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7年,清康熙十六年。
十月,败明宗室朱统锠。
故明宗室朱统錩集兵盘踞山谷,流毒三省已久。
初四日,经福建巡抚杨熙奏,福建按察使吴兴祚设计,派遣投诚总兵蔡淑,继续留在逆党身边做内应,最后分兵斩关夺寨破之。
最后,生擒朱统錩,收降官兵万人。
“好!”
初七。
皇帝今日收到捷报,十分高兴。
朝廷与吴三桂、郑经等逆党抗衡已久,却迟迟没有大进展。此番平定明皇室余党,必能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小主”
小顺子掸了两下马蹄袖,恭敬地打了个千儿,
“前方今日传来捷报,说是福建平定了朱统錩逆党,前朝和后宫得了消息,都乐着呢!”
“此话当真?”
正在用着晚膳的那拉慧儿自然欣喜,她素来知道皇帝有多么苦恼“三藩”,郑经,还有朱统錩的事。
“千真万确!奴才哪敢蒙您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侍立的宫女和太监们,见她有了点笑容,也跟着心底乐了起来。
那拉慧儿已经近乎清心寡欲,很久瞧不出喜怒哀乐了。
“那拉小主!”
殿外忽然急急闯进一个人影儿,仔细一看,原来是素瓷。
“奴才给小主请安!”
“怎么了这是,喘成这样,是太皇太后身上不好么?”
那拉慧儿也跟着急了,赶忙撂下筷子。
“回小主,老祖宗好着呢,是咱们小阿哥,今晨就开始发热,太医瞧了之后,也没瞧出个好歹,只是吩咐了好生伺候着。”
“可曾开了药?”
那拉慧儿站了起来,走到素瓷跟前儿,满眼是泪。
“太医说了,小阿哥还小,不宜用药,只给了些药水儿。老祖宗见哥儿两个时辰了还不见好,赶紧让奴才来请您,别是有什么事端才好。”
“那咱们快走吧!”
那拉慧儿听到这儿,已是有些头晕目眩,生怕万黼有个好歹,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小主当心呐!”
素瓷扶住她,一众人等快步赶至慈宁宫。
奇怪的是,进了慈宁宫来到殿门口儿,却听到里头儿一阵欢声笑语。
那拉慧儿猜到了几分,刹住脚,回头瞧了眼素瓷。
素瓷赶忙跪下。
“奴才实在是没辙儿,老祖宗的吩咐,奴才怎敢违抗?还请小主恕罪,进去瞧瞧吧!小主此时若是走了,那奴才在这慈宁宫,也就待不下去了!”
那拉慧儿转念一想,笑了一下,扶起了素瓷。
“我知道,不是你的主意,快起来吧,再怎么着你也是老祖宗身边儿的,动不动就给我行礼,怪折煞我的!”
素瓷见她没有责怪,也知道她是个明白事理的,扶着她就进殿了。
“慧儿给老祖宗请安。”
“怎么这会子才来!定是素瓷这小丫头慢了!”
“老祖宗明鉴呐!素瓷可是跑的脚底板冒烟儿啦,还慢呐!”
“瞧瞧,瞧瞧,这张嘴儿伶俐的,就会为自个儿开脱!回头可别说你是打我这儿出去的,怪羞人的!”
苏麻喇姑和素瓷都笑开了,唯有那拉慧儿还拘谨着。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方才那拉慧儿听见笑声,辨出了皇帝的声音,就明白了是太皇太后让素瓷去把她诓了来,好让他俩见上一面。
“行了行了,快坐下吧,都杵在这儿,老身看着别扭!”
“是。”
皇帝倒是坐下了,那拉慧儿上前去逗了逗万黼。
“额,额……娘,嘿嘿嘿……”
万黼在木马上玩的正开心呢,李德全跪在近旁伺候着,怕他有个不稳摔下来。
“诶,我的小阿哥,都有自个儿的小木马了!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看见孩子这副天真的模样,那拉慧儿自然开心,捏了捏那张小脸儿,十分满足。
皇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母子,心下道:原来她只当朕不在才好啊,即使同在一室,她也只是背对着朕,不给瞧个正脸儿……
不知为何,今日的茶喝起来有些苦涩。
四个月了,俩人没照过面,没说过话。只是从每日李德全回禀她的日常里,偷偷地了解她。
看着她此刻的背影,似乎比先前又清减了些……
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苦笑,却被太皇太后收在眼中。
“你这孩子,三天两头的就往我这儿跑,还没看够小阿哥呐!也不过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喝口茶,真是的!”
“慧儿知错啦。”
听到这番打趣,那拉慧儿管理好表情,笑着迎了上去。
来到太皇太后跟前儿,慧儿捧起她手边的大碗儿盖,恭敬地跪在她身旁。
“请太皇太后赏脸,若是您肯喝下臣妾这盅,便是臣妾的造化了!”
