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七子坡。
夜色漆黑如墨,唯有一轮圆月,皎洁若明玉。但月光愈发明亮,反而显得夜色愈发浓厚。
来人提着一盏灯笼,正战战兢兢地走在山路上。
这人将自己骂了千百万遍,都说了七子坡闹狼妖,怎么自己还要逞强走夜路。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走不行,老乡来了信,母亲病重,自己必须立刻回去,若是晚了一时半会,可能就见不到她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了。
月上中天,阴风习习,吹得灯笼里的火苗飘忽不定。他一边胆战心惊地往前挪,一边安慰自己,都说这狼妖每月十五才开杀戒,今天不是十五,自己会平安的。又祈祷自己赶紧通过,可偏偏腿像灌了铅,沉重得很。
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狼嚎,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口里念念有词:“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我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不想冒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您放了我吧!”
不远处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哥别怕,我也是赶夜路的,不是狼妖”
那人抬起头,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少女,素净的裙裾上绣着大片不知名的花开的正妖娆。那少女也提着一盏灯,那灯却是琉璃的,比他手里的纸灯笼高档了不知多少倍。
细细一看,那少女面如银月,目若黑曜,唇若含脂,额间一点簇红花印,美的夺魂摄魄。本是美到极致的人物,却在这黑夜之中莫名的诡异。
那人惊慌地后退,唯恐是哪个女鬼要吸他阳气。
许是感受到了那人的恐慌,女子无奈地笑了笑,手指在空中凝了个诀,那人的脸上瞬间出现迷茫的神色。呆呆愣愣地任由少女牵引着向前走。
女子将他送出七子坡,解了牵引术,又提着灯返回。
那里站着个青衣少女,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
女子无奈地说:“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乐遥诚实道:“吓人”
女子哭笑不得,她说:“我又不吃他,也不伤害他,哪里吓人了?”
乐遥将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说:“死的透透的,居然还能回来,九月,你这还不够吓人?”
沈星澜笑了笑:“我也不想啊!天意弄人!倒是你,蛊咒加身,都能在那个地方活了这么多年,你厉害!”
过了很久,沈星澜问:“他们给你下了多少?”
乐遥说:“九道”
沈星澜叹了口气:“不容易!”
乐遥笑道:“你呢,当初替南诏王承了十七道蛊咒之刑,不也好好活着吗?”
沈星澜说:“这不一样,我毕竟是养蛊的,毒蛊术上,我是祖宗!不过是十七道,并不是承受不住!”
乐遥说:“比惨,咱俩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同情谁,谁家都是烂摊子,烦死了!”
沈星澜说:“我反正也没事,不如咱们两个结个伴。万一你死了,我还能给你收个尸”
乐遥咬牙说:“我现在格外想打你!”
真打起来不一定谁赢呢!沈星澜内心腹诽道。说实话,就冲着自家师父对自己闺蜜的狼子野心,她就十分不想管这些事。尤其是将来还要管乐遥叫一声师娘,她就更不想看见这几人。
但想起来乐遥之前给自己收了尸,也为自己哭了一场,最后被那些人暗算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便有些愧疚。
她问:“你身上的蛊咒怎么样了?实在不行你和我回去闭关,我给你解开!”
乐遥摇了摇头,兴致缺缺:“你离开镇平关的时候给过我三张护身符,靠着这些吊着一口气,总算没死成!”
沈星澜不放心地捉住乐遥脉门,仔细探查一番,却发现那些蛊咒早就消失了。
沈星澜很惊讶。
蛊咒,顾名思义,以蛊为基,加以炼化成咒术,是一种诅咒之术。中咒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自我了断,否则只能被活活折磨而死。
但乐遥身上的蛊咒是怎么消失的。不是解开,而是消失。
沈星澜没有问。她想起了三年前,降在昼华川的天雷。足有七七四十九道。
大概是一直跟在乐遥身边的那条蛇王。
沈星澜何等聪明,自然猜出发生了什么!只是不知是福是祸啊!
乐遥温柔地抱起脚边的那匹小狼,低声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星澜说:“没有啊!你不想去永安看看吗?”
乐遥说:“不想!”
沈星澜:“我猜也是,南诏我也回不去了,但永安必须要去一次,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乐遥说:“你随意!要是我再遇见将军和夫人,要去管闲事,你就把我捆住,抽我两巴掌,扔回北垣宗”
沈星澜:我要是抽你,某位大人得扒了我的皮!
沈星澜不会御剑,乐遥带着她御剑而起,直入云霄。
能飞这样高,沈星澜心里更加确定。
这次能遇上沈星澜着实意外。
乐遥本意是把狼妖降了,到了以后发现这小狼也不是本意作恶。
它的父母被猎人杀了,自己被卖给街头艺人去驯养卖艺。平日里非打即骂,伤痕累累。忍无可忍之下咬死了主人,逃到了七子坡,沈星澜正好路过,随手帮了一把,这小狼得了前任南诏大祭司的助力,很快便修炼成妖。
它深恨人类,才在这里兴风作浪。吞食生人。
乐遥也不想杀它,打算把这倒霉孩子扔回昼华川好好修炼,狗血地遇到了听说小狼作恶特地赶过来的沈星澜。
彼时沈星澜面覆白银面具,乐遥戴着斗笠,帷幔遮挡了脸。两人痛痛快快打了一架。
刀光剑影,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收了手。
乐遥:“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沈星澜:“我也是”
乐遥:这家伙还没死呢?
沈星澜:这小妞总算犯我手里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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