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娘听了,一下子笑了。
杜若回眸看她,琳娘抚着她的脸含笑道,“你在同我说笑是不是。”
她的话语无波,半是温柔半叹息,漆黑的眸子半映斜阳,竟是深邃而绮艳,在她的充满笑意的脸上,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滴泪滑落了下来。
杜若一瞬间觉得酸楚,这种感觉实在容易勾人悲悯,激起细微的难言情绪。
琳娘松开杜若,面无神色的挥手让她退出去。临走时说道:“你们擅自出林,终归是犯了族规,总得有些惩罚。”
杜若沉声回了句“是”便出了水晶宫。
琳娘的眼神深邃,转瞬变得哀默起来,看着手中那颗魄灵丹,忆起雪妲小时候的样子,她很乖巧的喊着:“师傅,昨儿你教我的口诀,背了两晚上,终于学会如何吸收灵气,你看我有腿了。”
“师傅,阿若会笑了,她笑起来好可爱。”这是雪妲初修成时正在逗着她捡回来不久的杜若。
“师傅,我要一辈子跟着师傅,照顾师傅,陪着师傅和阿若,将来我们都修炼成仙,那样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可是,雪妲遇见了李笙佑,这是琳娘心里的痛,无论有多少年的陪伴,终是抵不过凡尘的一场情劫。
夜里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打在树叶上,打在水晶上,似乎也打在杜若的心里。她站在湖边,环顾四周,想着雪妲凄惨的命运,想着琳娘撕心裂肺的悲痛,她决定要去寻仇。
“阿若,让我同你一起去吧。”
姚黄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杜若便知道想甩开她是不可能的,遂点头应了,借着月光瞧着她脸色泛白,关心道:“你从琳娘宫里出来,她没有为难你把?”
姚黄露出丝笑意:“没事,琳娘才舍不得罚我呢!”
杜若听了这才沉了口气,原本想着她们擅自出林,若是不罚她,就怕牵连姚黄,看她喜笑颜开的正在铺床,想来是没事的。
双双躺入床中,姚黄脸色便掐白,背对着杜若,一句话也没说。
杜若转侧过身子,双眼盯着姚黄的宽厚背,平常时,姚黄睡觉会很不规矩的,总会挤她,要不也得抱着她,也不知怎的,忽的想起那蘅芜说过的话来,叫她以后不要同姚黄睡在一块,岂不知那蘅芜竟会对姚黄这般厌恶,好歹姚黄也是一个女的啊!
忽的,姚黄咳起来,她怕杜若发现,故蜷缩了身子,将脸闷在被褥里不停的咳,她并不知道杜若醒着,杜若蹙眉,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背,姚黄感觉到背部一股热流串来,猛地睁眼,身子僵硬,只觉两眼发昏。
姚黄比平常稳重太多,杜若不禁心生疑虑,猛地将姚黄的身子翻过对着自己,看她满脸冒着冷汗,浑身颤抖哆嗦着,摸了摸额头,滚烫的灼人手心。杜若惊讶起身,速要去脱姚黄的衣衫,岂知姚黄死活不肯,杜若便调笑道:“不过是拔你一件衣衫,何时见你这般害臊过。”
姚黄将杜若的一番话听得很真切,有些讶然,随即恍然吞吐道:
“阿若,就是着了凉,不用帮我度气,我没事的。”
姚黄越是这般,杜若越觉得可疑,便不顾姚黄同意是否,随手扯开了姚黄的衣衫,望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忽被眼前一团血红刺痛的眼。
那前胸后背上皆是鞭痕,那鞭子掠过的地方血肉模糊,鲜红的血在往外流,肉向外翻着,寒冷钻进了伤口,伤口在剧烈的疼痛,也刺痛了他的心。
可是,一想到这鞭子不是落在杜若的身上,他便好受许多。
“琳娘罚的?”
两人相视一瞬,杜若明白了。
原来琳娘说的终归有人会受罚的,说的便是姚黄。看着姚黄这浑身伤痕,杜若气不过的起身,姚黄突然拉住她道:“别去,师傅伤着心,我不会怪她的。”
杜若沉了口气,既心疼姚黄,又该体谅琳娘,手指伸过去碰了碰鞭痕,愧疚道:“若非是我执意要去凡间,终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姚黄略思忖回她:“没有了这番执着,那还会是你吗?”
双目对视,杜若的承认,姚黄无疑是了解她的,无奈的浅笑道:“都这样了,还说笑呢。”仔细得擦着她的伤口,发现姚黄这副身型,刚健有力,越发的像某人,杜若晃了晃头,怎的会将姚黄同蘅芜想到一块,看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可当杜若擦着姚黄胸前鞭痕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姚黄在她心里是女的,可是现在看来为何姚黄的身体和自己的不一样了?
好奇的心旺盛的贸然问道:“姚黄,记得儿时你还不是这样的。”
姚黄咳咳两声,忽觉尴尬的低声喃道:“哪里不一样,我还是小时候的我。”
杜若顿了顿,反应她:“不对,你小时候没胸还说的过去,如今三百年了你还没有,你……”杜若猛地掀开被褥,姚黄猛地又扯回被褥,不等杜若反应过来,利落地穿上衣裳,跑出门去。杜若惊愕道:“你这是做什么?”
姚黄表情茫然了一会儿,却生生顿住地隐忍道:“肚子疼。”
杜若笑了:“需要我帮忙吗?”
姚黄慌忙推脱道:“这种事你可帮不了忙。”杜若呆呆道:“也是。”便躺入了床中,木怔怔的盯着天花板。
姚黄扶了扶额,深深一瞥,脑中昏然地望定房内熟悉的床榻和熟悉的软被,熟悉的人却变得陌生起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杜若解释。自从去往凡间得知杜若喜欢凡间的男子,她便变身成男子后,总觉得身心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呢,她还小,可以没胸。可是如今她发现自个不一样了。因在湖水里看到杜若的身形婀娜多姿,玲珑有致,又想着成日与她同床共榻,想着想着,只觉内心一股无名的灼热,发现下体有什么东西异常躁动,低眸看去,它凸了起来。
姚黄吓坏了,赶紧跑到湖边,噗通跳下水,只觉伤口粘了水,一阵冰凉刺骨,浸透了他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许久,姚黄才折回房中,看着杜若若隐若现的身姿,惶惶的砰一声脑袋撞上床框,杜若在这砰的一声响动中睁开了眼:
“你还有伤,怎么把脑袋撞了,痛不痛啊?啊!好大一个包!”
姚黄摆了摆手,杜若关切道:“这么大一个包,要揉散才不会有淤血。”
姚黄点点头,伸手揉着包,躺入床中,直到杜若的呼吸均匀,他才敢闭上眼,露出一丝安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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