太皇太后立马笑开了,“听听,我呀,估摸着是你们蒙了”,说话间指着慧儿和素瓷。
“这丫头,指不定在我晚上睡着之后,偷偷跑到春禧殿跟你编排我,才有今儿个你俩一起糊弄我!”
殿里的人又都笑开了。
“时候不早了,慧儿就先告退,老祖宗您好歇午觉。”
“成吧,你就犟着吧!去吧!”
那拉慧儿自然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什么,只是不言语。
再向着皇帝福了一福,就回春禧殿了。
“玄烨呀,你是怎么个打算呐?”
太皇太后看着他目送那拉慧儿的神情,心里恨得不行。
多大点儿事儿,这俩人还真拧上了不肯解!现如今,俩人表面上都云淡风轻,一个心里暗藏深情,另一个心里却不知作何想法。只她这个局外人,天天在这儿急。
“皇祖母,孙儿心里乱。”
“玄烨啊,但愿你能早点儿想开,别困在当中难受。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哪个不指望着你?我老了,只能是能劝就劝,能帮就帮。行啦,你也回去歇着吧,老身也累了。”
“是,孙儿告退。还要烦请苏麻姑姑,替朕好生伺候老祖宗。”
皇帝乘着肩與,双目紧闭,用一只手遮住了大半边儿脸。
明日是万黼的生辰,她会做什么呢?
今日来到慈宁宫,就是给万黼带来内务府新造的木马,没想到竟然被老祖宗摆了这么一谱。
那拉慧儿回到春禧殿,就看见小顺子和小允子在殿门口儿,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真是让人发笑。
“你俩干什么呢?转来转去不晕吗?”
“小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咱小阿哥不打紧吧?哎哟,您这一去,就耗上了大半个时辰,咱只能在这宫里干着急,也得不了消息呀!”
知书和锦书噗嗤一声,没忍住。
“没事儿没事儿,你俩回头啊,记得多念几句佛,晚上睡前,替咱小阿哥在菩萨面前上柱香,既算是你俩的功德,也算是给小阿哥进份儿心意了!”
“诶,这是咱做奴才应分的!”
“请主子放心,我们哥俩啊,肯定照着办!”
“快起来快起来!别听这两个小蹄子在这儿瞎掰!”
那拉慧儿说笑了一番之后,感觉轻松了些许,就走进殿里喝茶了。
知书和锦书赶忙进去伺候着,只留下这小顺子和小允子两个,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有些不明就里的。
下半晌,宫门下钥前。
“何人?”
“是朕。”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别走漏了消息,朕出趟城。”
“嗻!”
“万岁爷,您这是要害了奴才啊!”
李德全在马车上惶惶不安,不敢坐也不能站,就这么屈着,着实好笑。
“朕叫你坐你就坐!回头车轮硌着石子儿晃动了,你要是敢挨到朕身上,朕立马把你丢下车,你自个儿走回紫禁城吧!”
“别呀万岁爷,奴才遵命就是。”
李德全终于别别扭扭地坐在下首。
“可您好歹多带个人呐!咱是要去城外,本就不安全,万一再遇到上次的事儿,奴才丢了命事小,万岁爷您九五至尊的,叫咱死个千回万回都担待不起啊!”
“够了!别张口闭口就'死',朕自有分寸!”
李德全只得噤声。
来到禅院外,已经是酉时了。
“李德全,你就在这儿候着,朕自个儿进去。”
“皇上……”
皇帝知道他担心什么,只得宽慰他。
“你放心,以纳兰容若的身手,定会保朕周全。”
“嗻!奴才就在这儿候着,万岁爷您有事儿就吩咐。”
皇帝在他肩上拍了拍,就迈开步子进了双林禅院。
纳兰性德仍是在院子里的树下发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容若。”
纳兰性德回过头,见到是皇帝,连忙行礼。
“臣有罪,不知万岁爷到此,不曾出迎,望万岁爷开恩。”
皇帝亲自上前将他扶起,眼底满是怜悯。
半年不见,没想到纳兰性德如此憔悴,青色的胡茬看着碍眼,原本就瘦弱的身板,如今更是单薄……
“来”,皇帝示意,俩人同坐到石桌旁。
“朕听你适才吟了苏子的词,想必你也时常在梦里和她相遇?”
纳兰性德满目悲戚,紧抿着的嘴唇缓缓启着,回了句“是”。
“难为你了。”
皇帝见此情形,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只想让他不要过于悲痛。
“朕,也是心头苦涩,无人能诉啊。”
纳兰性德听此言,便知皇帝有意与他相谈,略微转过身子,脸色更为恭敬,等着皇帝开口。
“可惜了,这里是寺庙,否则,朕一定与你一同在这月下痛饮。想必你也消了愁,我也解了恨,哈哈哈哈……”
“臣惶恐。”
纳兰性德早就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在卢瑾蘅最初离开的几天里,他何尝没有把自己喝个酩酊大醉?
