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外不远的乡村小路边全是一片庄稼地,地里许许多多的农民们正辛勤的在播种、耕地、浇水着。
不过此时田地里的男人们都纷纷站起,放下了手里的活,齐看向了小路上的一位骑白马的女子。
这女子白衣飘飘,秀发如云,犹如出水芙蓉般,只见她绣眉微挑,似乎有些不舒服,此刻的她正想起之前龙源说过的话。
那是在夏城城门处临近分别之际,她也不知怎得,就这么换回了女装,还记得见面之时,一干人等见到她的样子,一个个都瞪眼一言不发,似乎是惊着了。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想必当年写出这诗的诗人,也是我此刻的这种心情吧。”龙源摇头叹了句。
“难道我的容貌真的有这么好看吗?”骑在白马上的凌玖儿抚着脸一边回忆一边想着。
那,为什么他又是不同的呢?此刻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人的模样。与他们分开已经近两天了,她却一直在夏城周围徘徊,迟迟不愿离去。此时的她神情恍惚,时常一个人发呆,似乎觉得只要一离开,心就会被抽空似的。
凌玖儿闭上眼,开始运转心法,使得自己冷静下来。许久后,她轻咬银牙,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她睁眼扯动缰绳,调转了方向,开始加速。
“看来,我还是换上男装吧。”她感受到周围男子投来的目光,心里想道。
同尘区神夏府内,一队禁军士兵立于两旁,延伸至里屋大堂之上,此刻神夏大都督方天硕以及他的三名都尉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宦官,此刻那宦官正手持圣旨,大声朗读着。
“传圣谕,鉴于大都督方天硕管理不当,致同尘区发生大小事故三十九起,三百四十六人伤残,八十二人死亡,无数百姓被惊扰,并造成其他损失不计其数。顾命其扒下现官服,连降三级,钦此!”
跪在方天硕身旁的一男子听完,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只见他迅速抬起了头,抢先道:“这些事怎么能全怪罪到都督头上呢!要知道,是那公羊……”
“给我住口!”方天大声喝止了他,并上前双手接下了圣旨,然后平静的将腰间悬挂的令牌摘下,恭恭敬敬交给了那宦官,并说道:“孙公公,有劳了。”
“唉,这其中厉害,咱家也不是不知,只不过出了这么多事,总得有人来背锅的。方大人,咱们啊,来日再见吧。”他摇了摇头,扶起了方天硕,在其耳边轻声叹道。
“新的神夏大都督明日一早便会来任职,交接好后,还请方大人尽早复命。好了,咱家这就回了。”
“公公慢走。”
待到孙公公离去后,他将头盔脱下,露出了一副沧桑的脸庞,才刚刚年过四十的他看起来都像是快六十了。
“这帮混蛋!干了一堆破事儿,还要我们来帮他擦屁股,如今害的您被降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之前那人来到方天硕面前,大为不忿道。
“好了,韩婓,别再说了,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冲动;说话做事之前多想想自己的家人,多动动脑子,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捅娄子。”
“可是…”
“可是什么!都回去吧,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了吗,还不快去,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方天硕在韩斐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其他几人,大声说道。
“对了,大都督,您这是要去哪儿上任?”另一位年轻都尉上前问道。
方天硕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只见他转身走出大堂丢了一句。
“万里区,上骑都尉。”
不远处的公羊家府邸处,公羊离与一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正坐在一起喝着小酒。
“老弟啊,你这几年可不像前些年那么有风范了。当年的公羊离可是敢于与先皇对质,与老师叫板的。如今怎么越来越萎靡了呢?”那老者看向公羊离,打趣道。
“哈哈哈,年纪大了自然就明白缩头做人的道理,倒是老哥你,越来越英姿勃发了。我可是听说你这老头前些日子又纳了一房小妾呢。”
“怎么,你也想取笑我?爱情的滋润可是让人永葆青春的秘诀,懂不懂啊你。”
“像您这么放达不羁、才华横溢之人,老弟我是佩服的紧,来来来,再喝一杯。”
说罢,二人将各自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老弟啊,虽然我们二人立场不同,追求也不一样,但好歹是师从一人。咱们在这大半辈子里,读书时一直在斗,一直在互相比较。一同过科举后,上至官场在斗,下至情场在斗。可谓是一生之敌也是一声之友了。”那老者放下了杯子,缓缓道。
公羊离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壶给两个杯子倒满酒。
“看在我这张老脸上,还请放了我下面的几人一马吧。”老者声音很轻,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竟有一丝恳求之意。
放下酒壶,公羊离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拿起了酒杯一口喝尽。
天色渐晚,老者走出房门,准备离去。
“这不是右相严大人嘛,怎么?来我公羊家有何贵干?”只见一健壮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大声说道。
“没事,我只是来找你大哥聊聊往事,叙叙旧罢了。”老者听到这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
“叙旧啊,那就没事了,我还以为您是为了那几个残缺不全之人来的呢。”
“你说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老者听了,直接瞪大了双眼,伸手指向对方,质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不老实,我没办法只能命人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念想而已。”
“住口!”
