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我直接傻眼了,屋子就才十多平米,白墙上端是一圈黑漆漆的污垢,像是被烧过一样,正对门的是一道格子窗户,窗户上面一格的玻璃已经破了,还插着几块锋利的碎玻璃片,只靠着一张发黄的塑料纸来遮挡风沙。格子窗户下面是一张很窄的木床,上面简单的铺了张凉席,被子卷成一圈,横靠在墙边。房里除了有顶吊扇和一把椅子,就再无其他东西了。
胖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秦凡,你这也忒抠了吧,你是打算今天晚上,咱仨就挤在这破屋子里啊?再说明天还得去卖命呢,要是没休息啊,回不来了,我可就赖上你了。”
我说:“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这苦都没吃呢,就想着享受啦?就算我同意,孟子他老人家也不会同意啊,咱们今天仨就在这凑合两晚,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历练了。”
胖子撇了撇嘴:“得得得,你的狗屁大道理我是从小听到大,耳朵听起血泡了,爷们儿我也是爽快人,今天就跟着你在这历练了,不过先说好啊,我得睡床上。”
我说:“行,你睡床上,我和眼镜儿睡地上好吧,眼镜儿我们把床让给他怎么样?”
眼镜儿白了一眼胖子:“给他吧,反正地上肯定比床上凉快,你要是半夜想从床上换到地上,别说兄弟我不让。”
胖子笑着说:“别呀,我跟你们闹着玩儿来着,还是老规矩吧。”说完胖子把手背在后面,我和眼镜儿会意。
我们出剪刀石头布,出了三遍都是胖子赢,看来这床还真得他睡。我和眼镜儿在宾馆走廊找到了两个废纸箱,撕开后扑在水泥地上,背包当作枕头放在纸板的一端,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床”了。
收拾好房间,我们去街上的一家饭店吃了手抓羊肉和一些馕饼,店家看我们是外地人,一口一个汉族兄弟叫着,还给我们一人一个拥抱,吃饭时免费多给我们加了一些羊肉。
吃完向店家道完谢,我们就回宾馆了,临睡前身上黏黏的,在楼上楼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洗澡的地方,我问维族女人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她说没有,要是实在忍不住可以到外面弄点沙子搓搓,我一听用沙子搓,就打消了洗澡的念头。
回到房间后,胖子和眼镜儿问我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维族女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他们说了一遍,胖子没啥反应,反正他也不经常洗澡,眼镜儿倒是气得不行,大声骂道,房间差也就不说了,天气那么热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算什么宾馆啊。
我也不高兴,身上黏黏的,实在是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干旱的地方,水又是何其珍贵,跟眼镜儿这么一说,他也理解了。
既然没澡洗,那就睡觉吧,我们三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是天气太热,头顶上一把破风扇“吱呀吱呀”地缓慢转着,只看见转没看见风,越吹越热,我和眼镜儿睡在纸板上还好点,胖子躺在床上似乎比我们热多了。二是,蚊子也多,“嗡嗡”声充斥在耳边,双手护驱赶完上半身的蚊子,立马下半身又感到一点刺痛,不时还要蹬一蹬腿,这晚我们三个都没睡好,一直在跟蚊子“战斗”。
我们睡到了很晚才起床,身上大大小小十来个“包”,全都是那些蚊子的杰作。中午吃完饭后,我们来的若羌县的农贸市场,新疆话又叫“巴扎”意思是集市、菜市场。市场里的东西玲琅满目,一些维族女人裹着头巾端坐在路边一张张小板凳上,面前是一些码放在毯子上的馕饼,不时有维族男人上前询问馕饼价格,说是询价,实为挑逗这些面容姣好的维族女人。
我和胖子买了五十张馕饼,满满两大袋,一点分量也没有,这些馕饼都是她们自己做的,质量还不错。馕饼又干又硬,但是沾上一些水下肚,却是很能抗饿。
我们又在市场里买了一大口袋葡萄干,这些葡萄干都是来自吐鲁番的,又大又绿,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我们这次去罗布泊少说也要呆上五六天,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要是运气不好那可能就要呆上十几天甚至几十天,要是遇上什么疾病,那就是要出人命的。葡萄干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可以帮我们增加免疫力,补充一些营养,减少得病的概率。
在沙漠里也不能总吃馕饼和葡萄干,要有点味道的东西才行,景慧早就给我说了,买食物的时候多买点肉干,一是容易携带,二是这里的肉干味道都是顶尖的。
眼镜儿指了指市场角落的一间门面,要是不注意看还真很难发现,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祖传手艺,骆驼肉干”,我们三个走进店里,一些肉干散放在一些玻璃柜里,有骆驼肉干和牛肉干两种,店老板是个汉族人,听口音是东北的。
我问道:“老板,你东北人,怎么还能是祖传手艺呢,怎么以前东北也做肉干吗?”
店老板说:“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祖父就是咱新疆做肉干儿的,只不过当时躲土匪,才逃到了东北。现在天下太平了,我就寻思回故土继续做老辈儿传下来的手艺,是这么个情况,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尝尝东西的好赖。”说完,店老板就顺手拿了些肉干递我手里。
我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就是价格有点贵,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一个较高的价格卡死了,我说牛肉干骆驼干我都会多买点,店老板才松了口。
我和眼镜儿一人扛了一袋肉干,每一袋都有四五十斤重,三个人大包小包地就往宾馆走,好在宾馆不远,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可叫我们怎么回去,此刻我才注意到,我们在路上都走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辆出租车,询问了一个过路的维族小伙才知道,这地方出租车极少,只有早上和晚上才会出来拉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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