只是醒来的时候,天还是天,地还是地,生的人还是生,去的人终究还是不在……
“容若啊,当年赫舍里去的时候,朕的心啊,万分绞痛。她是朕的发妻,还那么年轻,就撒开手,留下朕和胤礽……”
纳兰性德只静静的听着。
“不曾想,如今,你也跟朕一样的经历。”
纳兰性德泛起一丝苦笑。
“孩子你瞧过没有?”
“刚出生那时瞧过一眼,就没有了。”
“哦,朕明白,你是怕瞧见他,就想起他母亲。”
纳兰性德微微低下了头,嘴唇又抿了一下。
“朕前两日召见你父亲,他说你家里各项安好,只担心你在这城外。孩子的名字也取好了,叫'富尔敦'。朕想着,等他再长几年,就进宫,陪太子读书吧。”
“臣,替犬子,多谢圣上隆恩。”
“咳,别这么见外。这儿不是宫中,咱俩今日也不是君和臣,是朋友,是互相倾诉的朋友。”
皇帝对他笑了笑,纳兰性德也放松了些。
“容若啊,都说'自古君王无情',朕倒是希望这是真的。”
“皇上今日,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是朝堂上的还是……”
察觉自己失言,纳兰性德双手抱拳,低下头,请皇帝责问。
“朕说了,今日是朋友间的谈话,你不必如此紧张。”
“那,莫非是与那拉贵人有关?”
“都说你绝顶聪明,果然一语中的。”
其实想想也知,如果不是与他有关的人,皇帝怎会轻易开口。
“唉,朕想你也有所耳闻,自从避暑山庄遇刺之后,慧儿自己请命,不再晋封。”
“是。”
“她那哪里是不再接受晋封?分明是与朕划清界限,想着从此把春禧殿当做冷宫,把自己全在里头。”
“这……”
“慧儿啊,每天除了诵经,就只是去太皇太后处请安,顺便看看万黼,别的事项皆不参与。虽说也有其他嫔妃照料她,可她就这么一直跟朕僵着,朕心里难受……”
纳兰性德看出皇帝眼底的遗憾,也不好作声。
“容若啊,朕该拿她怎么办?”
恍惚间,二人都想起当年,三人一同在渌水亭赏芙蓉,皇帝对那拉慧儿一见钟情……
“后宫的事,是皇上的家事,臣不好开口。只有一点,皇上已经体会过一回离别的苦痛,何不趁着现在斯人安好,快些解开心结,以免终成大错。”
纳兰性德自己何尝不痛心。
想想自己,成婚四载,夫妻二人从未红过脸。原以为可以和寻常人一般,相依相守,谁料如今已经天各一方……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仅仅给了四年的幸福时光?
“是啊,你说得对,朕的确应该好好珍惜。”
“那臣,就先祝皇上,能有好结果。”
“恩……”
俩人就这么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愁,默默的都流下了泪……
真是:知君何事泪纵横……
城门是寅时五刻开启,皇帝寅正时分便动身,赶回宫里。
这日,到坤宁宫和慈宁宫请安的时辰晚了半个时辰。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没觉着什么,只当是皇帝起晚了些。
这日正是初八,万黼两岁生辰。
那拉慧儿送去了一双虎头鞋一顶虎头帽,万黼穿戴上之后,别提多有趣了,他自个儿也是咯咯咯地笑了一天。
未时三刻。
“奴才给那拉贵人道喜了!”
李德全远远的就给那拉慧儿请安。
那拉慧儿只当他是来贺万黼生辰,就请他起身。
“贵人不必忙,还请您今儿个早些预备着,万岁爷呐,翻了您的牌子!”
那拉慧儿听了,如同霹雳,只管愣愣的杵着。
“贵人?还不谢恩呐?”
李德全提醒着,那拉慧儿才回过神。
“是。”
那拉慧儿谢了恩,李德全笑开了花回去复旨。
“她……没有说'不`吗?”
“万岁爷,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一万颗脑袋,也不敢蒙您呐!”
“知道了。”
皇帝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继续批着折子。
“老祖宗,万岁爷今儿个翻了那拉贵人的牌子!”
素瓷得了消息,马上回禀太皇太后。
“是真的?”
太皇太后高兴的站了起来,心里道:这对冤家,可真真让人操碎了心呐!
夜里。
“贵人,万岁爷说了,今儿个您不用更衣,就这么进去偏殿就成。”
那拉慧儿答应着,心下没了主意。
这侍寝不用抬进去,又是头一遭,难道皇帝根本不想让她侍寝,只是传她进去说话?
