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君悦肃坐在龙椅上,一身龙袍,不怒自威。
“诸位爱卿,今日朕急召诸位来是与诸位商讨一件紧急事件。”君悦肃看看众臣的反应,“朕也不绕弯子了。诸位爱卿也知道,西江一带山匪蛮横。德淑王察觉此事蹊跷,立即八百里加急命人给朕传信。”
众臣面面相觑,不由地冒冷汗。
陆漠安的加急信件绝非没什么好事,铁定又出了什么大岔子!
君悦肃把信封放到案桌上,道:“丞相,你把信给诸位爱卿念念。”
“是。”贺奇瑞行礼,走到案桌前拿起信封,打开拿出信,念道:“吾王亲启。臣今日听闻池守王要远征西江,莫名地不安。臣查阅了西江一带的布防图,结果发现从西江边关城而入,由南向西北,自未陌城而出不过二三十里,直至辽国边境。山匪中恐混入辽国军队,惶恐池守王进军潇影城,中了敌军的奸计。故,请陛下务必立即命池守王领兵回京,打着唐国的旗号向辽国发起防卫式进攻。再命,国师与池守王率领十万大军抵御辽国贼人。陛下安好。陆漠安。”
贺奇瑞念完,众臣顿时慌了,“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德淑王殿下不在都城,我等将无法再次抵御辽国啊!”
“诸位莫慌,德淑王信中不是提到了吗。由池守王出征,国师代其谋划。”君悦肃安抚道。
众臣偷偷打量着沉方,他们对齐洛的打仗是五体投地,对陆漠安的出谋划策也是俯首称臣。可沉方……他才新上任国师,能行吗?
沉方不在意这些人打量的目光,他自知自身本就不能与陆漠安相提并论,但对付基本沙场战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君悦肃见沉方目光闪烁着光芒,她知道沉方对付这件事还是很有自信的。她是惜才之人,如今齐洛恐怕也早已进入了西江腹地,唯一的希望便是沉方带兵杀入西江击退敌军。
“诸位爱卿,朕明白诸位的担忧,既然德淑王在信中提及,必有其道理。那不如让国师一展雄风,好让那些猜疑都乖乖地自个儿烟消云散。”君悦肃道。
众臣不语,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沉方身上了。他们一个个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怎能跟年轻人一同再战沙场?
君悦肃当他们默认了,宣道:“辽国贼人,心胸狭隘,天性好斗,侵犯我唐国领土在先。故,命国师沉方从即日起率领五万大军从都城出发远征西江,同池守王会合,一同击退辽国贼人。”
“臣遵旨。”沉方道。
“好。”君悦肃点点头,“明日请诸位到城楼下,与朕一同起为国师,为将士们送行。退朝。”
“恭送陛下。”众臣行礼。
君悦肃站起身离开大殿。
沉方盯着君悦肃的背影,深思。
沉府。
沉方回到府上,见府邸一片黑灯瞎火,唯独卧房内亮着微弱的烛光。
难不成,齐玥在等他?
沉方被自己的猜测吓一跳,怎么可能呢?
沉方轻轻推开房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踏着声音细微的脚步,走进卧房。果然,齐玥趴在烛台前睡着了,肩上只盖着一件单薄的外衣。
沉方走到齐玥身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叹道:“如果,这次我没有回来,你该如何是好?”
“唔……”齐玥咂咂嘴,似乎对沉方的触碰不满,转了头。
沉方收回手,笑着摇摇头。他把齐玥从烛台桌上缓缓扶起,然后一把抱起齐玥往房里去。
齐玥在沉方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似乎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沉方把齐玥放到床上,看着齐玥的睡颜,想起她深夜等待自己归来,心不由地柔软了。
沉方为齐玥盖好被子,俯身亲吻了齐玥的眉间。后,不舍地离开卧房。
听沉方的脚步声走远,原本熟睡的齐玥睁开了双眼。
其实,身为一名贴身侍卫,基本的警觉齐玥还是有的。在沉方推门的一刹那,齐玥就醒了。听着沉方的话语,齐玥心中有几分猜测,莫不是兄长齐洛出了什么事?
刚刚,沉方的话似乎也提醒了齐玥,莫不是沉方也要跟随齐洛一起去?
齐玥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不由地抓紧胸前的衣裳,越发得不安。
书房。
沉方从卧房里出来,到书房思索西江一行的对策。
虽然沉方熟读兵书,但却从未上过战场,更别说带兵打仗,到头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辽国,兵道乃阴险狡诈,为胜利,无所不用其极。陆漠安能大败辽国,实属险象环生。
若是换作他,又该如何是好?
