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女生侧躺在床上,脸上、眼睛、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她双手抱着一男士胳膊,若就看到这里,画面和谐美好。再往上,男士表情僵硬,神色局促不安,瞳孔里带着惊恐。他暗想,她胆子太大。
男士用力挣扎,却被女生双臂紧紧抱住,他只能拉动她身体,无法解救自己手臂。他边同她商量,边往外挪动,随时准备找机会逃离。
女生感叹,床真舒服,躺着便不想走了。男士听到这句立即告诉女生,立即决定将床让给她,自己睡客房,女生不愿意。
最后,男士无奈妥协,任她肆意妄为。
女生嫣然一笑,语气轻佻,对男士提议,最好安分从了她,逃跑是没用的。
他莞尔一笑,表情看不出悲喜,身体紧绷时刻保持警惕,防止她如以往般扑上来。
房间未开暖气,安静下来后,逐渐感受到凉意,她口齿不清,似呢喃般,喊着自己冷。身旁人缓缓打开空调暖气,他本想洗澡前打开,结果还没来得急,她便闯进来。
夏竹双手冰冷,掌心温度偏低,她兀自拉过被子,替自己与他都盖上。付晞泽缓缓推开,两人在一张床上已经算打破他底线,更不用说同衾同寝。她见他过于拘谨,安慰他不要紧张,她保证只待一会儿就走,说到做到。
付晞泽苍白一笑,从认识到现在说过多少保证,她自己估计都忘记了,“夏竹,你…”他第一次苦口婆心与人讲道理,“你是个女生,安全最重要…”
“付老师,你不会的,我相信你。”夏竹松开他胳膊,起身直视他双眼,坚定道。
“…”他看向她,目光深沉,欲言又止,半响彻底放弃。
她并未久留,放过他,临走时特地与他告别说晚安。
今晚总算折腾完了,心累身也累,这么久始终找不到办法,让她安分些。夏竹总会突发奇想,行动举止惊人,随心所欲不顾后果。
……
新年前几天,付晞泽每日很晚才回到家,他接连拜会父母在世时重要的亲朋、友人。
夏竹闲着无事,时不时在楼下小区逛逛,四处溜达,偶尔感叹富人生活。
小区很大,设有花园、健身设备、篮球场,适合各类人群居住。清晨时分太阳未出露水未干,微风徐来,带着初春即将到来的气息,温度渐渐升高,老人们往往这时在花园集合晨练。
随时间一天天过去,临近工作日,给远亲近邻拜年基本结束,小区内参与晨练,逐渐多了些年轻人。夏竹睡得早醒得也早,心情格外舒畅,生活惬意,整个人精神面貌良好,每天坐花园亭子里,欣赏阿姨们跳舞。
怀海市的太阳,不容小觑,紫外线强烈,这才几天,她被晒黑一个度。后来,夏竹出门必备帽子太阳镜,露出的皮肤擦满防晒隔离。
有一天,她在花园内,小石道中发现,石缝里长出嫩牙,或许是受怀海市季节气候影响,绿植提前发芽。夏竹仔细观察好久,发觉石缝很细,按理说这株绿植很难以生存,而且这里每天行人来往。它却依然扎根于此,奋力生长,最终活了下来,最幸运的是,它躲过无数次来自人类的劫难。
近来,她有关注天气预报,报告显示夜晚温度极低,甚至某天早上起来发现前一晚结了霜,这样恶劣的天气,它竟然存活下来,夏竹瞬间对它肃然起敬。
人从出生起,每天为了生活忙忙碌碌,多数年轻人有了熬夜习惯,各种加班加点。为了不影响工作,咖啡、茶、提神饮料,不间断喝,最终造成失眠多梦,甚至神经衰弱,外加些并发症。
他们都如同这小草般,为了生存,努力在大城市扎根。顶着领导、同事、家人、朋友等各方面压力,拼搏证明自己,只因为活着。
……
离新年结束还有一天,小九这才有时间联系夏竹,询问新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和付晞泽一起。
夏竹忍不住翻白眼,她不知道付晞泽去哪,他还不知道吗,这不明白这戏弄自己。
怀海市商圈,叶家地位威望颇高,付晞泽家与叶家更是交好,两家商界结交朋友几乎相同,每年拜访,都安排几个小辈一起走一遭,重要的叔伯会留下吃个便饭,新年开始后,小九、叶雯倩和付晞泽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一起,入夜才回。
“你怎么现在才想到给我打电话,年还没过完,都听不见声新年好,好歹我第一天就给您拜了年,红包也没说发一个…”她闲的快发霉,精神异常兴奋,说话语速猛然提高。
小九在那边哈哈大笑,笑完急忙赔礼道歉,称自己比付晞泽还忙,他不仅叶家要顾及,父亲那边亲戚也要打理,一碗水要端平,免得被人说闲话。
生意场上,事情、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稍微一句话,可能就得罪对方。他虽不插足家族企业,但父母之命难为,总不能真让他们幸苦挨家挨户拜访。
“行了,你跟我说官场上的沉浮,大道理等,我都听不懂,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忙完了没有。”夏竹听得头疼,她向来对人心交流不感兴趣,更不明白生意场上人性险恶。
“忙完了,我这不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嘛。”小九戏谑到,突然他想到件事,“夏竹,你知道吗,泽哥要去山村支教半月左右,而且他跟学校请了一学期假,整备专心准备音乐剧。”
“啊?”夏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过,支教?请假?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甚至都没感觉到她异常。她表情已经呆滞,神情慌张,“你怎么知道?可信吗。”
小九一听,暗自心惊,她的语气明显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估计付晞泽想瞒着她,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夏竹继续追尾,他支支吾吾,话里有话。
“小九,你直说,我向你保证,不告诉除你以外任何人这消息。”夏竹渐渐开始慌乱,支教怎么被批准,学校课程怎么办,还为期半个月。他想法为何,这些日子里她全然不觉。
“那你别说啊,是希望之声节目组找他。他们已选好公益项目,将网络公益基金与电视台累积金额,给山区小学捐音乐相关书籍。现在节目组希望,选手能跟随节目组公益分队一同去到山区,为期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支教,当然留下来最好。”
