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百花次第开放的春季了,虽然四毛让栓牢多留意多了解,然而x县那边一直未有想要的希望出现;四毛的心并不能被这春日的阳光所温暖。
反倒是这边y集团与县政府关于水泵厂的土地收购已进入达成实质性签约的阶段。y集团请求由刘四毛负责这个项目的拆迁办工作,县上也就乐得做个顺手人情——四毛仍担任骡马市村拆迁工作拆迁办主任,兼任水泵厂拆迁工作拆迁办主任。
骡马市村这边是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基建工作,所以很清闲。中间倒是有一点小事情,x集团按承诺在前期的基建中,所需的民工都是雇的骡马市村的青壮劳力;可在最忙的土方工程中人手不够,加紧建设的y集团就在外面又雇了三十几名民工,这些民工的工期为期一月。但骡马市村的村民工不干了,认为是y集团违反了承诺,将他们碗里的饭分给外人。拆迁办在中间不得不出面了。四毛也理解y集团,人家赶进度,并不是要压缩工期省给你们骡马市村民工几个钱;人家会在乎那几个钱跟你们想这花样?再说用笨脑子想想,人家多雇几十人,支出还是那么多,何苦要得罪你们骡马市村村民影响建设?如果不增加民工,现有民工进度跟不上,就有一批机械、技术工人在那里歇着等待,这可是一大笔的开支。但他知道跟这些村民是讲不了大道理的,他们眼里只看见工期加快了,他们当民工挣钱的日期也就缩短了——就是有些民工能想明白这道理,也会被少赚钱了蒙住脑子,选择性地装糊涂。
作为调解,见了那些停工并阻挠施工的骡马市村民工。四毛神情很轻松,先拉家常一样笑着说,你们不是整天盼厂子快些建设好、好能进厂当工人吗?也不是急着盼小区快点盖好、能住进自己的新家吗?咋这会儿又不让人家赶工期,这不是很矛盾吗?
开玩笑似的先问住了这些民工;他又说,y集团这边人家是遵守承诺,民工都是用的咱们村的人,但现在短期内人手不够怎么办?只要咱们村还有能胜任的青壮劳力,不用额说,你们大家也知道,y集团肯定是用咱们人的。不如这样吧,额给咱们出个主意——
四毛的主意是只要这些村民能召来自家的亲戚做工,当然要限于今天当日,y集团这边立马辞掉那些外面的民工;至于y集团要补偿外雇民工的费用,你们就不用管了。
这个方法那些村民一商量,都欣然接受了;事情也就在当天轻松地解决了。
而至于水泵厂这边,对那些四散在外下岗十来年的工人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终于有人看上他们这个烂摊子了,年纪大些的想办退休,年轻些的想着如果差不多的话买断是可以得到一笔钱的、若买断金太少能与原渝兴厂职工一样得到一份养老统筹也是好的。这些都是他们要与县政府协商决定的;所以在y集团将购地款打到s县政府财政帐号上后,就可以顺利改造了。
故而这边拆迁办的工作也很轻松,不过隔三岔五就跟着y集团项目部的人吃吃喝喝。外快也是有的,资料费啊各样材料费啊,报上去批得也很爽快。四毛知道不让下面人贪一点,谁会那么听你的话;他自己不贪,在签手下人那些要报的单子时,他也是签一些驳一些——让手下人知道,额不贪并非不知其中的猫腻,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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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消息传来,宋援朝要被调到省西北一处县任县长。这样看来他要超过老岳父,在退休时最少是正县级的待遇。
然而这对四毛来说,却并不是个好消息。
宋援朝很快就要赴任,他也不无惋惜地对四毛说,不知道这么快就接到调令,早知道就不等机会了,将你调到县政府当个普通科员也好。
四毛反倒笑笑安慰道,老领导,这是好事情,额这就是慢两年也是没关系的,毕竟还年轻嘛。
其实对他来说打击还是蛮大的——在雅洁父母面前夸下了海口,半年内定能调到县上,现在看要食言了。
在s县,老领导宋援朝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宋援朝一走,他就只能靠自己了——四毛对仕途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他虽对获得财富改变自己和一些人的命运有着强烈的愿意,但一直在工作中做到洁身自好、点滴不沾。
对另一个来说,却是好事情、一种解脱。这便是玲姐。
孙子现在已经一岁半了,王嘉丽对之十分喜爱——哭闹不乖时便交给保姆,要是乖巧时就是她一件开心宝。孩子一岁时,宋剑峰夫妇就提出将孩子接到兰州——做父母的不能陪伴孩子成长,这将来会是一个遗憾。何况女方父母也想外孙子,半年看一回也太不方便。宋剑峰试探性地向母亲说了,然而王嘉丽不同意。宋剑峰劝住了妻子,又忍等了半年,等到孩子满周岁了,才向父母提出了要求——但话说的婉转,对王嘉丽讲“妈,我们不想让您太劳累,毕竟我爸整天工作太忙,不能帮助你,孩子都是您一个人照看”。王嘉丽忙说“不累不累,有保姆帮额管;再说就是累,管自己孙子也是应该的”。宋剑峰一看难说通,就找了机会私下和王嘉丽说。“——妈,你看,孩子的成长是需要父母的陪伴;况且兰州那边有四个人,而这边只有你一个人——”,王嘉丽一听就生了气,“噢,当初孩子刚生时,你工作忙、你媳妇还想早点上班,额说把娃放在这里额来管,你们个个喜笑颜开、满口答应;现在额把娃养到周岁了,最难带的日子过去了、养成个活泼泼满地跑的娃了,你们突然可要把娃带回兰州去!嫌额累了,那前面成天抱在怀里最难带的时候咋不说额累呢?光想着你岳父母到陕西看一次娃不容易,咋没想过额跟你爸到兰州看一次娃不容易?对额们来讲是亲孙子,对他们来说才是外孙子。”还将宋剑峰问得无言,孩子就还留在了s县。
宋剑峰想接儿子回兰州,也是想让儿子有个好的成长环境,毕竟一个是省会一个是小县城。中间通过打电话、回来看望,发现正处于学话期的儿子,嘴里偶尔蹦出来的词都是陕西土话。真想返程时马上带儿子回兰州,可知道母亲的脾气;只好隐忍着,让母亲用普通话教孩子说话。王嘉丽睁大眼:额都了啊,额和咱小宝说话都是普通话。宋剑峰说,不光是你,主要是保姆,她管娃的时间长,也要她一定要注意这点。可在后面的电话交流中,宋剑峰发现儿子嘴里蹦出的那些单词都是陕西味儿的普通话,也是又气又好笑。无奈玲姐普通话就那水平,也是尽了力了。
所以这次借父亲工作调迁的机会,就想无论如何要把孩子接到兰州去。
王嘉丽也在犯难。照理她是退休了,可以跟老宋随任生活,可到省内那个偏僻的穷县去生活,要是有晓玲这个她很中意的保姆跟着还可以;不然,别说带孙子,就是她也不如生活在s县的惬意。
她问了保姆晓玲的意思。玲姐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哪里肯错过;称家里还有两个娃上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别县的,让王嘉丽到那个县后,可在当地另雇个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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