“叩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沉方的思路。
“何人?”沉方不耐烦道。
“我,齐玥。”齐玥应道。她听沉方的语气,似乎能猜到他此刻内心焦急不安。
沉方一愣,齐玥?她怎么来了?
沉方走过去开门。
一推开门,齐玥依旧穿着的里衣,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沉方不忍斥责道:“你怎么穿这么少?虽然是三月,但夜里风大,你也不怕第二天着凉了。”虽嘴上说着,却连忙把齐玥带进屋里,关上门,从架子上拿下披风把齐玥包得不露一点儿缝隙。
齐玥笑道:“瞧把你担心的。我身子骨一向强硬,夜里的一点儿小微风奈我如何?”
“你现在不是陆漠安的贴身侍卫,而是我的夫人,自然得听我的。”沉方道。
“居然敢直呼殿下名讳,沉方,你好大的胆子!”齐玥玩笑道。
沉方宠溺地挂挂齐玥的鼻尖,抱着齐玥的腰肢,道:“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你不向着夫君,居然还惦记着旧主?”
“不可以吗?”齐玥不再与沉方玩笑,推开沉方,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交到沉方手上,“给。”
“这是?”沉方快速地翻阅道。
“这是我随殿下出征时,殿下大败辽国的记载。上面写着的都是殿下对辽国的解析,策略。或许对你有帮助。”齐玥回想道。
“你……”沉方惊讶。
齐玥轻笑一声,“你想问我为何会得知?很简单,我问了府里的车夫。宫里的人都爱嚼舌根,送你上朝的车夫自然而然就晓得了。”
沉方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涟漪,他突然之间很感动。不仅仅是因为齐玥对自己的关怀,更是对这种家的温暖很有感触。
他拍拍齐玥的头,把齐玥娇小的身子搂得更紧。
齐玥也回抱着沉方,把头靠在他的胸堂,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齐玥觉得莫名地安心。
两人静静地,静静地相拥了许久。
无限的温馨,是两个人感情之间最好的证明。
皇宫。御书房。
君悦肃手里拿着齐洛送她的剑,手不由地收紧。
思慕从未表露,不安则惶恐。
之前,陆漠安在的时候,她既担忧又莫名的安心。她相信陆漠安虽无法保证齐洛安然无恙,但绝对会把齐洛活着带回来。
那次,君悦肃亲自到城门下迎接归来的大军,迟迟不见陆漠安和齐洛的身影。一问才知,他们为了击退敌军,带着一队人马把敌军引诱到山崖,再从后方迂回包抄。但悬崖峭上突然崩塌,陆漠安和齐洛一同跌下山崖。大军到山崖下寻觅了三日三夜,依旧未找到他们的尸首。
君悦肃当时瞬间意识都快要崩溃了,她以为一场战争,她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没了他俩还能撑多久。
君悦肃派人到山崖下驻守,本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过了四五日,君悦肃习惯上完朝就到城楼上坐坐,似乎还在等待佳人归来。
夕阳,映红了她的半壁江山。她看见夕阳下有几个相互扶持,衣衫褴褛的身影。
她忙跑到城楼下,走近了一看,果然,她等到了。等到了,他们活着回来了。
齐洛开口请罪:“陛下,臣等回来玩了,请陛下恕罪。”
还未等齐洛说完,君悦肃扑进齐洛的怀里,紧紧地抱住齐洛,泪不成声,抽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从未怀疑过陆漠安的能力,即使命悬一线,只要陆漠安说的话,她都愿意相信也愿意去做。因为她明白,只有做了,才能真的安然无恙。
君悦肃这一生几乎是了无牵挂,除了齐洛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最起码,君悦肃现在还是唐国的君王。她为齐洛所做的最多的,就是在他犯错的时候庇护他。不知道,待她西去,没有了她的庇护,齐洛又该如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君悦肃把自己的一生都搭在了皇位,她的无奈,她的为难,都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刃。
不知此时,齐洛有没有把她送的锦囊打开。不过,即使打开了,他也不会懂。
君悦肃走到窗台前,推开窗,风从外头灌进,很凉快。
月色撩人,云雾遮面。相思意,难以启齿。想来,她与齐洛一起过了多少个春秋,却始终要望着他迎娶佳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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