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锭跟从敏和秦大倧打听到,凌云阁在女娲殿北十里外的凌云峰上,乃太行灵山万卷老人的居所。这万卷老人是灵山的文圣人,据说他知晓盘古开天地以来除了天书以外的所有典籍著作,平素里爱书如命。女娲殿被封印后,殿内藏书阁的书便被送到了凌云阁,以便灵山派的弟子借阅。
从敏和秦大倧想给程千锭帮忙,一起去凌云阁搬书,可程千锭执意不肯。
程千锭心里有他的打算:闯女娲殿的事看似已经过去,可毕竟连累了从敏和秦大倧挨骂,掌门以后还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尚不确定。因此他决定一人受罚,免得再连累好朋友。
送走了从敏和秦大倧,程千锭便飞往凌云阁。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程千锭便到达了凌云峰。放眼望去,这凌云峰与女娲峰相比别有一番景致,满山翠绿之中,一条飞瀑如白练腾空,山路弯弯似盘山怪蟒,路旁百花盛开,艳而不俗。
程千锭来在凌云阁,见院中有一长须老者,发须皆白无一杂色,目光深邃似可看透人心。这老者正低头摆弄着地上的一株花草。
“老伯伯,你可是万卷老人?晚辈拜见!”程千锭说着深鞠一躬。
“嗯,正是。你便是程千锭,来搬书回女娲殿的,对不对?”这老人深邃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祥。
“正是小辈。”程千锭说着又深鞠一躬。他虽自幼读书甚少,却向来羡慕读书之人,知这老人乃读书圣人,因此倍加尊敬。
“你这孩子礼貌倒很周全。”万卷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孩子,你可喜欢读书吗?”
程千锭道:“喜欢!”
万卷老人接着问道:“你都读过哪些书?”
程千锭脸一红,惭愧的说道:“小辈自幼在外流浪,未曾读过书,识的几个字,也是无意学来的。”
万卷老人说道:“没关系,只要真心喜欢读书,从现在开始也不晚。有不懂的地方,你可随时来找我请教。不要怕麻烦,只当是给我这老头子解闷了。”
程千锭听老人说完,心中生出无限感激,便跪拜在地上,说道:“多谢老先生,我愿拜先生为师,跟先生读书,请先生成全。”这番话说的虽简单,但发自肺腑。
万卷老人一惊,没想到这孩子竟要拜师,心道,数百年来。灵山的年轻子弟,多以修习法术为荣耀,鲜有要拜师读书的,这孩子倒是个例外,不如就收下他。待打定主意,便双手把程千锭扶起,道:“孩子,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读书?”
程千锭道:“我听一位姑姑说过‘一切修炼,皆有缘法,贵在自悟,若德修不配,定会入魔。’所以我读书是为了悟道、明德。”
万卷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孩子,我收下你了,以后我们师徒一起悟道、明德!”
程千锭心中高兴,又拜倒在地,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师傅!”
万卷老人面带微笑,将他扶起,师徒两人目光相对,竟都觉得似曾相识一般。
程千锭道:“师傅,我先完成掌门给的任务,把书全部搬回女娲殿,如何?”
万卷老人哈哈大笑,道:“李道玄掌门也太欺负小孩子了,这一屋子的书,一天之内怎么可能搬完,为师定要维护于你!”说罢,他用千里传声之法,对李道玄讲道:“掌门,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答应?”
李道玄今日有些乏累,正在床榻休息,忽听得万卷老人传声,不敢怠慢,便起身回答道:“老圣人,你有何事,请讲。”
万卷老人道:“程千锭现在我凌云阁,我欲教授这孩子些读书识字之法,不知掌门是否允许?”
李道玄一听又是程千锭,心中懊恼,不过念及这万卷老人乃灵山的老居户,在灵山颇受人尊敬,又与师傅泥沙道人是多年好友,他不便反驳,只得说道:“老圣人愿意教授,我自同意。”
万卷老人听了心中高兴,便又问道:“只是这孩子尚有掌门布置的搬书使命,我欲代他求情,宽限一个月可否?”
李道玄本就是有意惩罚程千锭,心想若是在老圣人面前跟程千锭较真,倒显得自己小气,于是说道:“书既然在老圣人哪里,何时搬回由老圣人做主。”
万卷老人听完,道:“多谢掌门!”然后便收了千里传声之法。
程千锭看在眼里,心中惊叹:这老人在掌门面前居然这么有面子!
