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阶回来后,陆小溪稍作休息,便开始引天地灵气入体,修炼冲脉。
丹田气海之中,一道元气自任脉而入,脉中穴位神秘黑气疯狂涌出,与自身元气合二为一,一路势如破竹,畅通无阻。
行至督脉最后一个穴位时,诡异黑气瞬间暴涨,挡住了自身元气前进。
近两年的时间里,陆小溪自始至终都不明白经脉中为何会出现黑色神秘气息,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此时到了冲脉最后关头,他更是心无旁鹭。
念沉脑海、意守心田,驱使着体内元气一遍遍向着最后一个穴位冲去。
不消片刻,已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
而那缕黑气从最开始的强势抵抗,到慢慢温和,及至最后丝丝缕缕渐渐融合,这一个过程,陆小溪竟用了一月之久。
他盘坐在床上,双手飞快结印,丹田气海急速旋转,无数天地灵气自七窍涌入,在经脉中融合神秘黑气,向最后一个穴位冲去。
终于,最后一点黑气失去抵抗,被自身元气吞噬融合,疯狂涌入丹田之中。
一时之间,陆小溪只觉神清目明,天地万物也多了几分亲切,整个人精神焕发,几如新生。
这便是道家所言的脱胎换骨。
任督二脉正式打通,他并未就此止步,而是按照师傅的指点,运行元气自督脉下丹田而出,过会阴、命门,走迎春、至鹊桥,与任脉接,并沿胸腹中丹田,归下丹田。共计五十二个穴位。
如此循环一周,是为道家所言的子午周天。
而剑澜门太上道宗真法在冲脉时以任脉为起点,直至打通督脉最后一个穴位。
而在运行小周天时,则是以督脉为起点,任脉为终点。如此相逆,也不知内中有什么玄机。
在运行小周天时,陆小溪意外地发现,当任督二脉彻底打通,他体内经脉中的神秘黑气竟然不知所踪,虽然心中讶异,不过他也确定自己冲脉这一关算是过了。
次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陆小溪做完日常功课往回走,途径密林小道时,看到一颗巨树上系着一根绳子,包铁心双手抱在胸前,倒挂在绳子上荡着秋千。
地面上一个小土厽,土厽上放着一碟瓜果,每次秋千荡过,包铁心一勾头,从果盘里叼了一颗水果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师祖。”陆小溪叫他。
“什么事啊?臭小子。”包铁心翻了翻眼,吐出几颗果核。
“我、我好像练成了冲脉。”陆小溪说。他挠了挠头,决定在去见师父前找师祖确定下,免得弄出乌龙,反遭师父斥责。
忽然扑通一声,包铁心从正荡着的秋千上摔了一个倒栽葱。
“你说什么?”他爬起来,顾不得拂去头上挂着的落叶,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
“我、我好像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陆小溪有点没底气。
“让我看看。”包铁心探手一抓,将陆小溪双手抓了起来,四手掌心相对。
陆小溪只觉一股温热自双手掌心劳宫穴传来,迅速汇聚于丹田之中,然后这股温热顺着督脉一路游走,出任脉,消散于丹田之中。
包铁心如同见鬼,猛然甩开他的手,抓耳挠腮不停渡步,嘴里喃喃有词:“天生灵脉、居然是天生灵脉,妖孽啊、妖孽。”
“师祖?”陆小溪见他这副反应,心中疑惑不已。
包铁心似是没有听见,只顾自己絮絮叨叨,脸上表情也是精彩之极,说不出是激动、难过,还是哭或笑,一张小脸上的五官尽皆拧巴到了一起。
陆小溪看着他这半癫疯的样子,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去找师父吧,当下转身就走。
“喂,臭小子,你去哪里?”陆小溪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叫声。
陆小溪转过身,包铁心从数十丈开外化为一道残影,瞬间窜到了他的面前。
“我去找师父。”
“找他做什么?”
“我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去找他传我太上道宗第三重心法。”陆小溪如实相告。
“哦。”包铁心眨巴着眼睛:“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快就练成了冲脉,他那张大饼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美妙。”
包铁心嘿嘿一笑,双眼发亮,似乎看到了某大首座目瞪口呆,嘴眼歪斜的样子。
陆小溪见他傻笑连连,也不理睬,向红叶居走去。
“臭小子,等等!”包铁心大喊一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窜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
“你说你要去找你师父传你第三重心法对不对?”
陆小溪看着他涨红的小脸,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
“我传你,我传你!”包铁心急不可耐。
“呃?背师学艺这样不好吧?”
包铁心抬手就给他头上来了一下道:“什么叫背师学艺?你这小兔崽子,当初你师父师娘可是同意我指点你的,我现在是正大光明,哪里来的背师?莫忘了,我们还有一半的师徒名分。”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师父那边我打声招呼就行了。”
看着他怒目而视的样子,陆小溪也想起来,曾经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当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包铁心立马眉开眼笑:“来来来,我这就教你心法。”
忽然眼珠一转道:“太上道宗太清境共分为四重,你已学会了前两重,后面两重就由我来传授给你吧。当初说好了两人一起指点你,我可不能吃亏了。”
当下哈哈一笑,甚为得意。
包铁心虽然爱胡闹些,不过在授艺上毫不含糊,当下把太清境最后两重凝神和御物的心法口诀一字不落地传授给了陆小溪。
岁月匆匆,时光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溜走。
丹霞峰上的落叶掉了一茬又一茬,仿佛是总也掉不完一样。
一转眼,陆小溪在这山头已待了四年之久。
这日夜里,陆小溪从睡梦中惊醒,披衣下床,推开小轩窗,天空蔚蓝如洗,一轮明月高悬,几点繁星闪烁,正是月朗星稀。
其实这几年以来,陆小溪常会从噩梦中醒来。
梦中便是那白石山上,满地的残骸,以及月儿被妖兽叼在嘴中时凄厉的呼叫。
每每这时,他总是气血翻涌,如同万蚁蚀心般难受,无边恨意弥漫开来,整个人也变得暴戾。
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心绪难平,遂提起剑,推开门,没入了柔和的月色之中。此时的他,尚未突破太清境,还做不到人剑合一。
不过,他已在太清境御物上停留多时,一旦突破,即可成为正式弟子,达到太虚境。
上山四年,几乎以一年一重的速度修炼,陆小溪在无意之中创造了一个剑澜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
以至于日后某些上山多年依旧在第一二重苦苦挣扎的人听说后,几乎吐血而亡,无不以头撞地、怅然长啸:“妖孽啊、妖孽。”
夜色下,陆小溪缓步而行。
树林之中,寂静冷清,偶有虫鸣啾啾,更衬托得密林幽深寂寥。
树荫阴暗处,几点月华透过缝隙照了下来,斑驳陆离。
陆小溪胸闷气结,拔剑在手,剑光荡过,将一片掉落的树叶斩为两截。
随即剑出如龙,寒光点点,卷起满地落叶飞舞。
他紧蹙着双眉,手中仙剑疯狂舞动,似乎是要把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
曾经说过,要一辈子承欢膝下,以己之力,还你一世奢华。
曾经也想过,烟火红尘,与你厮守,至死不渝。
曾经的那些人啊,转眼间已是天人永隔、人鬼殊途。
恩难报、情难了,唯有一片哀愁在心头。
陆小溪脚走太极,手舞乾坤,剑气激扬飞舞,斩下无数枝条化为齑粉。
忽然暴喝一声,手中仙剑脱手而出,直入对面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中,只留一截剑柄,孤单伫立。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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