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村,付晞泽送完学生回到家里,刚到学校,校长拦住他表示感谢,大老远来山区,每天幸苦教学不容易还替他们忙东忙西,真不好意思。
他诚恳表示,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太在意,能帮孩子多做些事情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称得上麻烦。校长点头赞许,如今有这种想法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多数人过于追求完美,要求过高心高气傲,都是些语言上的巨人行动前的矮子,他很看好他。
“晞泽,要保持下去,你将来定有一番成就。”校长缓缓拍拍他的肩膀沉重刀。
他颔首点头,莞尔一笑,成就不重要,让别人认可并喜欢,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校长,小张老师怎么样?”
“还行,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需要你多帮他接送孩子上学。”
付晞泽应允,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收到条短信,之前没来得及看,刚刚看到,“校长,你知道哪里有有线电话,座机。”
消息是夏竹发过来的,短暂的一句话:我来了,你接我。
短短的一句瞬间被付晞泽解释上百种可能,最终只有了一种他最担心的情况。山上信号时有时无,他必须找对方确认情况,因为这条消息发送时间是上午,若已经出发今晚就能到,车站附近什么都没有,晚上她一个人,不知道危险吗。
“教学楼旁边。”校长赶忙点头,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往办公区走,“学校之前有一个,在你们来前面不久坏了,本来已经叫人帮忙来修,由于连续降雨,都被临时取消,让学校再等些日子。就这样一直到现在。学校的电话时好时坏,说不定你这次用,又好了。”
“谢谢”他道谢后,急忙跑过去,手机上多条消息均显示发送失败。
不一会儿,他找到那台电话,上面布满灰尘,信号指示灯未亮。付晞泽尝试修复,不知道是电话机本身问题,还是电话线路问题。
北阳村山区经济贫困,并非每家每户都有条件安装电话,由于整个村庄总共没装几部电话,通讯公司疏于管理,再加上山路崎岖,工作人员必须挑一个好天气才会来,长此以往村民已经习惯了。
半响,付晞泽彻底放弃,电话完全没信号,座机也坏了,之前时好时坏,就应该叫人来修,拖到到现在完全报废。他举起手机,试图寻找信号强的地方,消息加载圈转了好久。
整个学校被他转了一圈,终于发送出一条消息,剩余消息一概超时。
校长见他在学校晃悠,似乎在寻找什么,不由得上前叫住他,询问:“小付,你在找什么,告诉我说不定能的帮上忙。”
付晞泽微笑摇头,“不用了,我能借个手电筒吗?晚上我要去接个人。”两人彼此不知道对方消息,他必须提前准备。
“哦,好,晚上?小付老师,这几天山路特别滑,你要去接谁?天黑看不清,况且如果下大雨,很容易摔倒。”
村里离城镇有段距离,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艰险陡峭。大车进不来,泥泞小道拖车只能送到山脚,这一路连歇脚地都没有,校长满脸担忧。
“对方今晚就到?我和你一起去吧,晚上太危险,我不放心。”
付晞泽摇头,“您别担心,我闲得无事时,在村里逛了好几圈,工作人员离开时,还是我送的,我快去快回。”
部分工作人员,完成自己工作后,便离开了,只剩下少部分配合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
“清平镇到了,各位乘客从后门下车,拿好随身行李,不拥挤…”机械的女声提醒车上乘客终点站到了。
夏竹出门匆忙。并未带多行李,仅一个双肩包就来了。一下车凉风袭来,她忘了这个问题,现在还是春季,怀海市一件外套就足够保暖,刚进这座城市时,她就感受到刺骨寒意,何况现在已经入夜,气温更低。
汽车站台处,夏竹双手抱臂,躲在站牌旁,入夜后气温又降低了几度。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移动电源又忘带,欲哭无泪。
她抬头看向天空,时间一点点过去,湿气骤降,伴着小雨。夏竹最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湿透,皮肤温度正在流失。未经准备凭着执念来到清平镇,只是想见他,格外想。
寒冷、饥饿交迫,她欲打听付晞泽所在村落位置,张口却想不起来名字,关键时刻连付晞泽电话也给忘了。周围有人见她一女生,实属不忍,打算帮助她联系家人,她欲言又止,哪还有家人。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方言,陌生的路人,她感受到淳朴炙热地关心,可她依然害怕,接下来该怎么办。夏竹莫名其妙笑了,冲动后果很严重。
逐渐周围人渐渐走完,夏竹一一颔首道谢,又只剩她一人,温度越来越低,湿意浸透内衫,她为了保暖不停来回踱步,售票处已经停止售票。