万卷老人问程千锭,可有疑惑不解之事,程千锭坦言,对太极八卦之理甚不明了,万卷老人听罢,便取出三卷书简,一曰“连山”,一曰“归藏”,一曰“周易”,道“这三卷书便是论太极八卦之道,你可从《连山》读起。”程千锭拿书在手,口中称谢。
自此以后,程千锭每日打扫完女娲殿,便来万卷老人这里读书,回去的时候,便带些书回女娲殿。
一个月后,凌云阁的书已尽数搬回女娲殿藏书阁,程千锭在万卷老人的指点下,读完了《连山》、《归藏》和《周易》这三本书,对太极八卦的推演变化已然明了。
这天晚上回到女娲殿杂役房,程千锭拿出乾坤阴阳盾,对照上面的太极八卦图,练习所学到的地形及卦术推演变化,竟自入迷,不知门口早站定一人看他多时。
来人轻咳一声,程千锭如梦方醒,抬头看去,只见师傅李道善正站在门口。
“师傅!”程千锭把盾牌放在床上,起身迎接。
李道善乐呵呵的走进屋来,道:“好你个程千锭,听闻你竟把女娲殿闹了个地覆天翻,掌门甚为生气,你可知罪?”
程千锭听师傅怪罪,心中不安,道:“师傅,弟子进女娲殿,只因对天书好奇,并无心冒犯门规……”
“好啦,我都知道!掌门师兄不是也没追究吗?师傅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只是你有事不该瞒着师傅。”
程千锭心思转的很快,马上想到李道善说的可能是两件事,一是乾坤阴阳盾的事,二是拜万卷老人为师的事,便道:“师傅,弟子不敢隐瞒,有两件事正要向师傅禀报……”他便把这两件事的始末缘由讲了出来。
李道善见程千锭确无隐瞒,心中觉得宽慰。他拍了拍程千锭的肩膀,说道:“还有两个月,便是青蓝斗法大会,为师本无意让你参加比赛,不过依你的进境,倒是可以一试。”
程千锭道:“一切都是靠师傅栽培。”
李道善笑着摇了摇头,道:“有句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切都在自己。不过以你御气二层的境界,要想在青蓝会上崭露头角,尚不可能。依往年的惯例,参加青蓝会的弟子,修为多在御气三层以上,为今之计,为师倒想助你一臂之力。”
程千锭心中高兴,道:“多谢师傅,不知何法可帮助修炼进阶?弟子定当努力。”
李道善道:“这最直接的办法嘛,便是传功。我这就传功助你突破御气三层。”
程千锭听完心中一震,他想起了天知姑姑说过的话:“一切修炼,皆有缘法,贵在自悟,若德修不配,定会入魔。”不过,看到李道善目光中充满殷切,程千锭不好拒绝。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李道善已施起功法,右手按到程千锭泥丸宫上。程千锭只觉一股真气自泥丸宫流入体内,汇聚到丹田,他不自觉的运行丹田气息,使之不断生发,进入体内的真气便在丹田之内越聚越多,竟有一种要爆裂的痛感。
随着丹田之气越来越充盈,程千锭的痛感便越来越强烈,最后竟晕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发现李道善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见他醒来,李道善道:“为师已助你突破御气三层的境界,这两个月能否再有进境,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李道善便转身离去。
程千锭从床上坐起,除了觉得丹田有郁结之感外,并无其它不适,这才放心。
第二日,程千锭又去万卷老人那里读书。万卷老人看到他后,吃惊的问道:“千锭,你可否感觉不适?”
程千锭摇了摇头,说道:“昨日李道善师傅传功于我,丹田之中颇感疼痛,竟昏了过去,今日好多了。”程千锭已向万卷老人说过曾拜李道善为师,所以并未对老人隐瞒李道善昨日传功之事。
万卷老人听罢,生气的用手拍着桌子,道:“当初你拜我之时,记得你清楚说过‘一切修炼,皆有缘法,贵在自悟,若德修不配,定会入魔’这些话,怎么你竟忘了?”
程千锭见老人生气,马上跪下说道:“弟子并未忘记,只是弟子不好拒绝李道善师傅的一番好意。”
“好意?我看这李道善未必真是好意!此举无异于拔苗助长,你这颗小苗,根基不牢,再往上拔,轻则伤及根本,重则丧命!”
程千锭跪着说道:“求师傅教我解救之法!”
万卷老人叹着气把程千锭扶起来,道:“孩子,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不可行此伤身之事。”
程千锭认真说道:“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万卷老人这才转怒为喜,道:“自今日起,我们便学习《黄帝内经》。你要认真体会书中所讲的养身之道、治病之能,用里面的知识化解丹田的郁积之气便可。”
随后的一个月,程千锭答应万卷老人,不再修炼御气之术,专心研读《黄帝内经》,竟果真领略到了书中的精妙,化解了丹田的郁积之气。
万卷老人看到程千锭已然无碍,心中高兴,便在下一个月,传他一部《道德经》。老人告诉程千锭,近一个月不必每日前来凌云阁,自己专心研读便可,若能领悟经中大义,自可对修为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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