可真要是如此,皇帝自个儿到春禧殿,或者宣她到勤政殿不就好了?干嘛大费周章的?
忐忑着进到偏殿,殿里侍奉的人早就被皇帝禀退。
“臣妾参见皇上。”
那拉慧儿六神无主地跪在地上。
“上前来给朕瞧瞧。”
皇帝坐在床沿,原本翻着《韩非子》,见她来了,就放下了书。
“是。”
只有五步路,那拉慧儿却走的煎熬。
皇帝忍不了她这一步一趋的样子,伸长手臂一把拉过她圈在怀里。
那拉慧儿受了好大的惊吓,差点没大叫出来。
“皇上请自重。”
说着边想着挣脱皇帝。
“你是成心要让朕别扭吗?”
皇帝霸道的按着她,不让她有动静。
“看着朕!”
那拉慧儿只管看着门外。
“你……!”
皇帝被气的噎回一口气,伸手掰过慧儿的脸,只感觉到细腻的皮肤,还有,她又瘦了……
那拉慧儿哪里受的住这般,眼眸轻轻忽闪两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皇帝见这般情景,心下也很难过,温柔地把她放在腿上坐好,用手背轻轻为她拭去泪珠……
那拉慧儿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朕好好瞧瞧你。”
四个月了,皇帝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仔仔细细的好好看看她。
“你告诉朕,到底在犟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朕把你当成透明人?你难道不知道朕有多喜欢你,离不开你吗?”
“皇上……”
“叫什么?”
“三郎……”
“唉”,皇帝叹了一声,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慧儿,别闹了,好吗?”
那拉慧儿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皇帝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狠狠地吻住了她,嘴角感受到泪水的苦涩,心里却甜蜜的无以言表。
自然是小别胜新欢,不在话下。
第二天,整个六宫都知道了那拉慧儿前天夜里侍寝,又是破例留寝的事儿。
太皇太后,皇后,端嫔和宜嫔,德贵人,自然是为着两人肯解开心结高兴。
皇帝经过这一夜,那是神清气爽,喜笑颜开的,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跟着快活。
那拉慧儿依旧没有流露太多感情,只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回了春禧殿继续平日里的样子。
春禧殿上下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啊,终于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日子照常过着。
双林禅院多了个“楞伽山人”,天天捧着《楞伽经》诵着,夜夜挥笔写着悼亡诗。
一阙《忆江南》横空出世。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公元1678年,清康熙十七年。
三月,吴三桂称帝千衡州。
先是吴三桂失陕西王辅臣、福建耿精忠、广东尚之信三大援,后失江西、浙江两省区,其势力范围除滇、黔外,仅有川、湘、桂之一部。
当时局势越发不明朗,领地日缩,势力日孤,兵力不足,财赋竭绌。
为挣脱困境,维系人心,吴三桂命人于衡州筑坛。初一日,吴三桂祭天称帝,建号“大周”。
“哈哈哈,真真是笑死人!”
皇帝在勤政殿拍着龙案跳起。
“万岁爷您注意身子呐!”
“无妨!朕倒要看看,吴三桂这只老狐狸,能跟朕耗到几时!”
这天,德贵人忽感不适,传了太医诊脉,原来是怀有龙嗣,已足两月。
皇帝自然是欢喜,太皇太后也命人赐了许多补品。
那拉慧儿更是不必说,连忙前往探望,并送了一串佛珠。
这串佛珠跟着她两年了,天天早晚诵经都戴着。
她想着这佛珠日夜听经,必定比其他珠子更有灵性,便赠予德贵人,希望她生产顺利。
四月底,那拉慧儿突然晕倒。
太医诊过后,发现她也有孕在身,但尚且不足一月,须得好生将养。
其实,二月二十六日,坤宁宫皇后钮祜禄氏,薨。
皇帝和她的情意,虽比不上他与赫舍里氏的结发之情深厚,却也因为钮祜禄氏,时常挑灯夜读,内容广泛涉及军事、历史,能与他说上一番。
正因能为皇帝分忧,皇帝对她十分敬重,因此对她的离世,也是感到十分悲痛的。
如今,后宫里一下子有两位嫔妃怀孕,那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可以较为宽慰,太皇太后自是更加勤力奉佛,只求后宫平安顺遂。
五月,先是福建总督郎廷相、巡抚杨熙、提督段应举,俱以庸懦解任,调杨捷为福建水陆提督。十四日,升姚启圣为福建总督、吴兴祚为福建巡抚。
六月,大旱,皇帝步行到天坛祈雨。
“三藩”之乱快要进入收尾阶段,旱灾也有了善后。
终于,一切恢复,大清国运渐渐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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