这时,公羊离走了过来,制止了他的话,随后他对老者说道:“老哥对不住了,您别在意,还请对老弟放心。”
“哼,公羊胜,如果我下面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老者盯着公羊胜说道。
“哈哈哈,严大人说的话,公羊胜铭记于心。”他大笑着说道。
老者满脸怒容,直接挥袖转身走进轿中离去了
“严老哥慢走。”公羊离拱手道。
他随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向他二弟。
“你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吗?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
“不敢,只是我怕大哥你会因为个人感情坏了大事而已。所以,这才帮你做了你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放肆!你这是在小看我吗,要不要这个家主之位让你来坐?!”
兄弟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哼,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他见公羊离动了怒气,不敢再说,只能甩手而去。
看着离去公羊胜的背影,他眼神不断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里,马六过的不错,心情自是怡然自得,此刻的他正坐在自家院子里逗着笼中的八哥。
世安府是整个夏城十八府中最小的一个府,位于万里区最下方;而马六作为世安府的知府老爷在朝中时常被其他府上的知府排挤与调笑。但马六这个人一向胆小怕事,言方行圆,自然是不敢得罪人的,再加上他为人不争不求,个性又不算坚强,也就随遇而安了。
话虽如此,这段时间同尘区出的事,着实让位于同尘区的六位知府可谓是挠破了头皮。碰巧的是这几位知府平时又是欺负马六最凶的,这可让身处一向以天下太平的万里区的几位高兴坏了。
“世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鸟兄啊,你说说看,我现在如此心情,是心善亦或心恶呢?”
“现世报!现世报!”
“哎!怎么能说是现世报呢,真正苦的是百姓,那些大人物们顶多罚些俸禄罢了。他们啊,估计也就现在难受一会儿罢了。”
“现世报!现世报!”
“不是说了吗?受苦的百姓不是恶,那些大人物也谈不上善,既然没有善恶之分,哪里又说的上是现世报呢。”
“现世报!现世报!”
“你这蠢货,真是愚不可及!”马六冷哼一声,便转身欲走。
“老黄牛!老黄牛!”
“你……罢了罢了,不跟你这畜生一般见识了。”说罢,他弄了弄嘴角的小胡子,便直接回屋了。
他嘴里哼着小调,摇头晃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可还未等他坐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定格了起来。他微张着嘴,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见他楞楞的望着自己的床,只不过奇怪的是,床上被褥拱起,竟然是有人睡了这里。
院里的下人不可能会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进他的卧室,更不用说睡他的床了;至于他的夫人更是不可能,床上这人头部与脚都露在了外面,很明显是个男人。
马六咽了口唾沫,弯腰抬起了身边的板凳,然后慢慢走了过去。靠近后,他听见那人沉重的呼气声,看样子睡得很熟。马六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对方的脸,不料没注意脚下,他的膝盖直接碰上了床沿。
床上这人感觉到动静,缓缓醒了过来。而马六发现对方醒了,直接吓得将手中的板凳砸向了对方。
“啪!”
院子外的下人们听到屋里传来的异响,直接警觉闯了进去。
只见屋内马六瘫坐在地,似乎吓得不清,那木凳也摔散在了一旁。而在床边还多了一个年轻男子,此刻的他抱着脑袋,正嗷嗷大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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