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上帝吗?上帝就是耶稣——耶稣就是上帝……”苍老而颤巍巍的音线里涌动着希望。
我和秦郝相视一笑,她的脸上有着嘲讽和无奈。
这个信上帝的奶奶一定是天使的游魂,专门在每天放学的这个点儿,踏上路过学校的公交车,虔诚的用鸠酒浇灌我们这些祖国的花儿。
从小学,到初中,隔三差五就能遇到她,给她让座的时候,她连声道谢,并且——沉迷于自己的舞蹈——踉跄的摇晃到后门口——并开始了她的表演——可惜,该配合她演出的我们视而不见。
“你信上帝吗?”郝郝的眼神从迷离转向了我。
“我?当然不了。”我下意识的望了望天。
“那,你信佛吗?”郝郝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碧绿的小玉佛,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这是专门去庙里请人开过光的,我不信佛,但是我妈妈信,整天在家里拜,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搞的我也有点想信佛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哦。”
“诶,我跟你说个事啊,就是……嗯,你不信一个宗教的时候,千万别在别的宗教里面的人面前说你不信教,他们都……都有点歧视没宗教的人。”郝郝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盯着我。
我被看得有点发毛:“多亏郝女侠出手相助,不然小的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
“嘿,跟你说正经的呢!”郝郝的眼里露出嗔怪的神色。
“嗯嗯,知道啦。我哪里不认真了?”我点点头,不满的一笑。
“叮——二十九路已到站,请去往……”
那个老妇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车门口,消失在金灿灿的夕海之中,我知道,她转身就会再登上下一辆车。尽管在我看来,她的做法艰辛而毫无意义,就像西西弗一样。
也许,这么做的她内心充满了幸福吧——为了自己所爱,为了救赎,为了光。我有自己的信仰吗,我有自己所爱吗?我的脑海流过了很多画面,然而都是那么模糊而遥远。面对一片空空如也,我笑叹——或许我比那个老人更愚蠢可怜。
“我好想跟踪她啊。”她冷不丁来了一句。
“很酷?”
“哎呀,玩玩嘛,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多一份经历有什么不好。”
“是呀,被割器官也是种人生经历。”我亮出了森森的白牙。
“不过我真和你一样是无神论者。”郝郝摊摊手:“谁叫我读的书太多,造成了,我的性格是多么科学严谨。”她的声音将我从老太太哪里唤了回来。
“行行行,你先把句子说通顺了再来跟我拽。”我摸摸她的脑袋:“不过,现在科学也渐渐站到了神的那一边呢。”
“啊?为什么这么说啊?”郝郝问。
“嗯,你知道嘛,宇宙里有种东西叫暗物质。”我眯起眼睛,在郝郝眼前交叉夹起两指“它很小很小,但是非常非常多,几乎遍及了整个宇宙。”
“那我们身边也有啦?”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了一下玻璃槽“暗物质?就像这个灰尘?”
“……你真聪明,哎呀,完全不一样了。”我蹙眉“换个说法,暗物质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有多神奇呢?和你看的漫画里的灵魂体差不多。再加上我刚才说它的数量到了在宇宙中泛滥的地步,这会造成什么呢?在你的身边,你的视线尽头之外,有很多平行世界……”
“啊,平行世界我知道!这么神奇嘛!”郝郝兴奋的拍了一下我。
“嗯,就是这么神奇。”我平复了一下想揍她的心情“啊!郝郝,你看你身边是什么!哇,它在摸你的眼睛诶!”
我满意的看着肤白貌美的郝郝变的更白:“……你别吓我,天都快黑了。”
“哈哈,别紧张,就算它们真的存在,我们永远也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我们的死期就是它们的生辰;我们的上帝就是它们真实的存在;我们的后悔就是它们的正在经历……”我看向窗外,光的彼岸,树的影子黑魆魆的招摇,仿佛嘲笑着我们的愚蠢。
牛顿这么厉害的物理学家,最后也会在病床上虔诚的说:一定有个上帝推了这个世界一把。科学再发达,我们也总是愚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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