日起停飞三个月，停飞期间每天到骆岗机场办公楼四楼上行政班。

《工作调令》

分公司各单位：

陈珊珊，女，一九xx年x月出生。20xx年x月被分公司，录用为合同制员工，在分公司客舱服务部从事乘务员工作。

该同志因个人原因向分公司提出辞职，根据所签劳动合同规定，经分公司研究，同意自20xx年x月x日起与陈珊珊解除劳动合同。

刘苗和陈珊珊就是打架的两个乘务员，看过文件后，海乔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被打的陈珊珊提出了辞职，而对“吸烟女”刘苗的处罚并不是很严重。

海乔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娜娜从“萝卜君”李响那打听到两人打架的原因：说白了也就是二女争一男的老桥段：两人本是闺蜜，“吸烟女”刘苗嫁了个既有钱、颜值又高的老公，“狐媚女”陈珊珊羡慕嫉妒恨，使了些手段和“吸烟女”的老公滚了床单，“吸烟女”知道后，受不了闺蜜和老公的双重背叛，于是就有了讲评会上那一幕。

“那也不对呀，就算陈珊珊是小三儿，可先动手打人的是刘苗呀？为什么被打的反而辞职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娜娜穿着睡衣，一盘腿坐在海乔的床上，“听李响说，安阳客舱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乘务员只要做小三破坏同事家庭，立即开除，绝不姑息！”

“照你的说法陈珊珊不是主动辞职的？”海乔歪着头，用吹风机边吹头发边问。

“当然不是了，我的小妹妹，社会永远比你想得复杂！”娜娜抓着自己的脚丫子，像个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自鸣得意！

海乔看了一眼娜娜，撇撇嘴：“德行，就你什么都懂，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娜娜摇头晃脑地气海乔，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乔乔，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抢了你老公，你会大嘴巴子抽我吗？”

海乔停下手里的活，直眉瞪眼地盯着娜娜，就是不说话。

“来嘛，说说，说说！”娜娜犯贱，非想听答案。

海乔放下吹风机，认真地想了一想才说：“我还要狠狠踹你两脚，再向你脸上吐口水，最后再骂一句：好一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