付晞泽自己还没做好决定,答应节目组一定去,至于时间,他先选择半个月,若效果良好,便留下继续教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夏竹接着追问时间,他在家时笑的如此温和,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少了点距离。而现在,这个消息似乎在告诉她,她自以为是。
小九察觉她语气带着失落,情绪骤然降低,赶忙安慰,“夏竹你听我说,泽哥自己还没决定好去多长时间,他估计是想好了再告诉你,你别多想…”
夏竹重复询问内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他喃喃自语般,那天几人刚好在一块,付晞泽在电话里协商的声音,他们都在恰巧听到后,小九自己多问了几句,付晞泽才告诉他们,还特地强调,自己没想好,先别告诉其他人。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挂了。”她此时心情郁闷,一肚子恼骚想发。
夏竹自己抑制忍不住乱想的大脑,不停暗示自己,先听听付晞泽怎么说,不能造成误会,生些匪夷所思地脾气。
……
夏晗家,客厅两人对立而坐,一人泡茶动作行如流水,一人端坐欣赏。正在泡茶的人表情微妙,他对面那人神情坦荡,嘴角微扬。
“你决定了吗?”他并不建议他这样做。
对面男士微笑点头,“嗯,暂时是这样打算。”他考虑很久,想尝试一下。
“学校那边怎么说。”夏晗递给他杯茶,沉着道。
付晞泽缓缓喝一口,不紧不慢放下杯子,“校方领导到是支持我,只是我还没做决定。”
“嗯?”夏晗诧异,他语气如此肯定,还以为付晞泽相关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夏竹知道吗?你这一去一月、半月的,而且音乐剧做巡演,长期不在怀海市,你这些告诉她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带她在身边。”
对方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不愿回答他这个问题。节目组找到他时,他几乎是毫不犹疑答应的,内心条件反射似乎是离她远点。就目前状况,整日与她同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情愫还是人之常情,或同情。同情她身世遭遇,仅多给予帮助。
夏晗如此精明之人,见他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疑虑。“晞泽,你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她,准备什么时候,若她从别的地方知道后,你不担心她生气?”
付晞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再说吧。”他最近思绪有些混乱。
“什么时候走?”
“如果去,下个月初。”
夏晗点头,他想到节目录完说好大家聚餐,结果后来大家都没什么空,也就不了了之,他提议出发前聚一聚吧。付晞泽同意,上次多亏大家帮忙,该感谢的不能少。
没过多久付晞泽便离开,回家路上他思考良久,未找到合适理由,不知如何开口提及这件事。
……
另一边,夏竹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直坐在这,双腿早已没知觉。黑夜早已拉开帷幕,屋内一片漆黑,窗外微弱灯光撒进屋内,影影约约可以看清有个人影。
她保持这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双眸无神,瞳孔失去焦点,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究竟为何要这样,只记得她听到付晞泽消息请了一学期假,支教、音乐剧,都决定好了她才知道,而他本人似乎并不愿通知她,她那时好像很生气。
而此刻,夏竹内心平静毫无波澜,仿佛突然间释然了,付晞泽又没错,她生谁的气。若非要论个对错,她反而是那个做错的人,她打扰到他生活。
叨扰至今,人家不但没责怪她,还提供住所,容忍她无礼行为。这么久他甚至没对她翻过脸,从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喜欢她。两人本来没关系,他提供帮助到现在,感激都来不及,她怎么能生气,那岂不成白眼狼了。
父亲从小教育她,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始终要心怀感恩。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宁愿别人欠自己,自己不要,也不能自己欠别人。有些情一旦欠下,一辈子都还不完。
人生道路上终会遇到会多人,每一个岔路口都可能与同伴分开,到下个路口又遇到其他人结伴同行,直到终点发现依然只有自己。回望来时路,有的人第一个岔路口分别后,再也未遇到过,有些同伴绕了几段路口再重逢,亲人伴侣也仅仅只是同行路程比别人多一些而已。
这样想,夏竹心情舒缓很多,原本满腔质疑责怪,随时间一点点流逝而消失。
付晞泽回到家,开门后屋内昏暗,他便以为夏竹回房间了。打开灯,察觉客厅有人,仔细一看是夏竹,不禁困惑,“夏竹?你怎么没开灯。”
“付老师…”夏竹反应迟钝,发呆太久,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回来了。”
“嗯。”他向她走去,表情艰难,欲言又止。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幽幽道:“付老师,忙完了?今天这么早回来,天才刚黑呢。”夏竹缓缓看向他,面露微笑,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是他错觉吗,她此刻身上有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先去休息了,你早点睡。”
夏竹声音格外轻,颔首微笑,似自言自语。她欲起身离去,迈步时,腿一软身体前倾,双手急忙空中乱抓,付晞泽赶忙上前,扶住她。
良久,夏竹双腿由麻木到疼痛再到知觉恢复,她轻声道谢,然后离开。走到房门口时,她突然转身,眼神带着些许期待,“付老师,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嗯?”
“没什么。”藏不住的失落。
随机推荐