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向县上汇报说，经过他的不懈努力，骡马市村的村民现在将土地补偿款降到了每人三万五。

这比起梁主任的谈到五万元，又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当然四毛这个汇报不象梁主任是实打实的，他的成绩是虚假的、担着极大风险的——他是赌县上绝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的。

他联系了高总，去了一趟西安。

高翔请他到咖啡馆里谈话。

四毛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不是聊天而是有事要谈的情况下，虽然和高翔是老熟人了。他总觉得坐在饭桌上，谈话双方有一种自然的放松；如果有一方还不够放开，几杯酒下去也会自然而然双方热络起来的。

但他要适应这种环境下，斯斯文文地端一杯咖啡，轻吹慢品浅淡——因为以后要与不同人打交道，就要适应各样的环境。

他和高翔谈着各自的近况。

高翔现在将总部在西北五省的工作进行到了正常轨道上了，业务是蒸蒸日上；孩子在深圳那里上的全封闭的私立小学，可全年托、月托、周托，他们夫妻是给孩子办的是周托，专门雇了个保姆。这个保姆工作很轻松，就是每周六接了孩子，陪他逛街、去游乐场，好好玩两天。他的妻子现在西安，在高翔所管的分公司办公室上班，每个月或是保姆还孩子乘飞机来西安两天，或是他妻子飞深圳陪孩子两天——这就要根据高翔在不在西安的情况来决定。而现在，高翔的妻子在西安呆了有半年多，很不习惯这里干燥的气候，其实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孩子；就给高翔说了，讲自己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这样父母不在身边的情况也对孩子成长不利，她打算回深圳住专门经管孩子。两人商量了，先在深圳买房子，等高翔到四十岁的时候，就申请调回总部长期工作。

高翔端着咖啡说：“你嫂子担心到时万一总部不同意，让我哪怕辞职自己在深圳创业，也要全家一起在深圳生活——”

他自信地一笑说：“我相信凭我这些年来为公司立的汗马功劳，到四十岁总部一定会答应我的申请的。”

“高哥你真是事业有成啊。”四毛拣好听的恭维了一下：“在深圳要买房子，连四十岁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

“哪里啊！”高翔微笑地感慨轻摇了摇头：“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易啊，四十岁才能和妻儿生活在一起，也是错过了陪孩子成长的最好时期啊。”

他又问四毛现在的情况。四毛也讲了。

他们两人有点相象，就是互相挺欣赏对方的，但平常各忙各的，给对方连个电话都不打；坐到一起了，却能无话不说推心置腹的。

但然肯定核心的有所保留的，就象高翔未谈公司的商业机密、四毛此时也没有谈他对家乡柳庄实施的野心计划。

四毛讲了自己在乡上的工作，略谈了一下王永森其人和里面的些小勾当及勾心斗角。说“我是将该干的工作一定干好，平淡无奇，里面违规的私分小金库的事情我是做到不参与、尽量回避装不知道——”

高翔笑道：“四毛你还是个廉洁的好乡干部啊！”

四毛笑笑。心里话“钱我也爱，但不保险的钱我不贪，把稳的钱我是不会客气的”想说也没有说。

他又讲了自己的近况。

高翔惊奇地扬眉道：“噢，做了拆迁办主任了？这可是难得的好职位，油水也是多多的。”

深圳那边搞城中村拆迁很早，拆迁办的官员在里面弄的油水都是多多的。

四毛轻叹一口气，讲了骡马市村的特殊情况。说：“我们跟你们南方那边不一样，你们开展的早，我们县上骡马市村这算城边村第一次大规模拆迁；观念不一样，摸着石头过河，又碰到的情况很特殊——”

又笑笑说：“再说既使里面有油水，不正当的我是坚决不会碰的。”

高翔笑：“噢，我差点忘了，我们四毛是个廉洁的好干部。”

四毛转到了这次找高翔的正题上来：“高哥，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噢，什么事情？”高翔道：“你说。”

“我最近想办件事情，”四毛说：“想从你公司这里周转五万元——”

四毛不让高翔先给话，先讲自己的话讲完：“我会给你们公司写下借据，按你们公司的出借利率算息，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借期为两年。”

他欠身端起了桌上的才添的热咖啡，低头轻轻吹起来。他不看高翔的脸色，是想让他由心，不想使他太为难。

但他还又是端起了咖啡直起身子，看着高翔的脸——因为他太需要这笔钱。

高翔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公司是做科技服务的，没有出借款项这一业务；而我又和四毛你一样，也是个廉洁的干部——”

四毛很是失望，但表面上不流露出来，还微笑了一下。

“但是，做为我个人，这笔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高翔说：“但利息就不用了，两年后到期你还我就是了。”

这一反转，四毛心里大喜过望。忙说：“不不，字据是要写的，利息也一定要的，按银行两年定期利息计；不然高哥哪怕这钱我就不借了。”

“哈哈，字据一定要写的，我没说不写啊。”高翔笑着说：“不过利息不用，这是私人借款，由我说了算；不然我也就不借了。”

“那好那好。”四毛由衷地说：“高哥，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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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礼拜六，李雅洁的父母要到临潼妹妹家去。说是姑姑过生日，根据李雅洁平日只言片语所捕捉的，也是借机和姑姑商量事情——跟李雅洁无关，是商量他们长辈兄弟姐妹之间的事情。

明天礼拜六去，后天礼拜天晚上才回来。李雅洁礼拜天早上下班后，能有二十四小时的休息。她想好了，中午睡上一觉后，下午可以和刘四毛去逛街——只要不被爸妈看见，就是万一碰到哥姐也不要紧，就说是厂里的熟人；谁还没有个熟人啊并碰上。哼，哥姐是不怕的。

星期六晚上吃午夜餐的时候，她借了王升的手机给四毛打了个电话。

可令她伤心的是，四毛竟抱歉地说明天他很忙——虽然四毛的语气是很抱歉的，但难免让李雅洁伤心，因为明天是礼拜天他不上班啊；这次是她主动约的，两人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她晚上下班后去他那个姐家去喁喁私语、每次进出她都提心吊胆如做贼一样，感觉象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活动似的，其实除了那一次，两人亲昵是有的但再没有那样的事情；终于爸妈不在，想白天里和他开心地逛街一次都不行。也无怪乎李雅洁乱猜测伤心之余加些委屈。

四毛明天不能陪李雅洁，是因为明天约好了单独会见y集团的林经理。是他提出的定好的时间，而且很重要，所以他不能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