“付老师…”意念一点点消失,思绪逐渐混乱,视线些许模糊,此刻她无比想念付晞泽。
或许是幻觉,她已经无数次见到付晞泽朝她走过来,夏竹双腿麻木,站太久疼痛难忍,站牌里有处座位,她顾不得是否被淋湿,坐下后,呆呆看向远方。
此时,付晞泽撑着伞,匆忙急促向她跑来,喘着粗气,神色紧张,表情焦急。他伸出手摸她额头,比自己手还要冰冷,付晞泽缓缓蹲下,看着她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竹看着他傻呵呵笑着,喃喃自语,“这次感觉真实点,下一次是不是就是真的…”她缓缓抬起双手,想摸摸他,“付老师,你怎么还不来,我好想你…”
他神情困惑,欲拿下她双手,刚碰到她衣服,心暗暗一惊,“夏竹,你来多久了。”衣服已经湿透,微弱地路灯照在她身上,他这才看清夏竹头发也湿透。
这一路他快速过来,虽然下雨却也只是绵绵细雨,这点雨都能淋湿,可想而知…
“付老师,我又冷又饿,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
付晞泽听到这句话,莞尔一笑,看来没事。他无奈脱下自己外套,“夏竹把外套脱了,穿上这个。”
“好。”她乖乖配合他的动作,付晞泽收起她湿漉漉外衣,温和道:“能走吗?我们回去。”
良久,她始终未回应,傻兮兮看着他,付晞泽困惑不解,重复询问,夏竹摇头,“待会儿,付老师来找不到我,他会着急的,抱歉啊,不能跟你走。”
此时,夏竹神志逐渐模糊,她只记得自己在等付晞泽。忘了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坐了多久,无数次幻想他带她离开,分不清现实。
“夏竹,那我哦是谁?”付晞泽缓慢引导询问。
“幻觉”毫不犹豫。
顿时,一股异样感觉油然而生,付晞泽被触动,话到嘴边辗转,最后无奈一笑,柔声道:“夏竹,你相信我吗?”
她肯定点头后又摇头,“我相信付老师,但不想信你。”
似小孩子般语气,付晞泽真拿她没办法,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用力,“你可以先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然后再下定论好吗?”
她现在如同迷失方向的孩子,不愿相信周围一切,将自己围起来建立一道道防线,他不能硬碰,只得慢慢让她卸下防备。
夏竹再次触摸他脸颊,似调皮又像在报复,将他脸颊深深戳了个酒窝。半响她低下头,渐渐靠近他。两人鼻尖轻碰,似乎得到确认,她毫不犹豫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触碰几下,轻轻啃咬,没有情欲,夏竹抱住他的脖子,胡乱冲撞。
付晞泽从她靠近时,举止变得迟缓,感受她身体传来的颤抖,他一动不动,双手轻拍她后背,明白她在害怕,任她肆意妄为。
良久,夏竹起身,双目逐渐清澈,喃喃道:“付老师,我好冷。”
付晞泽转过身,示意她趴上来,将伞递到她手里,缓慢将她背起来,带她离开。
……
回去途中,付晞泽担心她睡着,不停找她说话,而夏竹头晕目眩,只能轻声嗯,再也多说不出一个字。
幸而,中途遇上北阳村民,他认识付晞泽,热心将他们送到山脚下。本想送他们上山,被付晞泽婉拒,太晚了他一人下山也不安全,道完谢,便让对方先回去。
他背着夏竹,手里拿着手电筒,慢慢前行。在他背上的夏竹,为了让他安心强,强行集中精神,撑着雨伞。
“付老师,谢谢你。”
他并未答话,现在不能分心。夏竹本以为他见到她会被指责,来时已做好各种准备,想好怎么回答他的提问,结果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对她越发好。
半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学校,付晞泽累到不行。校长在门口苦等,四处张望,迟迟未见人影,心急如焚,终于见到他回来,连忙上前查看。
“小付老师,怎么了这是,她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夏竹听了顿时精神,“不要不要,谢谢您,您不用如此热情,我没事。”
付晞泽哑然失笑,忙阻止校长,“没事,有我呢,您先回去休息。”校长转念想想也对,什么都没多说,便离开了。
他本想告诉他,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想想完全多于,走了几步特意叮嘱他们,“你们两个就睡一间房,学校没有多余房间了。”
……
付晞泽推开房间,屋内只有一件小床,没有多余的被子,她让夏竹自己换掉湿衣服,自已在外面等着。半响,付晞泽再推门进去,夏竹已经躺在床上了。
眼睛微闭,脸颊处泛着可疑红晕,他伸手触摸,果然如他所想,发烧了。
付晞泽房间放有热水壶,应该是校长给他准备的,他刚忙打开,拿出药箱,将药一点点喂给她,敷上湿毛巾,他照顾了她大半夜,烧渐渐褪去,付晞泽中中喘出粗气,这才放心。
整晚,他不敢闭眼,时刻担心她反复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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